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从她身侧缓缓移到面前,认真无比的看着潋月:“你便不觉得我们面相有几分相似?”
“啥??”潋月露出个十分疑惑的表情,乍一看她们是很相似,不过一个妩媚一个娇俏,但天地可鉴她真没个做鬼的姐妹!
“姑娘……我是真不认识你,你放了我成不成?”现下骨剑召不出来,坠子也没用了,此刻她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她想怎么切就这么切。
老鸨本来笑呵呵瞧着潋月,听她说不认识,眼里笑意逐渐转变为狠厉,那股子疯狂劲儿,潋月是真受不住,索性闭上眼,看不见心不怕。
“我等了你千百年了,原来我也以为没你我照样能完成,可这么久我都没有遇见他,现在,你觉得你能逃掉吗?”
说完也不等潋月说反应了,阴笑着靠近她,身子逐渐透明,化为缕缕红烟没进她体内。
潋月还闭着眼,等了半天都没听到老鸨下文,眼睛试探性的睁开一条缝,不睁还好,一睁几欲哭出声。
那老鸨下半身已经与自己融合,上半身还完好,看着就像自己体内生出来的,一张脸毫无血色,红泪自眼眶流下。
潋月也不知怎么瞧见这老鸨脑子就没办法思考,剥皮都经历过了,怎么还怕这个……
眼看她血口朝自己的脸张来,潋月恐慌闭眼:“你别过来!”
下一秒阴嗖嗖的感觉不见了,自己被搂进一个温热怀抱,脑袋上方传来急切的声音:“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
潋月身子紧绷,伸手猛抓住额头上方的手,试探性睁开眼。
“啊!”
一睁眼被眼前场景一刺激又猛闭上,脑袋藏进身旁男人都胸膛。
这周围一片血红,白森森或腐烂生蛆的不明物堆在墙下,可见范围内鲜血汇成小流顺着木板纹理流向正中间自己所躺的地方。
男人对她这举动十分惊讶,搂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口中语气越发温柔:“阿袅不怕啊。”
潋月怯生生抬头抬头看他,这人眉眼倒是与梵知有几分相似,但绝对不是。
自己这是又进了什么个幻境啊!
潋月怎么也想不明白,干脆开口问身旁男人:“这是……哪儿?”
男人听她这么问,脸上明显一愣,随即用一种很奇异的眼光看着她。
“阿袅你……不知道这是哪?”
潋月被他疯狂眼神吓了一跳,强装镇定道:“睡醒有些懵神罢了。”
男子也不怀疑她这蹩脚借口,相反听她这么说还有些失望。
潋月弄不明白他情绪,索性自暴自弃的朝周围打量去。
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整间屋子的家具除了自己身下这张血床,就只剩下一张小桌,哪哪都堆着不明物,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小桌谁有面铜镜,潋月瞧见时却是被镜里面容吓了一跳,这不是哪老鸨的模样吗?
自己这是……变成她了?
潋月惊愕半天,也只得出这个结论,所以自己身边这位,是她相好?
可这一个两个的是什么癖好?
潋月低头看看自己衣衫,同样是血红一片,料子是极好的,但穿在身上的感觉可不大好。
潋月好奇摸了摸,收回手时发现手掌满是红迹,散着浓浓血腥味。
这衣服,也是被血染了?!
一股恶心感自胃里直涌上喉头,潋月想要强行压下却适得其反,再忍不住趴着床边干呕起来。
男子被她举动吓了一跳,忙伸手给她拍背:“怎么了这是?”
“没……没事。”
潋月吐完方才觉得好受些,坐直身子缓了缓,疲乏感突然涌上,眼皮一沉一沉。
男子看她状态,忙朝门外喊:“阿甲!”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小厮端着一个木匣子走进来,恭恭敬敬把盘子放在桌上,又恭恭敬敬站在门边。
男子白皙修长的手轻轻一扣,匣子上的锁就掉下来了,里面装有半盒高的冰块,上面爬着薄薄肉片。
“近日朝廷抓的紧,你先将就将就。”
潋月还没弄懂他话里意思,就见他用旁边玉筷夹起一片红肉喂到自己嘴边。
生肉?!潋月吓了一跳,想摇头拒绝,嘴上却不受控制的张开,将肉片整个吞进嘴里,软软的触感她心底直反胃,但嘴上却认真嚼着。
这下潋月算是摸清了情况大概,这是老鸨的记忆,她思想独立但事情的走向改变不了,还是只能干看着。
难不成要这样一直吃生肉?潋月心底默默流泪。
男子看她乖巧咽下,又夹了一块,直到盒子里的肉片全部吃完 才满意的揉揉她脑袋,站起身告辞。
“府里还有些事,过几日来看你。”
男子出门不久,叫阿甲的男子就推门进来了,微微驼背的身子不住颤抖。
“王爷私下偷盗尸体,滥杀无辜的事已经被朝廷知道了”
潋月心底一惊,但面上表现的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懒懒睨他一眼,又理理裙摆懒懒靠在枕头上:“与我何干?”
阿甲看她无所谓,气的身子更加颤抖,硬着头皮又道:“最近朝廷开始查这事,王爷行动受限,喂与你的东西都是他从自己的!。”
潋月抓着衣袖,捏紧又松开,如此反复,弄出一堆粘稠液体,歪头思索道:“味道与旁的无二般。”
阿甲见她这幅漫不经心的模样,险些崩溃:“王爷为了你已经快把命丢了!”
潋月依旧淡然:“我可没让他这么做。”
这女人可真狠心啊,潋月心底默默流泪,自己是招惹了什么妖魔鬼怪……还能退货吗……
阿甲已经染上哭腔:“世间男子这么多,你又为何要来找我家王爷!”
闻言,潋月放下皱巴巴的衣袖:“你看我出的去找旁人么?”
阿甲颓然,跌坐在地上,王爷怕阿袅跑了,在楼外布了极多阵法,凡是鬼怪只要一碰,便是灰飞烟灭。
眸中尽是死寂,空中喃喃道:“你前世的仇,何苦来害今世的王爷。”
潋月唇角勾起,一双黑眸不知何时变得猩红:“谁让他爱我呢?”
她冲阿甲笑了,红眸微眯,朱唇一勾,三分媚,七分艳。
…咚,寂静的楼内响起一声物体倒地的声音。
就这么看着那个阿甲人首分离,潋月这下终于能动身子了,涂着红蔻丹的手默默抚上自己双眼,这女人口味真重。
还有那阿甲说的什么前世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无奈,潋月只得忍着那血腥味在楼里度日如年。
尧安最近鬼妖肆虐,内外都充斥着怨气,而那城内最高的红楼更是乌烟瘴气,远望近观皆只能看见一团团黑压压。
千万官兵,道士,将雏庭楼围的水泄不通,白衣男子提剑指拦在门外,宽大袖袍将手臂上那一截截白骨完美隐藏,白衣与潋月一样,被鲜血染红,不过都是自己的血罢了。
拿着佛珠的和尚往前一步,欲劝,道:“你已强弩之末,将剑放了吧,我们只取那女鬼性命。”
男子不让:“否。”
和尚不解:“你已经被害成这样,何苦呢?”
男子:“她未曾害我,我心甘情愿。”
无心:“为何心甘情愿?”
男子:“与你无关。”
这下和尚也是不见普度众生的慈悲样了,眼中尽是嘲讽:“你自生下来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何必弄的这么情深?”
男子:“她不一样。”
和尚身后领头的将军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怒吼道:“难道就因为一句她值 就要这全天下人来陪葬吗!”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幅鬼样子!孽啊!
男子语气没有一丝犹豫:“是。”
红楼上,潋月倚窗玩弄手中玉簪,男子与和尚对谈内容她听的一清二楚,摇摇头,飞身越向房顶,白玉般的纤足一步步踏向瓦檐边,红衣的裙摆被阴风吹起,散不尽的怨气将她包围。
潋月心底惊慌,这女人不是要跳楼吧!
“上世你欠我的你还清了,这世我欠你的,这就还你。”
一道身影似燕般落下,触地边化成一阵红雾散开,雾中心,只余惊恐的男子和那猩红的双眸,内里情绪,只剩疯狂。
身子化作红雾的瞬间,潋月也离开了那个阿袅的身体,看了眼楼门前“雏庭楼”三个大字,无奈叹气,感情这鬼地方老早就闹鬼了。
走也走不了,潋月干脆跟在男子身边,看他屠了快半个城,最终是因体力不支跪倒在地,手中紧紧攥着刚才她把玩的那只玉簪。
“阿袅,你别怕,我这就来陪你!”
潋月蹲在他身旁,小手托腮,看着他用簪子了结自己性命,破布一般倒在地上。
无奈摇摇头,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男子执念深的可怕,割肉削骨都要养着阿袅。
明知无果,还似飞蛾扑火般。
她突然有些好奇阿袅是做了什么能让他这么心甘情愿了。
心里正好奇呢,周遭场景还真的变了,她又回到阿袅身体,十分疼爱的揉着面前少年乌黑发顶,语气宠溺:“那你可要记着不能娶别家姑娘。”
“嗯!”少年十分认真的点头。
从小开始坑蒙拐骗么?潋月现在也不害怕了,好奇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那王爷娘亲死的早,尸体说是被一个画师给偷去了,去了哪就不得而知。
这故事怎么跟雏庭楼那白术有些像,听梵知说起他的姑娘也是个皇帝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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