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牛眼睛睁的跟铜铃一眼,仔细想想确实也是这样,池仇也是第一次听说少林的武功属于邪气,于是询问说:“这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武当乃至武林正道,要你这么说少林也是魔教咯?”
葛筝像见到鬼一样的看着他:“哪里有什么正道、邪道,这正邪还不是看习武之人的本性,素竹和她师父的铁熔掌都源自少林鹰爪功呢,她师父当为富不仁的权贵就是邪的,当这流民百姓就是正的。”
“额”池仇示弱,不敢分辩,原来这古人的正邪之分比自己还朴素呀。看来葛筝的三观还是很正的。
就在众人在谈论五岳的正邪之道的时候,宴菟儿和厉东明出现在湖边小亭之中,原来这小县主收到口讯之后,一番思量,觉得闾葱娘既然出言求计,她也不能怠慢,决定亲自上门邀请,将此事弄得众人皆知,好恶心恶心尔朱荏。
走到半道,遇到厉东明,这厉东明得到宴谵的“指示”,先去城衙,要来一百衙役,虽然这些衙役未必顶用,但早些要过来,总好过城衙安排,若是让城衙自行安排,老弱病残不说,说不定里面还会安插一些眼线。
当然厉东明也不指望随意划来的衙役们没有眼线,总好过人家精心准备的好。
办妥了这事,他心里就琢磨着,先对陈家灭门案先了解一下,虽说此案跟牵扯确山骑兵团,似乎是个孤案,与城西官道数起案件没啥关联,但作为锦局代掌旗,如此大案,完全不闻不问是不行的,于是他往界堂而来,池仇昨夜手刃八个悍匪,这第一手资料,问他再好不过了。
进了驿馆,小县主先告之闾葱娘她的想法,闾葱娘得知就跟小县主做邻居,满心欢喜,小县主亲自上门相邀,更是心怀感动,满命人收拾东西,准备搬迁。
小县主无事,作为昨夜的亲历之人,厉东明也不含糊,得知池仇在雅阁的临湖水榭,便邀小县主一道过来。
既然只是问话,厉东明也没有让夔牛、葛筝离开,夔牛孑然一身,葛筝也从不理会这些琐事,只有素竹,作为闾葱娘的人,不得不先去收拾东西。
厉东明是个爱琢磨的人,在池仇眼中,他绝对算得上是一名干探,所问的问题也相当细致,尤其是一些对话的发生顺序也一一核对,很快将脉络理顺,很快确认了金猛和销魂书生再发现池仇之前,目标只是要杀几个锦局的人,而小县主和丁飞烟,确实是他们意外的收获。
厉东明满心仇恨,他即便没有代管锦局,也会觉得确山骑兵团背后的势力狼子野心,若不是城西诸案也颇为棘手,他必定会先处理此案,针对宴湖执法部门的袭击,若是不反击,不追查幕后黑手,招牌都被砸了,还无动于衷,那锦
局何以立威?
宴菟儿也道:“为何父亲不先查此案?”
厉东明老成持重,自然不会在城主女儿面前表露自己的不满,甚至不想表露对城主策略的猜疑,闭口不言。
池仇没那么多顾忌:“兴许是个孤案吧,一来他们现在已经得手了,虽然办差的人都被剿灭,但这并不算什么,他们既然受雇,生死都是正常,然而幕后雇佣者的目标达到了,必然有他们后期的动作,如果宴湖反倒追究确山骑兵团,说不定还是他们喜闻乐见的事情。”
厉东明眼睛一亮:“的确,城主大人应该是顾忌现在首要的是保证冬日祭的顺利进行,毕竟此次冬日祭牵扯甚广。”他低声说道:“据说鹿颂皇帝会对城主进行册封,以后就是君侯了。”
在河间,诸侯的爵位一般来说承袭古制,比如宴湖的爵位是葳澜公爵册封,爵位升迁一般也有葳澜公爵决定,当然也有自升爵位的事情,但颇具争议,只要能够得到圣庙的存档,慢慢的也会被诸国接受,就好像鸢都普家,他们老祖宗名字也奇怪,叫做普庆公。他占据鸢都之后,自称普庆公国,这名字到底是普庆公的野心呢?还是就以只他名字命名呢,谁也说不上来。但普庆公本人一辈子都是子爵,也没人把鸢都普家当公爵,但随着普庆公国实力增强,他也不再听从封君葳澜公国的调遣,普庆公国和葳澜公国各自建立了渤海盟和东海盟,相互敌视。
数年前两盟之战后,鸢都普家遣军进入圣庙,将普家的宗籍改为“齐大公”,这种带有华夏封号又有索金风味的自立的名号,加上普家现在在河间超群的实力,普齐大公国,也没人真的出言反对,只不过各诸侯私下仍称之为普庆公国,甚至直呼鸢都普家。
实际上以武力为尊的河间诸侯,没人对普家公爵的头衔表示太大的抵触,只不过嘴上或者书面上不承认他是“大公”而已。因为河间历史上葳澜公国的爵位虽然是公爵,但早期叫微澜公国,后来强大曾自立为“鲁威公”,略高于公爵,这才改名葳澜公国。春秋尚且有五霸,河间也不介意出现“鲁葳公”“衍圣公”或者“齐大公”。
当然还有一种册封就是公认的皇庭册封,就好像确山被钟宣皇帝册封一样,不管大家喜不喜欢,这种册封足够名正言顺,哪怕钟宣皇朝都灭亡了,确山骑兵团却依然可以享有“侯爵”称号。
而现在江南最大的鹿颂皇朝若是给宴谵册封,子爵毕竟是公、侯、伯、子、男、骑士之中地位偏低的爵位,一旦册封为侯爵,那就是对宴湖地位极大的提升。
厉东明本就是厉家庶支,成为庶民已久,几代人都是宴湖的平民,对宴家的情感比对厉家宗家的情感要深
的多,他很快明白了城主宴谵的用意,如果命人去确山揪出幕后黑手,很容易与确山骑兵团交恶,册封就在眼前,还是少节外生枝的好,毕竟确山骑兵团只是被雇佣,想必幕后黑手也巴望着宴湖和确山剑拔弩张。
等一切结束,再暗暗计较才好。
“只不过确山后面的黑手兴许也是城西连环案的幕后主使。”宴菟儿说出了她的担忧。并不排除幕后黑手有两套甚至多套的计划。
“就算是,他们的目标也必然是冬日祭,我在查探城西连环案的时候会注意查证,是否跟确山那边有关联的。”厉东明小心的说道,一切皆有可能,他心中暗暗发誓,要小心谨慎,不久前厉家的厉光元才制造了一连串的血案,城主宴谵对其没有任何牵连,还继续对他委以重任,这份知遇之恩,厉东明那么聪明,不可能不联想到。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厉东明了解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东西,李远此时又匆匆赶来。
他也在任上突然接到城主的指令,让他带两个旗的士兵负责百顺帮的“黑瞎子”案,因为池仇也是这个案的当事人,外加李远的朋友,于是李远也是第一时间过来问问情况。
厉东明刚想离开,见李远过来,又收了脚步,在一旁徘徊,在他心中,池仇这个外来人,一下子跟小县主、闾葱娘都有瓜葛,还可以说是艳福不错,可巡防营的李远居然也找他商量事情,以他的个性,自然要留意一下了。
还好李远倒还谨慎,既然当时击杀黑狭的功劳记在了他的头上,当着小县主的面,也不能把池仇牵扯进去,冒功就是冒功,哪怕别人把功劳主动相让也是冒功。李远见状知道开不了口,说道:“城主命我去追查黑狭背后的百顺帮,过来找你要钥匙,我得去我那小院那点东西。”
“哦,我钥匙放界堂了,你跟我回去拿吧。”池仇听得出李远有事找他,又不好明言,他摸了摸腰间的钥匙串,大言不惭的说道。反正他们也不晓得这钥匙是不是李远小院的。
厉东明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能够看出李远和池仇在演戏。
葛筝也有点阴阳怪气的说道:“你最近很忙呀!难怪夜不归宿,原来自己有大院子住。”
池仇眉心微微动了一动,并不回话,这葛筝一想也觉得怪,心道:他出去睡难道不好,好像还求着他回界堂似的。要知道池仇不在,她和第花起码不用挤在一起,可这话好像还不满意似的。想到这里,葛筝一脸尴尬,撇撇嘴说道:“算了,反正今天就搬家了,你以后想睡界堂就界堂,想睡大院子就睡大院子。”说着,借口要是收拾东西,转身要走。
池仇连忙说道:“不会吧,小县主,那里没我的房间吗?”
宴菟儿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都是姑娘家,你要住找她们商量去,我反正把苏香园借给葱娘了,至于她怎么安排,可不关我的事呢。”
池仇一挥拳,打在自己另一手的手心,说道:“好,就这么办好了,我去求她给我一个房间。”
葛筝转过身冷哼一下,说道:“你想的美。”说着下巴一抬,踏着轻功呼啸而去,看的众人瞠目结舌,为了这事,用轻功先去报信?目光却是一惊,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似乎不太相信。
池仇脸上的肌肉都变得有些扭曲,似乎想做出一个微笑,努力几下却不得其法,只好缩了缩鼻翼,讪讪说道:“我去,你不至于吧。”
厉东明一脸诧异,双目狐疑的对池仇身上一扫,随意问道:“哟,没想到方才那位,武功倒是不凡呀?”
这葛筝的来历,池仇也是不清楚,除了晓得她的胸脯是十足真货,至于武功渊源,来历,以及她以前的江湖名号“不穷麻圆”是不是世人皆知,都不清楚,起码他是不会主动介绍葛筝这个别号的。
那在在场众人心中,对葛筝的好奇心也是陡然增加,立刻便有人低声猜测起来,莫非,葛筝也是江湖上成名的好手?只不过联想到她的外貌,似乎跟几位最近几个江湖中风头正劲的女侠挂不上号呀。
在场的几位都算不上江湖人,可能就厉东明的江湖阅历多一些,他见池仇的表情,貌似对葛筝的表现也很诧异,像是第一次见:“池兄弟,请问方才那位如何称呼?”
论年岁,厉东明三十好几,池仇很想打趣,他是不是动心了,不过话到嘴边还是说道:“我只晓得她姓葛。”
厉东明低头思索,考虑到葛筝的岁数,目光却是一惊,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似乎不太相信。
“怎么,你知道她的来历?”对熟悉的宴湖的官吏,宴菟儿一般会按年纪称呼,比如丁叔叔、晏叔等,不过她没见过厉东明几次,没啥交集,只是晓得他接管了锦局,替代了丁叔叔,对他没啥好感,直接以“你”代替了。
“不知道是不是。”厉东明拱拳说道:“曾经江湖上出现一个女侠,名唤双枪麻,姓葛,曾一己之力挑了当年的九华派和盘踞巢湖的水匪,名声鹊起,不过旋起旋灭,出道一年就消声秘迹了,有人说是遇到个俊朗秀才,相夫教子去了,也有人说,她曾去单挑天魁宫失手了,但从那之后天魁宫再无人重出江湖,貌似消失了,而葛女侠也未再有新的战绩,到底是什么情况,大家莫衷一是,众说纷纭。”
池仇听了暗暗称奇,他相信厉东明嘴中所说的双枪麻,可能就是葛筝的别号,至于她为什么以为是“不穷麻圆”,兴许是因为葛筝独来独往,至于自己
的别号她听到的时候,正好有人开玩笑说的,人间的事情,有时候就是道听途说,或者是盲人摸象,她旋起旋灭,兴许还不晓得自己的别号,或许她相公闺房逗趣给她起的。池仇也不得而知。
“她使得双枪?看着不像啊……”池仇摇摇头:“没见过她用过兵刃。”
“那也许不是吧。”厉东明也不敢乱猜,比起池仇,他猜测的唯一根据就是姓葛。而这个实在没啥说服力,他也不再坚持己见。
其实葛筝有时候还是会显得疯疯癫癫,也许不会再颠,但是有时候说话没轻没重,尤其她自曝自己绰号“不穷麻圆”按照常理,池仇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方才就因为跟池仇斗气,突然施展了一把轻功,似乎也有点不合常理,不过这都没啥,只是铁素竹和闾葱娘若是知道方才厉东明的说词后会是怎么一番滋味,就不得而知了。
大家随意闲聊了几句,李远就拉着厉东明到一旁说话,他还是第一次接到这种任务,比起军旅的任务,百顺帮的底细还是得问问厉东明,池仇还担心他藏着掖着,哪知道厉东明倒是知无不言,这百顺帮就是以前就是微山湖里的水寨,宴湖崛起之后,湖周边皆是宴湖一家的地盘,打压更加直接,这些水寨没办法像以前一样,这家打压,就跑去别家领湖躲避,只好上岸发展。
聚在一些小山周围,除了百顺帮还有好几个小帮派,偶尔打劫一下路人,大部分精力还是进城威逼一些商户,或绑架或勒索,收取一些保护费,像材哥佣兵团就是章台雇来抵御这些帮派的。
厉东明把一些他所知道眉目说了,比如城中哪里是百顺帮可能的据点,还有其他几个帮派似乎也在城中有暗房,李远也算是有些底了。
见他如此这么坦白,池仇觉得自己真是太过小人之心了。
“其实我建议你不要着急打草惊蛇。”厉东明劝道。
“哦?”
“现在这些帮派并不晓得巡防营接管了部分城衙的事物,这些日子宴湖颇乱,他们这些帮派在城中也有暗桩,想必也是知道,按照我的猜测,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
“你是说他们打算浑水摸鱼?”李远也不笨。
“他们打算浑水摸鱼,这个不知道,但是城衙、锦局现在比较乱,他们若是有机会浑水摸鱼,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心痒呢?”
此话一处,水榭众人的目光焦点,自然都聚于厉东明身上,他也不避讳:“李校尉不如设计,给他们抛出个无法拒绝的诱饵,让人探了去,等他们入了城,或者上了套,再出动巡防营,想必他们难以逃出生天。也是大功一件。”
李远心情颇为激动,对呀,厉
东明所说在情在理,一般这些帮主、门主的都龟缩在山寨之中,趁着这个档口,将他们忽悠出来,就算不入城,只要他们以为锦局、城衙没有力气管他们,他们就可能出来谈判。
池仇突然觉得厉东明还真是个做事的人,不过从他眼角几丝眼光,池仇发觉他也未尝没有在小县主面前留个好印象的想法,毕竟若是李远建功,他这份功劳,也有个上达城主的途径。
不过这都是细节了,谁还没有个争功的想法,出了点子,争功,并无不妥,池仇也无需说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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