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蓁悄无声息的摸回房间之际,房间内已然有一人存在了。
这些天下来,祁盛华出了不少力,他眼帘下浮着一层淡淡的青色,这几日想来他也不曾得以安眠。
云蓁放缓了步子,轻柔的在祁盛华的面前站定,目光灼灼的盯着祁盛华瞧着。
今儿的祁盛华好似睡得极熟,俊美白净的面庞上浮着淡淡的笑意,乃是一副极为放松的姿态。
只是这放松还未持续半刻,祁盛华也不知梦到了些什么,那原本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眉眼,竟是突然皱了起来。
云蓁目光也不自觉的放柔了一些,在美人榻前蹲下,瞧着祁盛华俊美的面庞,竟是不由自主的伸手想要去抚平祁盛华的额心。
只是她的手指还未触及到祁盛华,手腕便被祁盛华下意识的掐住。
“回来了?”祁盛华的声音之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沙哑。
而后那只掐住云蓁手腕的手,便顺势改握为牵,修长白净骨节分明的五指强行分开云蓁的五指。
“恩。”云蓁任由祁盛华牵着,瞧出祁盛华现下还有些倦怠。
不由任由祁盛华牵着在美人榻上落座,居高临下的瞧着祁盛华。“这些日子里头,辛苦你了。”
祁盛华眼珠在紧闭的眼眶之中转了转,听闻云蓁这话,面上已然浮出了一层薄薄的笑意,唇角抿了抿。
身子略略撑起来,面颊略略前倾着。
他声音之中有掩饰不住的笑意。“你便说说?”
云蓁哪里会不知道祁盛华的意思,颇显无奈的摇了摇头。“倒是没个正经。”
祁盛华睁开眸子,那眸底好似缀着漫天星光般,里头盈满笑意,就这么静静的瞅着云蓁。
陡然,他伸出另一只手,按压住云蓁的头,轻轻的在云蓁的额上落下一吻。
片刻的温存之后,祁盛华略略撑了撑身子坐了起来,淡淡开口问道。“人都送出去了?”
云蓁点了点头道。“倒是都送了出去。”
她跟祁盛华对视着,眸光闪烁,不由开口道。“你何时动身?”
祁盛华似乎并不想提及这个话题,眉头不由锁紧了一些,但是到底他心中也十分清楚。
这泠国与陵兰都已然动身,苌楚怕是拖延不了太久。
再加上。
若是时间拖延的久了,让皇甫珩有所察觉,那便得不偿失了。
云蓁的计划若是一字落错,便是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云蓁费尽心思,他也着实是不想拖她后腿。
“且瞧瞧程丘罢。”
“不如,我留下来陪你可好?”
云蓁也能大抵猜测出祁盛华的心思,不由摇了摇头道。“无妨。”她似笑非笑的瞅着祁盛华。
“苌楚那边,你怕是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罢?”
毕竟,祁盛华为了守着她,先前已然在泠国多逗留了许久的时日了。
此次也只是借着使团之名罢了。
祁盛华眸底不由浮出一抹讶异,略略顿了顿,苌楚那边来信,他从未避讳过云蓁,但云蓁一向是不上心的状态。
现下瞧来。
云蓁莫不是,听到了他与茹姨的交谈?
心知祁盛华怕是在揣测什么,云蓁淡淡一笑,眸光闪了闪,开口道。“紫苏此番前去泠国,带了我的一封信件。”
祁盛华不明所以的抬眸瞧了云蓁一眼。
竟是发觉云蓁下意识的偏过了头,祁盛华心中不由一动,撑着身子与云蓁面对面。
“是否乃是我所想的那般?”
在祁盛华瞩目之下,云蓁强行定了定神,缓缓扯出个笑来。“若是顺利,处置完南唐此处的事情。”
“大抵便可了。”
意思到云蓁在说些什么,祁盛华面上不由浮出一抹笑容,目光定定的钉在云蓁的面上,伸手一把将云蓁搂入怀中。
“既然是如此,那我便回国好生准备。”
.....
屏退左右,安瑞王沉思着不断在房间内踱步,终于开口道。“先生。”
黑暗之中人影微微动了动,在安瑞王开口不久之后,便有人淡淡应了一声。“王爷自从回府之后,便处于一片忧思之中。”
“不知王爷到底是遇上了什么?竟是愁眉不展?”
安瑞王停下步子,顿了顿,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一副不知该从何处说起的架势。
黑暗之中,那人身形晃了晃。
“王爷若有思虑,不如与我说上一说。”
安瑞王的目光下意识便追溯在了黑暗之中那人的身上,突然提出要求道。“先生跟在本王身侧也有大半年了,只是我都快忘了先生真容,先生不如出来与本王面对面交谈如何?”
那黑暗之中的男子似乎不曾想到安瑞王竟是提及这个要求,隐藏于黑暗之中的人影眉头微微一挑,觉着甚是奇怪。
但是瞧着安瑞王这副模样,好似推拒干净也是难以做到一般,不由微微顿了顿,还是从黑暗之中跨出了一步。
因为长久不见阳光的缘故,男子的肤色很白。
感觉到安瑞王的目光在自己的面上流连着,男子身形微微一顿,恭敬道。“王爷。”
若是云蓁在此,定然会一眼将男子瞧出来,正是柳贯。
柳贯虽说已经跟在了安瑞王身侧大半年的时间,但是因为癖好干系,除去刚刚跟在安瑞王身侧的那段时间,其余时间都是隐于黑暗之中。
眼见柳贯出了来,安瑞王拂袖请道。“先生请坐。”
柳贯的目光顺着安瑞王的目光瞧去,他十分有分寸的在安瑞王身前站定道。“这横竖不合礼数。”
安瑞王定定的瞧了柳贯一眼,倒是未曾勉强,幽幽叹息道。“先生有所不知。”
柳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道。“王爷若是有忧心之事,不妨一谈。”
安瑞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而后开口道。“父皇他。”
听到安瑞王竟是突然提及陛下,柳贯眸光微微一转,眉头一皱。“不知殿下到底是为了何事忧心?”
安瑞王摇头道。“这两日,陈景王不知领了什么差事,竟是几日不见踪迹。”
“弟妹便寻到本王,让本王进宫探探口风。”安瑞王斟酌了片刻。“此事倒是也算不得什么。”
“本王进宫一趟,父皇却并未透露一丝口风。”安瑞王抬眸瞧了柳贯一眼。
“父皇原本就因为三弟腿疾的缘故,对三弟多有偏颇,此事先生想必也是知晓的。”
柳贯眸光闪烁,眼见安瑞王的目光已然挪动到了自己的身上,便斟酌了语气,开口道。“王爷就是为此事心烦意乱?”
“先生不知。”安瑞王幽幽叹息。“本王总觉着,父皇好似瞒了些什么。”
“此事成和亲王心知肚明便也就罢了,可本王这些日子探查了一番,觉着好似,就三弟知晓些什么。”
安瑞王面上的忧虑可不似作假,柳贯眸光闪动,大抵明白了安瑞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仔细思忖了片刻后,不由意味深长的开口道。“王爷忧思,在下大抵清楚了。”
“不过,王爷是否忽视了些什么。”
听到柳贯如此说,安瑞王不由疑惑的抬头。
柳贯意味深长道。“陈景王可是有腿疾,此乃要害。”
安瑞王似乎也被这话提点了一般,眸光闪了闪,犹疑着开口道。“可是,话虽如此,但是本王瞧着三弟平日里头走路,若是缓步,旁人也瞧不出他有腿疾。”
听安瑞王提点出重点,柳贯垂眸,也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那按王爷之意,不妨对陈景王多上些心罢。”
安瑞王点点头,似乎当真在思量这个可行性。
“不如此事便交由先生,劳烦先生为本王筹谋了。”
此话乃是在柳贯的意料之外,他正想推拒一二,却不妨陡然有人从外头进了来,柳贯眉头一拧,便藏了起来。
那人在安瑞王耳畔低语了几句,安瑞王便起身跟着走了。
只是柳贯动作太快,故而并未瞧见安瑞王此刻的面色,显得十分古怪。
若是被他瞧见,定然警觉一二。
只是可惜,安瑞王直至出了厅堂,都未曾向身后瞧去一眼。
安瑞王跨出厅堂之后,便开口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那引着他出来的,明显乃是他的心腹,自然是瞧出了安瑞王现下的心情不愉,他凑近了一些,低声道。“王爷,发现了如诗姑娘的踪迹了。”
安瑞王眸光微微眨动,不由面露诧异的转头瞧向男子。
“你说什么?”
“如诗?”
“如诗在哪?”
那人眼见安瑞王面上掩盖不住的兴奋之色,果真还是十分在意如诗姑娘,心思一动。
不妨安瑞王片刻的惊喜之后,他眸底不由浮出了一丝的疑惑。“你们在哪发现的如诗?”
“不是让你们莫要去寻如诗么?”
那人未曾想到安瑞王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一时怔愣的瞅着安瑞王,呐呐开口道。“倒不是我们有意去寻如诗姑娘,只是先前在跟踪陈景王后,无意之间,发觉了如诗姑娘的踪迹。”
“你说什么?”安瑞王转过脸。
那人瞧着安瑞王面色黑如锅底,也不知自己的那一句触及到安瑞王的底线,忙要跪下,却不妨被安瑞王冷厉的目光扫到。
身子登时就僵在了原地。
“属下等人发现如诗姑娘的时候,她的处境不是很好。”
那人仔细观察了一下安瑞王的面色,补充着开口道。“似乎受了不少磨难。”
“属下等人乃是暗暗将如诗姑娘带回来的,若是王爷有旁的安排。”那人犹豫一下。“属下可悄然将人送回去。”
安瑞王面色微微一沉,那目光落在那人身上,那人只感觉身上好似被刀割一般,额角不由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实在是难以揣测出,安瑞王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安瑞王眼底浮出一抹挣扎,片刻之后,还是犹豫道。“罢了,莫要声张。”
他脚步微微转了转,“且好生安抚着,本王得空去瞧瞧。”
那人似乎不曾想到安瑞王竟是如此打算,犹豫了一下,观察了一下安瑞王的面色,不敢多话,低声应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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