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有座城

    
    直到被牵着手回到酒店，江莱还没有缓过来。
    满脑子都是刚刚被吻的画面。
    头皮现在还是麻的。
    只记得李泽辰抬起头的时候，棕色的眼眸里，笑意沉沉：“知道了吗？”
    现在知道了！
    想着想着，脸又烧了起来。
    电梯“叮”的一声轻响，到了所住的楼层。
    “回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正在神游状态的某人根本没有注意听。
    李泽辰一挑眉，替她做了决定。
    “那就到我房间吧。”
    于是刚回神的江莱就被牵着一直朝着走廊的尽头走。
    在倒数第二间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江莱看了看房间号，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房间号。
    然后……
    “你……”
    李泽辰勾着唇角笑了起来：“我怎么了？”
    她却抿紧了嘴唇，不说话了。
    他居然就住在她的隔壁！
    李泽辰拿出房卡开了门，反手把她拉进了房间。
    门在身后被关上。
    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线有些暗。
    “过来坐！”
    李泽辰已经脱掉外套，朝着窗边走过去。
    “呲啦”一声，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还在门口踟蹰的江莱也就完全暴露。
    “你要站在那里和我说话？还是要我过去牵你？”
    这句话果然有用，江莱慢慢挪到沙发边上，坐下。
    李泽辰走到桌边拿起矿泉水，忽然想起什么又放下了。
    然后在另一张沙发上坐定。
    “除了钱包之外，还丢什么了吗？”
    江莱抬头，声音还有些哭完的微哑：“护照在房间里。”
    李泽辰轻轻扬眉：“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江莱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有些无措的摩挲着手指，无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
    “你什么时候住在我隔壁的？”
    “你说的是哪里？”
    江莱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一直跟着我！”
    李泽辰笑了笑：“你每次在路口停一下，是因为不知道往哪走吗？”
    江莱顿时一窘，瞬间想起在巴黎的时候，她每到一个路口都停下来，然后前后左右的看，再随便选择一条看起来比较有趣的路。
    至于路通向哪里，她不知道，反正找不回来的时候就打车回酒店。
    “那你怎么不找我呢？”
    就这么一直跟着她，而她也完全没有察觉。
    “想看看你想去哪里？会不会发现我？”
    很显然的，她一无所知。
    等等，江莱忽然想起了什么。
    “所以……晚餐里送的甜点，我走到路边刚好开过来的车，还有会中文的指路人……”
    “是我！”
    李泽辰看着她，目光沉静。
    江莱呼吸一窒，忽然觉得嘴里越发的干了。
    她微微蜷缩着手，就这样有些无措地垂下眼。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值得他这样费尽心思。
    “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站起来就走，但是很显然的，她的行动会被制止。
    然后被困在桌子和他之间，无处可逃。
    “又想逃？”
    头顶传来不辨情绪的声音。
    江莱的手还撑在桌子上，费力维持着身体的重量。
    她确实想逃，因为彻底慌了，因为那个吻，因为他的用心。
    李泽辰微低下头，眼底的光几经变化，最后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江莱听见了，那声叹息仿佛一阵风吹过心尖，莫名地让人一颤。
    “江莱，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放下所有的戒备和不安，可是你不能每次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逃跑，总要尝试一下。就像接下刘导的戏，你不是做得很好吗？为什么唯独对我，却连试都不愿意试。”
    那怎么能一样呢？
    他这么优秀，优秀到她没有丝毫的自信可以站在他的身边。
    即便现在知道她也是动了心的，却还是连抬头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刻，鼻子又有些发酸了，她就是很没出息，没出息到连她自己都嫌弃。
    忽然，下巴被一只手强行抬了起来。
    李泽辰看着她又有些发红的眼眶，无奈地蹙了蹙眉头。
    他从来没对任何人如此有耐心过，可偏偏到了江莱这里，却完全生不起一丝不耐和气恼。
    他大概是着魔了。
    “那换个问题，为什么要不打招呼就出国了？”
    这个问题并不比前一个问题好回答。
    “这是一个选答题，不能弃权，必须选一个回答。”
    闻言，江莱撑在桌子边的手微微用力，指节都开始泛白。
    看着他的眼睛，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眼睛里光影几变，深邃如海中的旋涡，把她整个人都吸了进去，完全不能正常思考。
    下巴被捏着，也没有办法低头。
    李泽辰察觉到她的躲闪，捏着下巴的手抬起覆住了她的眼睛。
    “不用看我，说吧。”
    江莱眼前一片漆黑，眼睫擦过他温热的掌心，像是被烫了一下，更加惶然无措。
    直到大拇指的指甲陷进肉里，微微的疼痛感终于刺激出了一丝丝的勇气。
    “我就是想一个人好好想想！”
    “想什么？”
    江莱咬唇，“想，想……我是不是……喜……喜欢”
    “喜欢你”三个字怎么也连不成一句话。
    “喜欢什么？”
    江莱感觉李泽辰又靠近了一点。
    “乖，说出来！嗯？”
    要不是背后还有桌子的支撑，江莱一定撑不下去。
    这个人太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了。
    之前就抵挡不住他这撩人的尾音，更别说现在也起了心思。
    “喜，喜欢你……唔……”
    眼睛还被捂着，嘴就被堵上了。
    只是一下，然后马上离开。
    “那想清楚了吗？”
    江莱已经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愉悦。
    刚刚为了保持平衡而放在他毛衣上的手还没有收回，此时正紧紧抓着。
    “好，好像是……有……有一点喜……喜欢的……唔”
    话音还没落下就又被夺去了呼吸，她也只能被迫承受着。
    另一只手也慢慢地抓住他的毛衣，微微颤抖着。
    她也不确定这算不算是喜欢，但是刚刚她深陷得知钱包被偷的不知所措中时，他出现了。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慌张不安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原来她也是有一点想他的，在认识之后点点滴滴里，他早已走进了她的生活，以一种无可替代的，也无法抗拒的姿态。
    最后，在她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终于好心地放开了她，就抵着她的额头，放下遮她眼睛的手，如此近的看着她。
    两个人的鼻尖微动即触。
    江莱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的眼睛，嘴巴小口小口地快速呼吸着。
    舌尖和嘴唇还是麻麻的。
    身上的力气好像全部被抽走了一样，心脏以一种极不规律，几近爆裂的速度跳动着。
    他怎么……
    李泽辰眼中的光华流转，明艳的惊人。
    看着眼前有些湿漉漉的眼睛和唇上温润的水光，心念一动。
    几乎是在他低头的一瞬，那唇上多了一只手。
    他微顿，看着露出无辜眼神的江莱，忍不住笑了。
    然后用他的鼻尖碰了一下她的，这才离开。
    “我会让这一点变成全部！”
    他压低了声音，却带着低沉沙哑的魅惑感。
    就在此时，安静的，暧昧的气氛中，从某处传出了不和谐的声音“咕噜。”
    已经烫的全熟的某个姑娘把自己直接烧焦了。
    李泽辰忍住了笑意，拉下她捂住脸的手，“饿了！”
    明知故问！
    把人安顿在沙发上，然后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要了两份晚餐和两杯牛奶。
    然后坐回沙发上，看着某人。
    最后，某人忍不住了：“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李泽辰微微倾身靠近，在江莱快要“揭竿而起”的时候，这才开口：“好！”
    江莱咬牙，这人怎么越来越坏的明目张胆了。
    等晚餐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打来了电话，李泽辰站起来走到窗边，用法语回答。
    江莱坐在沙发上，听着他字正腔圆的，像被水润泽过的嗓音闲适地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却丝毫不妨碍她被这样好听的声音所吸引。
    说着，他还转过头看了她几眼，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然后一转身又恢复了清冷淡然。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江莱转头看了他一眼，李泽辰也正好看过来：“去开门！”
    江莱点点头，走过去，看到确实是客房服务，才打开门接过晚餐。
    放下晚餐，李泽辰还在通话。
    江莱不好意思一个人吃，只能拿出手机翻看自己的微博。
    好几天没上去了，有粉丝留言问她去了哪里。
    她找了几张在巴黎的图片发了上去。
    只有风景，没有人！
    “怎么不吃？”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泽辰已经结束了通话，走了过来。
    “粉丝都问我去了哪里，我就发了几张图片上去。”
    屏幕还亮着，李泽辰很轻易地就看到了图片。
    “为什么只有风景？一路看到你拿着手机拍，却没有拍过自己。”
    江莱一愣，然后才回答：“我不太习惯把自己的照片晒出去，也不喜欢上镜，出来也不知道该拍些什么，只能跟着俗套拍些风景。”
    李泽辰“嗯”了一声，转了话题：“吃饭吧。”
    江莱是真的有些饿了，下午因为钱包被偷，然后李泽辰出现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的能量极速消耗，所以很快就消灭了整个盘子里的食物，又把牛奶喝了个精光。
    李泽辰看到她嘴唇上面沾着的牛奶，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江莱一怔，瞪圆了眼睛，什，什么意思？
    难道……
    李泽辰看到她莫名红起来的耳根，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今天是有点吓到她了吗？
    忍着笑，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
    江莱眨眨眼，彻底红了脸。
    在他明显带着兴味的目光中，接过纸巾。
    “对了，明天想去哪里？”
    他忽然出声问道。
    江莱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特别想去的！”
    “滑雪，想去吗？有个朋友知道我来了瑞士，想见你！”
    “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