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从后门回来的,后门离思思的住处近,这时候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今天公主大婚,府里除了思思院里的,都去吃酒了。
“兰香可走了?”思思问竹青。
“走了。”竹青答:“夕月姐姐跟着嫁妆一起去的林府,兰香跟她一道去了。”
“我说的,今日在林府没见到她,也没见到林子清。”
思思一直同女眷们呆在一起,谁也没看到,只看到一群不知道是谁家的妇人,嘁嘁喳喳。
“郡主可吃了酒?脸红着呢”竹青担忧的看着思思。
“叫人烧点水吧,我想沐浴。”
“可是这样晚了,沐浴若是伤了寒可怎么好?”
“无妨,去吧,我想沐浴。”
思思捏了捏鼻梁。
梦里都是旖旎的春色。
莫非自己这老树开了花了?
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这样的扪心自问。
用力晃了晃混沌的脑袋,感觉晃完了以后更沉重了。
“竹青,竹青你在门外么?”呼叫声几不可闻。
然而竹青还是听到了:“郡主可起了?”
思思躺在床上,头昏昏沉沉,她用力拨开床帏:“我头好晕,肚子疼。”
竹青极忙掀了帷帐去看思思,掀开被子一看,思思惨白着小脸,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呀,郡主是来了葵水了呀!”竹青看见了褥子上那一点红,又摸了摸思思的额头:“郡主该是发烧了,额头烫得很。”
思思揪着小被子眼泪汪汪,自己昨天吃了酒又受了风,回来还沐浴了,好巧不巧又来了葵水,思思觉得自己小肚子里有一台织布机正在‘嘎达嘎哒’的织布,搅着劲儿的疼。
“这可怎么好,郡主今儿不是说去林府接公主殿下回来么,如今这样,怕是没个三五日下不了床了。”
竹青利利索索的帮思思准备月经带,帮她换褥子,将思思轱辘到床里头去,再将褥子铺上,又将思思轱辘回来。
思思闭着眼睛天旋地转,任由竹青将自己身上脏污了的寝衣换下。
“今儿不去了,你让梅枝去林府递个信儿,婉婉自己便回来了。”
思思说要这句话又翻到里头去睡。
她刚觉得有点冷,便有一床柔软的被子铺到身上了。
“郡主睡着,奴婢去给郡主熬药,一会醒来便喝了,捂在被窝里热热乎乎的睡一觉发发汗,明儿便能好不少。”
竹青给思思掖好了被角,听她微弱的嗯了一声,便拿了床边脏污的褥子和衣服出去了。
回房的时候看菊酿醒着,便跟她说自己出门去抓药,又嘱咐梅枝去送口信。
菊酿也是刚刚睡醒,这几日刘妈妈又不太好,她和五斗轮番照顾着,昨儿她看顾了半宿。
“你去吧,我这洗个脸便去给郡主熬碗浓姜汁祛寒,你快去快回。”
竹青听得了,便和梅枝两人出了府。
“我往这边去抓药,你去林府送了信儿就赶紧回府,菊酿一个人看顾不过来。”
竹青嘱咐了梅枝一声便往旁边拐了。
一早晨的京都城才刚刚苏醒,小店正忙着开门,伙计挂上了门口的幌子,跑堂的抽打着手里的毛巾吆喝。
道路两边,小摊一个接一个的支起来了,卖菜的卖鱼的都吆喝着新鲜,竹青加快了脚步。
她要去巷尾的药房,那儿的当家之前也是一个悬壶济世的名医,后来不知为何便不再给人看病,却卖起了药。
他的药好用又便宜,公主府一直在这里抓药。
“大夫,我家小姐又病了,来抓两包药!”竹青进门便喊。
“师妹!”
突然有人自身后拍了拍自己。
转过身却见一白袍男子,睁着鹿眼,亮晶晶的。
竹青狐疑,我不认识这人啊?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谢云帆大囧,竹青转过身来他就发现自己认错人了,脸涨的绯红,两手疯狂在胸前乱摆:“不。。。不好意思。。在下认错人了!”
说完也没等竹青回话,风风火火的跑了。
竹青看着谢云帆的背影想着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人。
“在哪呢,哪呢。。。”脑袋里空空如也。
“姑娘,药抓好了,一贯钱。”
店家的声音拉回了竹青的思路。
“诶,给你!”她自袖口掏出一贯钱。
手里拎着四五个油纸麻绳捆好的药,竹青紧着回府了。
那边梅枝出了府便紧着往林府走,惦记着思思难受,她便走的更快了。
她是奴婢,一般都走后门,敲了敲林府后门上的铁环,梅枝绷紧袖子擦了擦汗。
门吱呀一声。
“我是公主府的,郡主打发我来传信儿。”见有人开门,梅枝便好声好气的说。
“什么事儿啊,跟我说吧,我帮你传。”
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一件紫色的麻布衣裳,神态十分不悦。
“这位姑姑,郡主叮嘱我务必要递话儿给夕月姐姐,烦请姑姑带路。”梅枝还在好声好气的陪着笑脸。
“什么夕月啊,不认识!你若不必传话,我这就关了门了。”那妇人翻了个白眼。
梅枝攥着拳头隐忍着怒气:“夕月姐姐是公主殿下身边的掌事姑娘,还请姑姑让路,我传了话儿就走。”
“哦,三少奶奶身边儿的啊,快去吧,我当是谁呢。”妇人扔下这话便回身进院了。
“三,三少奶奶?!”梅枝不敢置信。
那妇人扔下话就走了,也没人给自己带个路,梅枝走在陌生的花园里心生忐忑。
走了两步也没看见旁人,她只能大概猜一下内院在哪,便挑了个方向一头扎过去了。
穿过回廊,她感觉自己应该是进了内院了。
这里的屋子各处都挂着红绸,一时间梅枝也分不清哪一间是婚房。
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两人小声交谈的声音。
“诶,你听说了吗,昨儿晚三少奶奶没让三公子进门,听说早早闩了房门睡了,宾客散了之后三少爷回去敲了半天也没动静,去徐姨娘房里睡的。”
“你小点声!再说怎么能叫三少奶奶,那位是公主,怎么能随着三少爷叫!你活腻了不是?”
二人攀谈着疾步快走,转过个弯儿便撞到了梅枝的怀里。
“姐姐看着面生,是哪个房里的?”一个小丫头揉着额头问梅枝。
梅枝斜了斜二人,淡定的说:“公主府的!”
两个小丫头顿时捂住了嘴,脸颊也涨的通红。
“姐姐可是来找公主殿下,这边儿是徐姨娘的院儿,姐姐走错了!”小丫头说的极快,又被旁边那位拉了拉衣角。
“姐姐跟我这边来,我带姐姐去公主殿下院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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