凡人终死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刺激，林小远头上的羊角更是暴长，已经有婴儿拳头粗。
    殿内，雾气中，酒池肉林。仍旧不知道怎么动起来加入那群人的林小远，此时口干舌燥，血脉怒张。
    “嗷吽——”
    “锵嘤——”紫龙驭使雷光，赤凤勾动火焰，生生将羊角的长势逼停。
    “哼！”红叶狩冷哼，她虽然看出紫龙与赤凤逐渐暗淡，但还是不乐意功亏一篑。
    第三口浊气被红叶狩吐出。这已经是她的当前所能做到的全部了。这一次，她势在必得。
    原本空旷的大殿此时不再空旷。雾气虽浓却不厚重，随着那群人的动作，时快时慢地流淌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小远的表情越来越僵硬。明明没有参与那群人的狂欢，此时他却像是被掏空了。
    紫龙与赤凤在彻底暗淡之前，化成玉玺和长枪，想要将羊角挫断。可惜最终，紫龙和赤凤还是失败，退回了林小远的眉心。
    若是这两枚内器所化的龙凤有智慧，且能自由操作道则，它们一定会以伤身为代价，叫醒林小远。
    但当前，它们还做不到那一步。败局似乎已定。林小远的意志已经彻底沉沦，头上的羊角越长越大。
    “帝！”突然，大殿中竟然传出一声极为苍凉的呼唤。
    “帝君！”声音越来越洪大，让在浓雾中翻云覆雨的男女都停下了动作。
    “参见帝君！”无数道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最终汇聚在大殿内。林小远一个激灵，醒转过来。
    刚才的心神恍惚间，他仿佛高坐中央天宫，接受众仙来朝。而之前的那一幕幕，盛放的花朵，孱弱的溪流，棒槌捣内衣……意识的沉沦，龙凤悲怆的啼鸣，四面八方的呼唤……最后的那些呼声，是从哪里来？
    又是在拜见谁？在不久前才被锤炼出来的天门与帝宫，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既然不是过去，也不是现在，那难道说——天宫内，坐看众仙俯首的那个人，会是未来的自己吗？
    肾水重新归于清澈，眼睛中的红血丝也开始变淡消退，呼吸声渐趋平缓。
    沉沦许久，只差临门一脚，就彻底堕落的林小远，终于醒了过来。只是，头上的两根羊角还在。
    神通启发圣运转，如梦令再现。就在林小远琢磨着怎样去断掉定时炸弹时，红叶狩又有了行动。
    早前雾气中的男女虽然被那些神圣恢宏的声音震住，前后不过几个呼吸，但红叶狩反应极快，将领域压缩，将欲望数倍显化。
    “领域展开，奥义，从人欲！”哪怕是如梦令加身的林小远，此时就感觉有流水滑过心神，有些记忆被窥视，甚至被带走。
    “你竟然敢？！”林小远大怒，那些记忆，是他无比珍贵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的记忆是否有所空缺。
    好在如梦令的超强丝感告诉他，记忆并没有断线。只是有些地方却模糊了。
    “拓印？”林小远将身边还在纠缠的男女挥散，目光深沉，道：“把我的记忆，完完整整地还给我！”这时已经站起来的红叶狩反而娇笑连连，哪怕是他的黑袍已经掉到脚踝，她也毫不在意，大大方方地展示魔鬼身材。
    林小远闭上了眼睛，按下心中的复杂情绪，道：“还给我！”
    “哈哈哈，小弟弟，你是害怕了？害羞了？”红叶狩背手而立，胸前更为饱满。
    只是，这些春光林小远都看不到。但林小远的呼吸明显更急促了。虽然闭上了眼，但林小远依旧能感应到前方的玲珑曲线。
    “我靠，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林小远气得怒骂。在他的感应中，红叶狩是一团人行的炬火。
    但问题就是，这一团人性巨火的轮廓，太过于分明，高原，盆地，山谷，丘陵，在脑海中清清楚楚的具现。
    最离谱的是，大脑会根据先前看到的记忆，自行补充。闭上眼，竟然比睁开眼更为难熬。
    索性，林小远睁开眼，从头到尾，审视。一番。两番。三番。………………
    “看够了吗？”红叶狩就那么俏生生地站着，任由林小远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转了一遍又一遍。
    “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把我的记忆还回来！”红叶狩掩面而笑，道：“行啊，看看你身后。”？
    ！林小远没有回头，而是探出雷灵感应。三寸大的紫龙探爪，却没有触碰到实物。
    已经吃过一次亏了的林小远更不敢大意，心中默念《清净经》，紫龙摆尾，林小远倒退。
    “小远，本来想把我自己送给你的，可是你眼光高，看不上我。”红叶狩甜甜地笑着，看不出是在抱怨。
    她双手捧胸，大片的白嫩软玉被遮挡，但那些乳白压落的弧度，则让人想去试试两座山谷的弹性。
    浓雾又起，游龙戏凤，铁杵捣衣。空荡的大殿荡漾起靡靡之音。林小远眼神暗了暗，神魂燥热，让他静不下心。
    他强作镇定，视面前祸水与头上羊角于无物。又念了三遍《清静经》。
    ……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
    ……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
    ……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如梦令的超强思感下，诵念三遍《清静经》的林小远迅速平息了神魂的躁动，但头上的羊角并没有脱离。
    林小远清楚，他只是把欲望按了下去，并不是彻底泯灭了欲望。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紫龙化成一枚玉玺。巴掌大小，通体呈通透的紫色，上有金龙盘踞。在玉玺的底部，印文阳刻：帝君亲敕，雷道永昌。
    身穿蓝灰色卫衣和休闲牛仔裤，脚踩白色运动鞋，留着清爽短发的林小远右手托持雷玺。
    服饰虽新潮，但与林小远手上风雅古韵的玉玺并不冲突，甚至还相映成趣。
    大殿下方，捧胸含笑的红叶狩被琼林玉树、鹤骨松姿的林小远恍了神。
    生平第一次，她在没有从欲的情况下，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