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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说谎

    
    这是吕粒第一次亲眼看到银器的加工过程,看了没多久就投入进来了,往前几步蹲在了高叔身边,嚯嚯冒出来的火苗近在咫尺。
    “纯银呀软着呢,可又沉甸甸的拿在手头有分量,等会你试试。”高叔发现吕粒很感兴趣,话说的就更多了。
    打银的锤子敲敲打打,一支花纹精致的银镯子很快就基本完工,高叔举着镯子敲了一圈后,递到吕粒面前,让她戴上试试。
    吕粒接过来,套在自己手腕上,银子还有刚才炙火烧灼后的一点点余温,和吕粒过去在店里试戴银镯子的感觉不一样。
    “真漂亮,高叔你手艺太好了!”吕粒由衷的夸奖。
    林寂也凑过来看镯子,他回忆了一下,好像以前没怎么见过吕粒戴各种饰品,就随口问了句,“你有银镯子吗?”
    “高中的时候买过一个,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吕粒说着,想起自己曾经拥有的那只银镯子,是老妈买给她的。
    想起妈妈,吕粒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旁边,陪着一起过来的博物馆的人开始和高叔说起今天来找他的目的,林寂也跟着过去正式说起此行的目的,吕粒收拾下心情也加入进去。
    高叔很认真的听他们说完,完事皱着眉想了想后开口,“我记着很多年前来找我的那个同志,叫什么来着……噢,想起来了!”高叔抬手拍了下脑门,“是叫吕国伟,他怎么没来?”
    林寂没说话,眼神平静的转向吕粒脸上。
    吕粒听到老爸的名字时,眼神一愣,跟着就问高叔:“我爸以前来过?”
    高叔眉头狠狠一拧,盯着吕粒的脸:“你是……对呀,都姓吕的,我都没注意,小吕姑娘是吕同志的女儿?”
    吕粒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迅速看了眼林寂,发觉林寂也在看她,她赶紧回答高叔:“是,我爸就是吕国伟。”
    高叔从凳子上站起身,走近到吕粒面前,兴奋地说怪不得他一见到吕粒就觉着眼熟,然后就开始讲起他和吕国伟的缘分。
    一口气讲了好几分钟才结束。
    高叔说完喝了口茶,看着吕粒又问你爸爸这次怎么没来,是不是已经退休不做事了。
    有那么一瞬间,吕粒恍惚觉得老爸还在,就像高叔刚才问的那样,退休了不做事了。
    可是很快就清醒过来。
    “我爸前几年就离开博物馆了,前段时间,刚刚去世。”吕粒如实回答。
    高叔一听愣了,语气里满满的不相信:“什么?你爸爸他……是生病了吗?”
    吕粒摇摇头,正想着该怎么回答最恰当时,就听林寂帮她先给了答案,他跟高叔说,吕国伟是因为突发疾病离开的,很突然。
    “唉,我也猜到是这样吗,太可惜喽!他才多大年纪,他可是很厉害的喽!我们聊得好呢,唉!”高叔满脸写着遗憾,说完连着叹气。
    吕粒没想到林寂会这么说,她原本是想说实情的,就是没能马上找好合适的说法,结果林寂就这么抢着替她说了。
    还说的是谎话。
    她猜不透林寂的用意何在,可他已经这么说了,自己再开口说他说的是假话再把真相告诉高叔,好像也不好。
    要怎么办。
    吕粒正寻思着,高叔那边已经大手抹了把眼睛,抬头看着吕粒他们说,纸的事情他会负责到底的。
    高叔眼神怜惜的看着吕粒,“孩子别难过,你爸爸是个厉害的人喽,到了那边也会好好的。”
    还没等吕粒表示什么,高叔已经麻利的切换到了另外的模式,他招呼林寂他们三个跟他走,现在就去解决纸的事。
    走出银器铺门口时,林寂侧身停下,让吕粒先跟着高叔出去,吕粒经过他身边时看了一眼,像是有话要说。
    林寂冲她微笑着摇摇头,吕粒抿唇,两人心照不宣的什么都没说,但彼此已经从对方的眼神里明白了没说出口的意思。
    高叔带着他们在镇子里走了好久,穿过一条又一条巷子后,停在了一个刷着暗红色油漆的木门口。
    “能做出那种纸的地方,就这喽,进来。”高叔掏出钥匙开门,带头走进院子里。
    林寂迈过门槛时,暗自松了口气,没想到这次千里迢迢出来找纸,竟然这么顺利。
    吕粒进门时也在想事情,她在想老爸是不是也跟着高叔来过这里。
    这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证实,高叔说当年吕国伟过来找他做纸的时候,也是在这个院子里,不过那时候这里还不像现在这么破旧,那会全国还有挺多地方需要他做的纸。
    林寂四下打量,问高叔什么时候开始不怎么好做纸了。
    高叔叹气,“有那么三五年了,你们那些博物馆文物所啥的都不怎么过来了,这种纸平时也没人家过日子用得上,一点点就不做啦。”
    吕粒也问:“高叔,镇子上还有什么人也做这个吗,您有做纸的徒弟吗?”
    “徒弟倒是有不少,可没跟着我学这个的,不赚钱啊,谁要学!”高叔一边说,一边走到院子里一个石头砌的水槽前,手往里面一指,“这是煮浆子的,你们要的那种纸,我在这里做成过两次。”
    吕粒和林寂都围上来。
    “我去看看材料都在不,行的话咱们马上就开始。”高叔做事还真是够麻利,说着就去屋里找东西。
    一个小时后,做纸就开始了第一个步骤。
    ——
    两天后的正午,吃过午饭的吕粒跟着高叔坐在院子里喝茶消食,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
    林寂和这边派来接待他们的博物馆工作人员去了省城,带着高叔做出来的纸去的,需要到那边做个鉴定,要下午才能回来。
    高叔看着低头喝茶的吕粒,忽然问:“小吕,你耍朋友了吗?”
    吕粒搁下茶碗,她现在已经听得懂一点卡稳的本地话,知道高叔问的耍朋友就是处对象的意思,笑了下回答:“有过,现在分了,又一个人了。”
    “噢。”高叔点点头,眼神转向关着的院门口那边,也不知道老爷子心里想了什么,自己忽然就呵呵乐出声来。
    吕粒好奇地看着他,“笑什么呀?”
    高叔眯眼看回吕粒,“没笑啥,就觉着吧……”他不往下说了。
    吕粒皱眉,“觉着什么啊?高叔你怎么学会说一半话了,吊人胃口可不好啊。”她也眯起眼看着高叔,“高叔,干嘛忽然问起我的个人问题了,不会是想在卡稳给我介绍帅哥吧?”
    高叔挪了下身子,在木凳上坐正了,又清清嗓子,一通调整后才看着吕粒开口:“高叔知道你不是能留在我们这地方的人,我是想着啊,帮你瞅瞅姻缘。”
    吕粒吃惊的张开嘴,还故意夸张着表情,“您还会这个呢,怎么看啊?要用那个什么来着,就拿来占卜的那个,想不起来了……”
    高叔咳嗽一下,神色忽然严肃起来,眼神向下落在了吕粒的手上。
    吕粒跟着他的视线也看着自己的手。
    “把手伸过来给我瞅瞅,我给你看看手相,看看你的姻缘线。”高叔说着,深吸一口气,把眼睛闭上,冲着吕粒伸出自己的左手。
    吕粒看着高叔粗糙的手掌,弯了嘴角把右手伸过来,搁在了高叔手掌上,“好啊,我还没看过手相呢。”
    高叔慢慢睁开眼,低头看着吕粒的手掌,几秒后,他托着吕粒的右手手掌,认真看起来。
    吕粒也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这应该是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注意身体这个部位。
    看了足足有两分钟后,高叔稍微抬起点头,目光往吕粒身后的某个地方瞄着,慢慢说了句话。
    “你这孩子,年岁不大,可这姻缘上头喽……经过大劫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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