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和端坐在镂花的床上,床上洒满了花生和桂圆,
这婚礼的事宜是柳氏亲自办的,不会疏漏。
婚房的正门一进来对着一张案台,摆了两只喜烛,烛火一跳一跳,这是要燃到明日一早。
林子谦被几个妇人推搡着到了熹和的跟前。
接过媒婆手里递过来的称杆,轻轻的挑起了盖头。
“这才叫称心如意!”
媒婆大声的说。
盖头下的熹和双颊绯红眼睛却亮。
林子谦看得呆了。
熹和本就是容颜姣好,气质又是上乘,如今又一身红衣含羞带臊。
真是极美。
“新郎官看的呆喽!”
“新娘子真是好看!”
屋内的妇人又都起着哄。
媒婆又端来了一碗饺子让熹和吃。
熹和小小的咬了一口。
“公主殿下生不生?”
“生的。”
众人便又笑起来。
林子谦也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挠着头,不时用眼睛偷偷的去瞟熹和。
“得了,礼成了,新郎官该去外面跟跟宾客喝酒,新娘子便在此处静候着吧。”
“等咱们驸马晚上回来洞房!”
媒婆真的是吃这口饭的,从头到尾喜气洋洋。
她们又簇拥着林子谦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的熹和一个人。
门外的喧哗声好像挺远,又好像挺近的。
熹和摘了发冠放在桌上,又抻了抻胳膊。
这发冠极重,压的脖子难受。
环顾了一圈屋子里得陈设,柳氏真是有心了。
元将军无父无母,嫁娶之事不甚了解,也不像林氏一样,有庞大的族人。
她和元将军的婚礼是冷清的。
和今日不一样。
自己也曾梦到和元郎有这样的婚礼,可没想到,最后却是林子谦。
人生在世,不到死那一刻都不知有什么变故。
林子谦,被妇人们又推到了前厅,那里早已喝的热热闹闹。
二皇子三皇子还有四皇子与林政几人围在一桌。
看林子谦出来,众人又起哄:
“新郎官出来喽!”
大家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与林子谦调笑。
众人的眼光都聚在林子谦的身上,没人听见四皇子与三皇子的对话。
“三哥可知安将军的事?”
“大喜的日子说这个做什么。”
三皇子不知为何他如此扫兴。
“陛下心系朝政,便是公主大喜的日子也不曾放松,我们做皇子的,不求能为父皇分忧,也应不给父皇添乱才好。”
“李元澈,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李元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三皇子心里犯了嘀咕,这个老四什么意思?是说自己不能为父皇分忧了,还是说他母家给父皇添烦了?
李元澈看着三皇子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似笑非笑的说:“自然是二者都是。”
三皇子心中大惊,这人怎么好像能读懂自己的心思?
正想出声,却余光瞥到林子谦来敬酒了。
他喝的满面红光,步伐虚浮。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大驾光临,不甚荣幸,今晚可要尽兴啊!”
他喝的舌头都直了,声音也大了些。
“三表哥怎么如此说,三表哥与熹和公主成亲,我们来是再正常不过了。”
二皇子笑着说道。
“二皇子快别这样说,您是皇子,怎可自降身价与犬子称兄道弟。”
林政看二皇子如是说,出言提醒。
“诶,姨夫怎么如此说,我们是亲戚,今日又是家宴,称兄道弟又有何妨啊?”
“二皇子不拘小节,乃大丈夫也。”
三皇子凉凉说道。
二皇子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这个时候,思思正被一群女眷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铺天盖地的脂粉香熏的思思直打晃。
尖细的嗓音不绝于耳。
“郡主真是美人坯子,不知将来许给哪位好儿郎!”
“郡主谪仙之姿丝毫不输给公主殿下呢!”
“我听说静国公府的六公子快到了婚嫁的年纪,不知与郡主能否相配呢!”
“郡主可有中意的人家?”
一群妇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思思不得安宁。
她只想着老老实实的吃过了饭,待宾客都走光了,她也回府睡上一觉。
她今日被逼着吃了两三杯酒,本来就不胜酒力又显得晕晕乎乎。
鼻子实在受不了了,她跟柳氏告了辞,说是去院子里醒醒酒。
女眷们与男宾只是隔了一道屏风,门却在男宾这边。
李元澈余光瞥见思思摇摇晃晃的出门去了。
此时已经入了秋,又是晚上,凉风吹来格外的醒脑。
林府的院子自己从房上看了几次,知道哪边是花园,哪边是内院。
前厅坐满了宾客,她便朝花园走去。
廊下房檐下都挂了大红的绸子与灯笼,风一吹摇摇晃晃。
忘了披斗篷出来了,都怪在屋里被那群妇人聒噪的!
又一阵秋风吹过来,元思思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彻底的酒醒了。
隐隐约约听见有微弱的抽泣之声。
闲着也是闲着,思思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花园深处有一凉亭,远远瞧见一女子独自抽噎,甚为面熟。
思思一边走一边心思,这是谁啊,怎么这么面熟。
酒精让思思的脑子变得不那么活泛,直到她绕道那女子的前面才看清这女子便是林子谦的侍妾。
徐美菱
她也穿了件红色的软纱衣,捧着肚子独自啜泣。
“这位便是三公子的侍妾了吧!”
思思抱着手臂,在徐美菱的头上凉凉的说。
正认真哭泣的徐美菱听见有人出声,抬起头来。
先看见一双白色小巧的圆口绣花鞋,鞋尖坠着璎珞。
再向上看,桃色的齐胸襦裙料子极好。
少女圆睁双目,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这位姑娘是?”
“还不拜见郡住殿下!”思思阴阳怪气的说。
美菱大惊失色,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即艰难的起身拖着肚子向思思行了个礼。
豆大的眼泪砸进泥土里。
思思看着柔柔弱弱的徐美菱也觉得自己做的过了,她也是个可怜人。
只是。。。
“不知你为何在这花园中哭泣?”
对,这才是关键所在。
思思差点被自己的恻隐之心给蒙了眼。
林府虽然不像皇宫那么大,可若是在今日藏住一个侍妾又不是什么难事,为何她偏偏选择今日,这个时辰,在花园这种宾客都能随意进出的地方独自垂泪?
她是何居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林府虽不大却也能容得下一个尚在孕中的侍妾。”思思朝着她眯了眯眼睛:“徐姨娘何必在大喜的日子如此扫兴,还是回内院去吧,这里风大,天黑又路滑,若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滑了胎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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