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冷面王爷(三)
小雪和霜儿忙不迭的帮她擦身子,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裕王反剪着手,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只听到他冰冷的声音说:“就算是吓唬你,仗毙也不为过。”
沈婠气急败坏的说:“你不是很喜欢她的吗?一如夫妻百日恩啊!”
“她只是我的妾,算不得夫妻。”
“就算不是夫妻,可你也不能草菅人命啊!”
“草菅人命?”裕王回过头,冷冷的看着她,“如果我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
沈婠愣住了,其实她也不敢保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香惠,会做出什么事,自己倒是吓唬她,却不知道她会不会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埋头苦笑一下,低声道:“我哪知道呢?”
外面已经响起了闷棍的声音,想必香惠的嘴巴被堵上了,所以听不到她的嘶喊声。沈婠急道:“但是,她对我这样,你也要负责!”
裕王看着她,她鼓起勇气,说道:“就是因为你太宠爱她了,所以她才有恃无恐,而且,你平时肯定不够尊重我姐姐,所以她小看我姐姐,继而小看我。因此,她敢对我这样,你也有一定的责任!”
周围的人忽然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就连小雪和霜儿都吓得不敢动弹了。
裕王眸光如剑,仿佛漫天黑暗中冷冽的西风刮过荒无人烟的沙漠,这样的目光落在沈婠的脸上,沈婠竟觉得脸上生生的疼。
他慢慢逼向自己,沈婠只觉得一股无形地压力压得她好象快要站不稳。不敢再对着他的眼,只能低头看着他的鞋子,心‘扑通,扑通’地跳,心思千回百转,却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过了半天,他低声道:“我也要负责,是吗?”
沈婠心里一万个害怕,很想收回刚才说的话,天呐!她从小到大,怕过谁?皇上她都没怕过,可怎么……怎么就这么怕他呢!
再次鼓起勇气,抬起头,发现他面色恢复沉静,带着丝探究盯着沈婠,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寻着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微微侧头,道:“沈小姐为她求情,饶她一命。”立刻有人去传话,杖打的声音停了下来。
沈婠的心跳总算恢复了正常,可也觉得真地站不住了,不禁捂着胸口倒退了两步。他一把抓住沈婠的手,把她拉的近在咫尺,沈婠的头只能到他的腰部以上,她呆呆的抬起头,带着稚气望着他。
他的目光深邃,有奇异的东西在闪耀。
沈婠再也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灵机一动,也学香惠:装晕!
她的身子还没倒下,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沈婠强迫自己屏气凝神,就想真的晕了一样。然后就等着他把自己抱到楼上去。
可是他迟迟不动,周围静谧的只能听到蝉鸣。
怎么回事?
等了好久,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婠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裕王正带着一丝戏谑看着她,她不由得脸红了。
“不晕了?”裕王问道。
沈婠的脸憋成了个红番茄,嗫嚅道:“恩,不晕了……”半晌,她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裕王的唇角往上勾了勾,沈婠软糯的声音道:“放我下来吧。”
她并没有预期的被放下来,反而觉得身子腾空了,她惊呼一声,紧紧抱住裕王的脖子,这才知道她被抱起来,走向楼上的房间。
裕王将她放在床上,道:“受了惊吓,就好好躺着。”
她很不好意思的躲进被子里,裕王没有再停留,匆匆走了。
晚上,听到霜儿带来消息,说裕王在王妃的屋子里歇下了。
沈婠长叹一声,心想,还好,今天这罪没白受。
接下来几天沈婠过的感觉不错,看到裕王也没那么害怕,那些侍妾看到她的眼神倒是挺害怕的。裕王一直在姐姐屋里歇了好几个晚上,姐姐看起来也容光焕发的样子。
这天三人一起吃过晚饭,沈婠刚要走,沈媛笑道:“坐会儿吧,每天练舞,也十分辛苦,今晚就偷个懒如何?”
“好啊。”沈婠笑嘻嘻的答道。
“绮雯,去拿副斗兽棋来。”沈媛冲她说道,“你无聊的话,就和王爷玩一会儿吧。”
沈婠倒也不客气,等棋拿来了就坐到裕王对面,开始布阵。
裕王不说话,开始对战,他刚以为,沈婠毕竟是小女孩儿,就算会下棋,也只是皮毛,可是下了之后才发现,沈婠的棋思天马行空,常人很难理解,但是每走一步都暗藏杀机,一旦不留神儿,很可能就会一败涂地,并且死相惨烈。
裕王的七只兽已损失了一只狐狸和一匹野马,而沈婠的棋盘上七只兽却岿然不动,他终于明白这小丫头是那所谓的“貌似忠良”,这才下了十足的功夫去挽回。
等到裕王全力以赴了,沈婠才觉得自己下的吃力,看着棋盘上的鹰,豹子,野马一个个的失去,老虎身边只剩下孤零零的羚羊,她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说:“不下了。”
沈媛笑了笑,道:“早该不下了,我呀,以前只觉得下棋累,可如今看你们下,竟也觉得累了。”
沈婠嘟着嘴说:“王爷也不知道让让我的。”
裕王一边收棋子,一边说:“我若但凡有一丝相让,最后恐怕会尸骨全无。”
沈媛忙笑道:“王爷言重了。”
裕王看了沈婠一眼,沈婠挑衅似的冲他眨眨眼睛,她心里清楚,裕王的道行还算高,若是稍不留神,自己一定会将他的七只兽全部赶尽杀绝!以前和老八他们玩,总得留一手,免得让他们看出自己的厉害,可是和裕王玩,不敢留,也不能留。
收拾好了再去练舞,裕王却拦住她问道:“那个秋娘是何许人?”
沈婠道:“以前是教坊里的,后来去了私人酒楼教人跳舞,怎么了?”
裕王顿了顿道:“没什么。”
沈婠莫名其妙的走了,沈媛走到裕王身边,轻声问道:“王爷是否觉得哪里不妥?”
许久,裕王才道:“我之所以回来,就是发现有南国的细作在京城很不安分,父皇已经知道了。”
沈媛不为所动,淡淡道:“哦,王爷费心了。”
裕王看着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最后只是徒劳。
这位妻子,比他想象的更为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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