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冯烈儿一惊,本能的松开匕首拽着二人急退了数步。
完全没有料想到这水幕样的东西竟有此等威力,她愣愣看着自己的掌心,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不是水幕......”
束云白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凑上前,灵力包裹着整只手与手腕,淡淡蓝光萦绕其上,在水幕附近探了一圈,这才收手道,“这是一棵树,名唤水屏开。”
“树?!”
冯烈儿又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眼前的东西,摇头道,“不会吧,树没有根,没有枝干没有叶的吗?”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树会将匕首瞬间融成青烟吗?”
她的匕首那是当年轩辕皇室的炼器师亲铸,所用材料无一不是上品,怎么可能被一棵树化掉了。
束云白指着水幕落地处道,“根就在这里,至于枝干......”
她看了看水幕中丝丝缕缕的光线,点了点头,“枝干极细极长,看上去像是水幕一般,故此得名水屏开。”
以上信息均来自于杏林苑,她从前看过的书中都没有记载。
冯烈儿一时间心浮气躁,只摆了摆手道,“那我们走另外一条路?”
“没事没事,我来弄。”
小果子挽了挽袖,自体内取出怀域珠来,探了许久才将小手一翻,拈出一朵月白色的小花,小心翼翼捧在手中道,“这个可珍稀了,以现在的条件,估计寻遍了峡谷高山天堑地缝,都未必能弄到一朵。”
“什么好东西?”
冯烈儿见那小花莹白可爱,忍不住凑上前来轻嗅一下,随即撇了撇嘴道,“也不香啊。”
“哦,它叫破尸山。”
小果子认真解释道,“据说只有成百年堆积的尸海中,才能长出一小片来。”
“尸......”
冯烈儿一瞪眼,极美的面上扭曲了笑容,干呕了好几下差点没当场吐出来,“你拿这玩意儿......你......”
头一次气到连话都说不全,方才看上去还很可心的小花朵,一瞬间就变得森然可怖了起来。
“哦,这个是好东西呀。”
完全没有感受到冯烈儿的毛骨悚然,束云白小心拈着手中的花,看了看身后的水屏开,有些兴奋道,“很久很久以前的树,和很久很久以前专克它的花,放在一起会怎样哦。”
说完,竟有些跃跃欲试的踮了踮脚,期待的小眼神看向了面无表情的祁白。
“你赶紧的吧......”
无力同她争辩许多,冯烈儿无奈的转过脸去摆了摆手,“我们还要继续往前呢。”
“哦哦哦,”束云白忙不迭的点点头,将手中的小花仔细摆在靠近水幕的脚下。
很快,方才还娇小莹白,好似弱不禁风的小花,突然从底部扭曲出数条极其粗壮的根部来,那迫不及待攀向水幕的样子,活像一只饿极的老虎看见了一只肥羊。
本来盈盈跃跃的流动状水幕,被那破尸山只触到了一小片,立马像是一件被打碎的瓷器一般,不但水幕凝滞了,竟然还碎裂成了一小块一小块,被破尸山的根部一卷,统统拽到了花蕊中,化作营养,滋润更多的根须。
这一幕看的冯烈儿几乎要瞠目结舌了,她指着根部越发壮大,几乎要爬满整个廊道口的破尸山,颤声道,“它,它这样我们也没法过去啊......”
“哦哦,没事,它吃饱就消停了。”
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束云白看着触手一般的根须将最后一口水屏开送进嘴一样的花蕊中,仍嫌不够似的小范围搜寻了一番,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回破尸山内。
连半炷香的时间都不到,地上又躺回了那朵弱不禁风的小白花。
“嘿嘿,”喜滋滋的将小白花收进怀域珠中,又将怀域珠收回体内,束云白笑眯眯回头道,“这个最好用的地方在于,它吃饱了也不会死,不浪费这样珍稀的物种。”
说完,又似有遗憾的看了一眼被搜刮的干干净净,连一丝灵气也不剩余的空洞道口,摇头道,“要是有办法,连这水屏开也一起收了那该有多好。”
怀域珠只收放那些鹿狄君亲自培育的药材,她自己是不能随意扔什么药田进去的,对于这一点,束云白只想说——怎么做的,为什么不教教我。
一个年轻女子,凭借一己之力成为了整片南元大陆的医界至尊,实在是令人艳羡不已。
只可惜后代再也无人能瞻仰她的风采。
束云白抚了抚自己的眉心,心中一阵感慨。
既然水屏开除掉了,三人自然是要继续往前探路的。
只是冯烈儿总若有似无的与她拉开距离走,这令束云白觉得有些不适应,于是看准一个机会,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小声道,“干嘛啦。”
“你还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冯烈儿也是别扭了好久,想到这种奇怪的生物居然被她从体内取出又收回体内,实在是想想都难受。
“你说破尸山啊,”小果子眨眨眼,不明所以道,“这是鹿......我师父给我留的好东西啊,怎么了吗?”
从过了水屏开以后,石城内的路虽然平坦也没有岔道,但是不知怎的竟然越走越窄。
冯烈儿索性站定下来,犹豫道,“真的是从......百年尸海......”
没想到一向胆大张扬的烈姑娘也有膈应的东西,束云白笑眯眯的凑上前去,甜甜点了个头道,“对啊,我这里还有两朵,世间仅有的哦。”
“还......”
好似抖掉一身鸡皮疙瘩般,冯烈儿晃了晃,退出一大步道,“你师父到底都留给你了些什么......”
“我师父海纳百川,心怀天下,区区破尸山怎么了,又不是她造成的,她也不能起死回生。采回来还能治病救人,哪里不好了。”
小果子插着腰,大手一挥道,“我这里还有更......”
话未说完,数道柔软青藤瞬间攀上她的肩头,捂住了她的嘴,小果子一边呜呜一边费力转身去看,就见祁白抿着薄唇,正眼神空洞的望着她。
虽然白虎大人总是没什么存在感,还总面无表情,但束云白此时就是看懂了他的眼神——人家都表明不舒服了你就藏着点儿吧。
“好嘛......”
委委屈屈揉了揉衣角,待到青藤软软退去,束云白才讷讷道,“至少,至少确实依仗着它才能过得了水屏开啊,大不了我不说了嘛。”
冯烈儿皱眉,并没有接她的话。
“烈姐姐......”
难得规规矩矩唤她一声“姐姐”,束云白伸手想去扯她的衣摆,却被烈姑娘一个眼刀甩过来,吓了一跳。
“我......”。
“嘘......”冯烈儿竖起一根玉葱般的手指,屏息道,“墙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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