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这一趟出去的,也未免太久了些吧?”祁盛华回了席,倒是兰泽第一个发觉的。
酒过三巡,这位风流倜傥的兰世子面上浮上了一层薄红,水润的红唇上下开合,若非是那上下滚动的喉结。
云蓁瞧着兰泽这副模样,眸底不由浮出一抹笑意,倒是想要瞧瞧这位亦正亦邪的兰世子换上男装,倒是何种风华。
似乎注意到了云蓁的瞩目,兰泽仅仅是撇过来一眼,便将目光挪了开去。
口中调侃道。“三皇子倒是当真宠爱这个丫鬟,上哪都带着。”
跟着祁盛华落座,云蓁低眉顺目的跪坐在一旁给他斟酒。
“本皇子倒是瞧着世子甚是清闲,酒量虽好,酒品却不知如何。”
云蓁垂眸静静的给祁盛华添酒,没想到兰泽却是陡然探出了身子,端着酒盏倾身上前,到了喉口的话,在舌尖上转了转又被他吞了下去。
他从云蓁脖颈上醒目的红痕挪动到祁盛华的面上,啧啧有声。
“没想到三皇子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这么个娇嫩的小美人儿,三皇子也下得去手。”
云蓁伸手拉了拉领口,站起身恭敬的退到了祁盛华的身后。
祁盛华也没什么解释的意思,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兰泽自讨了个没趣,目光频频挪动到云蓁的身上。“小美人儿莫不是把本世子当成了精怪猛兽似得,来,坐着。”
兰泽笑眯眯的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云蓁可不敢跟这个妖孽靠的太近,这个妖孽能一眼撞破自己的女子身,若是靠的近了些,被他瞧出个大概,可就得不偿失了。
“多谢世子垂怜,无双站着便是。”
“无双?”那兰世子晃了晃手中的杯盏,从舌尖上吐出这两个字,像是在品味这个名字似得,最后也不知想到些什么,一合手掌,笑眯眯的瞧着云蓁。
“美人无双,举世无双。”
“好名字。”
云蓁心道这个兰世子瞧来如此不找边际,缓缓抬眸瞧了那人一眼,却不妨打眼扫见兰泽说话之间,那眸子却不是瞧向自己的。
顺着兰泽的眸光扫过去,却是成和亲王再次落座了,也不知附耳与南唐陛下说了些什么。
南唐陛下略略颌首,便命齐景王招呼一声,自己起身与成和亲王离去了。
这成和亲王自打进来,目光便未曾挪动到祁盛华这边,就连一丝一毫都不曾。
成和亲王却是个明事理的,知晓承欢在宫闱胡闹,横竖都是瞒不过南唐陛下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倒不如率先负荆请罪,将这危害降到最低。
云蓁心中如此琢磨之际,便听兰泽好似无意一般,开口道。
“倒是奇怪了,今儿个居然未见那位承欢郡主。”兰泽笑眯眯的转头瞧向祁盛华开口道。“今儿这么个要紧日子,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放过这大好时机才是。”
兰泽端着酒盏强行与祁盛华碰了碰杯,不顾祁盛华的冷眼笑道。“毕竟,也唯有在这酒宴上,方才能与三皇子搭上话。”
云蓁眸色微微深,瞧着兰泽漫不经心的模样。
若非是派人盯着,兰泽又怎会知晓如此之多?
但这却不是什么好事,兰泽居然摆放到明面上来讲?
祁盛华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这其中深意,下一刻目光便挪动到了兰泽的面上。
只是两人对视之间,祁盛华仅仅瞧见了兰泽眸底的戏谑之色。
还不懂其深意,便只感觉一道身影刹那之间逼近过来。
云蓁只感觉一道视线在她身上转过,她下意识抬眸,却发觉竟是程丘的那位八皇子。
在瞧见这位八皇子之后,云蓁终于是知晓兰泽这没头没脑的到底为何提及那承欢郡主了,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若是她所记不错,这位八皇子乃是那位微茉公主的一母同胞的嫡兄。
此番前来,十有八九乃是为了祁盛华前来了。
褚卫恒用着居高临下般俯视的目光扫视了云蓁一圈,云蓁能够清晰的瞧见他眸底的不屑之色。
云蓁倒是不觉意外,毕竟有一位名扬天下的妹妹,作为哥哥的,难免是有些高傲的。
妹妹乃是天下第一美人,做哥哥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只是到底先有俊美精致如兰泽,而后又有冷峻傲然如祁盛华,这位八皇子褚卫恒站过来,倒是在某种程度上,气势还落了几分。
褚卫恒乃是一人从离席过来的,过来便正好听见兰泽调侃祁盛华的这么一句。
他暗自打量了祁盛华一番,不得不承认,相对来讲,祁盛华若是与微茉站在一处,还是相得益彰的。
听闻这位苌楚三皇子才情风流都属上佳,只是到底不过是道听途说,他一向疼爱微茉入骨,此番既然是来了,自然是要考量一番才是。
褚卫恒面上掐着抹适时的笑容。“三皇子大名如雷贯耳,今儿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祁盛华自然是认得褚卫恒的,心中也十分清楚这位程丘八皇子为何前来,他眸色翻涌。“八皇子过谦,请坐。”
褚卫恒也着实不与祁盛华客气,一掀衣袍便坐下了。
坐下后,褚卫恒瞧了一眼一直咪咪笑看着自己的兰泽,故作犹疑道。“就是不知这位。”
兰泽眼见褚卫恒故作一副犹疑姿态,想着待会看场好戏,也不予他计较,摆了摆手道。“本世子不如三皇子那般声名赫赫,八皇子不识得也着实正常。”
褚卫恒目光在兰泽面上转了一圈,而后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不由笑道。“倒是本皇子眼拙,兰世子如此出挑的人物,本皇子又怎会不知?”
兰泽微微一笑,两人客气的交谈了一二。
只是交谈间,云蓁能明显察觉,褚卫恒的目光在祁盛华的身上流连,大抵在心头估量祁盛华的品行。
云蓁算了算时辰,也估摸着白止也应当在陈玉王府里头走了一遭。
只是也不知南唐陛下与成和亲王到底交谈了些什么,现下都没什么动静。
便在云蓁思忖着,若是南唐陛下回席,今儿这场酒宴也当是到了尾声,却冷不丁被人喝了一声。
“你这丫鬟怎么如此木讷?”
云蓁下意识抬眸却是对上褚卫恒算不得和气的双眼,她不由微微一怔,不动声色的将几人的面色收入眼底。
“不过是个丫鬟,竟是支使不动?”褚卫恒冷笑一声,端着手中的酒盏,若有所思的瞧了祁盛华一眼。“三皇子未免太过宽厚了。”
“这府里若是没个女主子调教,这丫鬟都不甚伶俐顺手。”
听到褚卫恒终于是切入主题,兰泽眸底浮出一抹幸灾乐祸,低眸伸手取过酒壶,意味深长道。“正如八皇子所言,不过个小小丫鬟,何须置气,破坏了这大好氛围。”
只是兰泽的酒壶还未伸到近前,已然被褚卫恒伸手阻断。
“话是这个理,只是,这主子饮酒,丫鬟不侍候在侧,却在一旁呆站着,像是什么样子。”褚卫恒的意思已经表露的很是明显,显然是要刁难这个丫鬟,给自己这位,说不准日后乃是妹夫的三皇子个下马威。
兰泽自觉乃是个识趣的,自然是不会搀和进这些事情里头。
这大舅子要给自家妹夫下绊子的倒不是没有,也算是极为寻常。
只是到底这褚卫恒不曾搞清楚一件事情。
莫说祁盛华还未应下那门和亲,就算是应下了,祁盛华又哪里是个肯吃亏相让的。
祁盛华瞧了处于挑衅状态的褚卫恒,褚卫恒要比他还小上三十岁,也就兰泽年纪相仿,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却是及不上兰泽的。
兰泽此人虽说瞧来行为荒唐,但是一举一动之间都掂量过了自己的分寸,知晓对方的底线在何处。
而这位褚卫恒,却是一头担一头热,从未想过那么许多,只是觉着自己要替微茉去试探试探祁盛华的深浅。
祁盛华微微一笑,伸手从兰泽手中接过酒壶。
在褚卫恒面色稍缓之际,漫不经心的为自己添了一盏。“这里毕竟乃是南唐,八皇子还是略略注意一些才是。”
祁盛华这举动的意思,无非就是,我这个正经主子,都乃是自己斟酒,你凭什么喧宾夺主的。
听着祁盛华这话,褚卫恒的面色陡然难看上许多。
“你。”
祁盛华可不理会褚卫恒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他抚了抚因为动作略略显得有些褶皱的长袖。“而无双到底是本殿身侧的丫鬟,品行如何,也轮不着八皇子指手画脚。”
“八皇子若是想耍威风。”祁盛华抬眸越过褚卫恒往望向了对面的座位。
那乃是程丘使臣的席位。
“好,好,好。”祁盛华这一番逐客之言已然表露的甚是明显,褚卫恒自然拉不下脸面继续在这位置上继续坐下去。
站起身对着祁盛华怒目而视。
“横竖不过是个丫鬟。”其实褚卫恒也知晓自己先前那一番行动不禁考究,也着实没占理,被祁盛华嘲讽一番,着实是自己咎由自取罢了。“我倒要瞧瞧,你能护着到几时。”
眼见褚卫恒气得直接拂袖离去,在一旁默不作声观看着的兰泽面上笑意越发深厚了一番,意有所指的开口道。“你这般不给他面子,若是那亲事当真成了,还不知晓如何折腾你呢。”
祁盛华怎会不知兰泽今日弄这样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这消息到底是要传出去的,今儿的事情,改明儿讨回来就是了。
便如他一次意。“什么亲事?”
“这没谱的事,世子如此聪慧之人怎的也分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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