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眠

    
    现在再把时间段调回正常。
    石市至清县的这段高速上。
    大雾的能见度已经缩减到了五米之内，很多车都不敢再开了。纷纷停在路边，张天成同样如此。他不是傻子，敢在这样的大雾天接着开的人都是嫌自己活的不够长的人。张天成把车停在路边，刚刚一直打开的的车内电台发了一条消息，因为莫名其妙的大雾，高速封路了。换句话说，就是他们被困在了高速上了。
    张天成抽出一根烟点燃，把车熄火后，他习惯性的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他没出冷汗可是坐在副驾驶上的司机反倒出了一身冷汗。就这样的大雾天，还开那么快，如今的年头儿这人的命都不值钱了吗？刘光良也哆哆嗦嗦的抽出一根烟点燃。
    “小兄弟，厉害！年轻就是好啊。”刘光良看着张天成的侧脸感叹道。
    “不不，师傅可别埋汰我了。我胆子其实很小的。”张天成扭过头冲刘光良笑了笑，顺便摇下了挡风玻璃散散烟味儿。
    刘光良也冲张天成笑了笑，心里其实早已问候了他十八辈祖宗。胆子小？骗鬼去吧！两人没在说话，默默的抽着烟。前面后面都看不清楚。方圆五米之外一片迷雾。张天成忽然起了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但愿那种东西不要让自己碰到。
    一根烟抽完了，张天成想去拿第二根的时候，刘光良忽然问到，“小兄弟，为什么你要说那个女人马上就要死了？你该不会是？”
    “是什么？”张天成把烟叼在嘴上，没有点燃，眯着眼睛看着刘光良。俨然一副小流氓的样子。
    刘光良嘴角抽了抽，讪讪地笑了笑。“你别误会，我是说你该不会有未仆先知的能力吧？”
    “实不相瞒，师傅，如果是我老爹听见这话，肯定认为咱俩在扯淡！”张天成耸了耸肩膀，把烟点燃。
    “我叫刘光良。”刘光良突然一脸严肃的对张天成说道。
    张天成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四十来岁的出租车司机。半秃的脑袋，半白的头发。一看就是为生活所迫的不容易的人。
    “张天成。”张天成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小兄弟，我老刘是个直性子，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我看你不是个凡人。”
    “呵！”张天成被他这一句话逗笑了，“我也觉得我不是个凡人，原来还有人能懂我，刘叔，小说看多了吧。”
    “你身上有杀气！”刘光良没有理会张天成的调侃，仍旧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杀过人对不对？不要企图骗我，我开了这么多年的出租车，杀过人的人我不是没见过，你骗不了我的。”
    张天成险些就把嘴里的烟掉了，刘光良的一句话可把他给雷了个外焦里嫩。他本能的就想去摸腰间的匕首。想了想没有什么用，就放弃了。
    “杀气吗？”张天成躺在驾驶座上，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我不认为我杀的是人。”
    “不杀人难道还杀鸡吗？”刘光良不屑的一笑，笑张天成不敢勇于承认。
    “我觉得那种东西已经不是人了，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专业术语叫丧尸。”张天成解释道。
    “丧尸？呵！小兄弟，你以为这是生化危机吗？我老刘这辈子就瞧不起那种做了错事还不敢承认的人。”刘光良的思想并不落后，他也是看过生化危机系列的电影的。
    “做错事？不杀了他他就会吃了我！”张天成有些生气。
    “真有这种东西？别说得那么邪乎小兄弟。”刘光良是百分之百的不相信的。
    张天成忽然扭过头看着刘光良的眼睛，他真想不明白这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是怎样能开这么多年的出租车还说那么毫无营养的烂话的。
    张天成没有回答他，刘光良倒是劝起了他来。“我说小张啊，你的杀气太明显了，你拿刀子架住那个男人的时候，你根本就不是在吓唬他对不对，你当时是真的想要杀了他对不？”
    张天成保持沉默。
    “杀气要收敛一下，你要是老是这样，迟早要吃大亏，我看你并不是那种纯粹的坏人……”
    “纯粹的坏人？刘叔，歇会儿吧。不累吗？”张天成真的被他逗笑了。“刘叔，石市有一个很好的精神病院，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刘光良正想反驳，突然他被张天成捂住了嘴，他看着张天成有些恼怒，张天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慢慢的拿开了捂着刘光良嘴的手。
    “有动静，还有，你不觉得周围太安静了吗？死一般的安静。”张天成小声的说。
    被张天成这么一说，刘光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确实是太安静了些。安静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发慌。
    “你听！”张天成因为摇下了车窗，所以听得比较清楚。那是一种隐隐约约的吼声。感觉很远的样子。方向大约在后面。
    “啥也没听到啊。”刘光良挠了挠他那半秃的头顶。
    “不，有东西，绝对有东西。这该死的大雾，太邪门了，这几天的点儿太他娘背了。”张天成这次是听的真切，那是丧尸的吼声。他现在对这种声音特别敏感。
    刘光良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刚打算有所动作，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他们车子的后面的不远处传来。
    “啊！救命啊！”然后便没了声音。
    “唉。”张天成叹了口气，他的双腿又开始忍不住的打哆嗦了。他不停的用同样微微颤抖的双手反复捶打着双腿。
    张天成把车窗玻璃摇了上来。掏出藏在腰间的匕首，放在胸前。整个身体半躺在驾驶座上，看着外面的雾，没有说话。
    刘光良一头雾水，刚打算说点什么，车子前面又传来同样的惨叫声。于是，就像过年放鞭炮一样，有人开了个头，然后便是源源不断的鞭炮声。这儿也一样，惨叫声顿时间此起彼伏。
    “被包围了。他娘的。”张天成嘴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叼了根烟，他一拧车钥匙，缓缓的发动了车子。张天成没时间想丧尸什么时候传到这里来的，但是事实证明，这里不但出现了丧尸，听起来好像还不少。
    “拼一把吧，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风格。”张天成打开远光灯，脚上使劲的踩了一下油门，车子瞬间窜了出去。却没有想到，就在前面不远处，有一辆车竟然停在了路中间。
    砰的一声狠狠的撞击声。张天成差点就被撞得昏过去。血又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刘光良也不好受，今天可能是他这辈子流的血最多的一天了。
    车子不能开了，看来只能下车跑了。就这大雾天，就够刺激了，雾里还藏着不知道有多少丧尸，难道天要亡我？张天成本想仰天长叹，但看这大雾，一腔热血瞬间冻结。还是乖乖跑路吧。小心点儿应该不会遇见那些恶心的东西。
    可惜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张天成刚跑了没几步？一头丧尸就从一辆车后面缓缓的站了起来，嘴里含着半只手，正不停的咀嚼着。看的张天成恨不得把前天的饭都给吐出来。
    这头丧尸很显然也看到了张天成以及他身后的刚从出租车里爬出来的刘光良，他兴奋的一瘸一拐的就朝两人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