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在看到沈月姬时,哪怕现在的沈月姬与之前相比大为不同,但他还是一眼认出。
喉咙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
他怔怔的望着沈月姬,难以相信:“你...你...你怎么变....”
随后赶到的莫无殇将视线落在她身上,黑眸暗涌,面上仍是不动神色。
迈步朝着她走过去,伸出手,想将她拉入怀中。
“姬儿,无事了,和我回宫。”
只不过还没有等他的手碰到沈月姬。
女人逼他如同瘟疫,向后退去。
满头白发那么夺目,她看他的眼神,更是充满了陌生。
“让姬儿和你回去做什么?回去送死吗?”
啧啧嘲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娄清柔一袭白衣宛若仙子从高空而落,稳稳的落在沈月姬的面前。
牵着她的手,皙白无骨的手指轻抚她丑陋的一张脸:“沁儿,你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现在你的模样成为这般,除了我不嫌弃以外,他们,心里怕早就厌恶你的这张脸了。我是来接你回去的,和我闹了这么久,现在都过去了,乖乖和我回玄冥教,我们好好的过日子,好吗?”
“砰——”
凌厉的掌风骤地朝她袭来。
娄清柔也不躲,在掌风快打到她身上的时候,她的面前突然涌出无数玄冥教的分身暗卫。
莫无殇一掌全打在了那些虚假的影子上。
手背青筋皱显,宛若利刃的眸子狠狠的锁在沈月姬的身上:“和我回宫!”
沈月姬这才抬头,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仍是陌生的犹如在看待陌生人:“和你回去?你好给那些大臣一些交代吗?人是我杀的,庞申,还有他带来的那些人,都是我杀的。莫无殇,我们到底为之,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有往来了。”
女人陌生的话语,就像是一根刺,狠狠的刺进男人的心里,让男人短瞬时间千疮百孔。
“你说什么?”
“你说过,会护他们一生无忧,可是最后我看到的,却是他们一个一个无力的惨死在我面前。莫无殇,我杀了你北冥的忠臣,你的人,也杀害了我最在乎的亲人,我们扯平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关系了。”
“沈姑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家主子明明是....”“明明是什么?既然没有那个能耐护沁儿周全,就不要再口口声声的说爱沁儿,莫无殇,你的爱,可真是让人觉得害怕呢。若不是我提前在沁儿的身上下了保命符,今日,你我二人见到的,只怕都是她的尸体了。”
男人本就不是那种擅于解释说话的人,他漆黑的眸子一直落在沈月姬的身上不曾离开,手还在保持着方才的那个姿势:“沁儿,和我回去。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
沈月姬自嘲的笑了笑:“你的交代,永远便是给我伤害,莫无殇,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沁儿!!”
“拦住!”
“是,圣女!!”
“沁儿!”
“皇上!!这乃是玄冥教最毒的玄幻术,任凭武功再高之人进去,也会分身乏术啊!皇上!!”
“皇上当心!!”
“我虽日后和他不再有所牵连,但也没说要他性命,你这是做什么?”
看了眼,被几十名女人施展的玄幻术困在其中的男人,沈月姬皱了皱眉。
“莫无殇武功高强,我玄冥教这点玄幻术,江湖人害怕,但他却未必。只不过他现在因为沁儿你,心力不集中,一时半会,也很难从里面冲出来。放心,我不会杀他的,顶多就是,拖延他一阵时间,顺便,让他再受个伤,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无法打扰到我与沁儿你了。”
娄清柔上前拉住她的手,含情脉脉的望着她:“沁儿,你可知,我等这一日,等了多久了吗?”
“如今,我真的能够拥有你,你不会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我有多高兴,就像是做梦一样。”
....
玄冥教
三日后。
喜服
不知道喜服被来来回回的换了多少次。
沈月姬一直不表态,正是她的不表态,才被娄清柔认为,她是不喜欢。
不厌其烦的,自始至终,她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她既然不喜欢,她便命人下去重新做,直到她喜欢了为止。
“沁儿,还是不喜欢吗?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记得你曾经曾和我说过,你喜欢这种红色的样式,这些我都原原本本的记得,也都是按照你喜欢的风格去做的,还是不满意吗?你要是不满意,不妨说说,你还想添些什么?”
“也是。”
她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喜欢的风格说不定也都全变了,没事,你就和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到时候,我全让人做成你喜欢的。”
“喝杯茶吧,这些天,你也挺忙的。”
看着她向自己端来的茶,娄清柔难免受宠若惊。
从她的手中接过,想也没想,直接仰头喝了下去。
她拉住沈月姬的手:“沁儿,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马上吩咐她们去做。”
桌子上,摆放着镜子。
沈月姬拿起镜子,看了眼里面自己一张丑陋的面孔,手抚上去,声音很轻:“嫁衣再好看,人长得不好看,穿的再华丽,也遮挡不住这一张丑陋的脸。”
后来她才知,她之所以变成这副模样,其实早在凤国之前,娄清柔在为自己解毒的时候,便为自己下了一种名为丑螨的毒。
一旦她再受什么刺激,就会毒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她早就料到。
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想起她方才喝的那杯茶,她的眸子闪了闪,没有说话。
“沁儿,不许说傻话,我知道,我让你成为这副模样,你心里一定在生我的气,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你若是还想像以前一样,我来想办法好不好?我会让你继续和以前一样,我会...我...”
肚子处突然传来一阵撕裂的痛。
娄清柔笑了笑,继续拉着她的手,温柔的和她说话:“在我的心里,沁儿永远是最漂亮的,这个世上,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比得上。”
“既然知道我对你下毒了,为何还要喝下去?”
有鲜血从娄清柔的嘴角溢出,她笑了笑:“因为茶是沁儿端来的,所以,我必须要喝下去,哪怕是毒药,也是沁儿的一片心意。”
“大哥就是服用了此毒,才去世的。今日,我将它拿来,送给你。”
将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沈月姬向外走去。
门外有玄冥教的侍卫阻拦。
女人厉斥:“谁都不许拦她!即便我死了,我也不许你们动她分毫!!若这个世上不再有我,那她便是玄冥教未来的圣女!”
“圣女!!”
两行清泪从沈月姬面颊滑下。
“若是我们能做朋友,应当是这个世上最好的朋友,可惜....”“沁儿,可惜我们永远也做不了朋友,因为,我爱你——”
“我以为,我都快要死了,你该会守在我的身边,守着我死去,说起来,我真是羡慕,羡慕凤九卿可以死在你的怀里,而我,只能看着你漠然的背影。”
“沁儿,你真的不愿意再回头看看我吗?”
“他们都死了,我也死了,随着他们一起死的,又有什么可回头的?杀你,不过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你才是这背后布局之人,庞申之所以能够找到这来,也是你一手策划。凤九卿会背叛你帮助我,也在你预料之中,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我也是。娄清柔,我累了。”
“我可以利用所有人,杀害所有人,可却唯独不会伤你。”
“让我亲眼目睹亲人在我面前一个一个惨死,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济于事,这难道,便不是伤我吗?我倒宁愿,那些伤落在自己的身上,因为这样,死的便只有我一个人了。”
“你要去找他吗?”
“他?”
沈月姬抬头,望着上空。
“我或许真的爱上他了,可,这个世上,并不是谁离开谁就活不了。我现在只想一个人,一个人安静的待在一处角落,永远的不被人所打扰。娄清柔,我早已不欠你了。”
“沁儿!!!”
任凭娄清柔在背后如何歇斯底里的唤她,结果都换不来她哪怕转身或是一个淡淡的眼神。
“沁儿...你怎可...怎可对我这么绝情...怎可噗....”
“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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