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眠

    
    “黑暗森林？那是什么东西？”刘光良诧异的看着张天成。
    “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个文明都是带枪的猎人，像幽灵般潜行于林间，轻轻拨开挡路的树枝，竭力不让脚步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他必须小心，因为林中到处都有与他一样潜行的猎人。如果他发现了别的生命，不管是不是猎人，不管是天使还是魔鬼，不管是娇嫩的婴儿还是步履蹒跚的老人，也不管是天仙般的少女还是天神般的男孩，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开枪消灭之。在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狱，就是永恒的威胁，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将很快被消灭。这就是宇宙文明的图景，这就是对费米悖论的解释。”张天成的声音很压抑，但很清楚。
    “卧槽？听着感觉好深奥啊，你的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啊？我真想掰开你的脑袋好好看看。”刘光良被张天成一席话震惊的酒都忘了喝了。
    “别，可别埋汰我了，这次可不是我说的。”张天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大刘的《三体》，里面的一个设定，黑暗森林法则。”
    “哦，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老刘不爱看书，也不知道这些深奥的东西。”刘光良一副爱咋咋的样子。
    张天成被刘光良的样子逗得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不是我说是就是，而是那本书里这么说的，很好玩的一个设定，无法被证实，但也无法反驳。”张天成顿了顿，喝了一小口酒，接着说道：“那里面还创建了一个宇宙社会学，里面有两条基本原理，你知道是什么吗？刘叔？”
    “别给我卖关子，我能知道个啥？”刘光良拍了一下张天成的后脑勺。
    “哎呀，拍我干啥？那两条宇宙社会学的基本原理，第一，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第二，文明不断增长和扩张，但宇宙中的物质总量保持不变。”张天成一边缓缓的揉着后脑勺，一边不急不缓地说道。
    “哈？还宇宙社会学？地球都没整明白呢，人类自己都没整明白呢，都开始想宇宙上去了？真他娘的，关于第一点，我不怎么认同。”此刻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没有了电，没有了平时的雾霾，此刻的夜空繁星点点，美丽至极。
    “怎么反驳？”张天成抬头看着满天繁星，他的眸子里倒映着星光，一脸迷醉。
    “很简单啊，你想，如果生存是第一需要，首先就要搞明白什么是生存，保障生存的最基本的东西是什么？生命呗。只有活着才有生存下去的资本对吧？那是不是就可以说生命是第一需要？咱不说宇宙，宇宙忒大，咱就说地球，就说人类。人类也得算一个文明吧，是不是就说人类文明的第一需要是生存，没有错，但能说第一需要是生命吗？哎，貌似也可以，那就再小一点，放到个人，哎，这个定理就靠不住了。为什么这么说呢，有多少人为了信仰，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他们是不是把生命置之度外了？生命也好，生存也好，是不是就不再是第一需要了？纵观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把人类想象成一个大社会，历史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文明，消逝掉的，延续下来的，但他们把生存当作第一需要了吗？可能当做了，但是还是消逝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刘光良顿了顿，喝了一大口酒，接着说，“因为有很多人认为有比他们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有的人可以为了钱出卖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酒鬼可以为了一口酒不惜丢掉自己的生命，好色的人他宁愿死在美女的肚皮上，出卖灵魂，出卖生命去得到那暂时的，自己所认为的所谓的安宁，呵呵，傻子罢了。”
    “你这太绕了，你在偷换概念！”张天成嗤笑道。
    “哎，你别管我偷换不偷换概念，你就说对不对？”刘光良开始玩起了不要脸的了。
    “啊对对对，我刘叔是谁啊，神人转世……”刘光良强制要台阶下，张天成能不给吗？必须得给啊，而且还得给的满意了。
    “哈哈哈，那当然，算你小子识相。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刘光良挑了挑眉毛。
    “行行，你整这个我也会，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不就是说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吗？你觉得在宇宙中，在那些可能零道德的文明面前适用吗？”张天成也挑了挑眉毛。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这片星空。
    “哎呀，你这人就是闲的慌，想那么多干什么？徒增烦恼？”刘光良把最后一口喝干，打了个酒隔，表示很“友好”的拍了拍张天成的肩膀，张天成的肩胛骨差点没被刘光良给拍碎了。一时间，只剩下了张天成混合着惨叫的问候对方父母的声音。
    其实刘光良并没有说完，他还有一点没有说，那就是黑暗森林法则只适用于两个文明或者多个文明之间没有任何交流，没有任何的接触。如果二者之间有了一定的接触，黑暗森林法则可能就得改改了。
    ……
    第二天，一大早，村子下，有五个人的身影，村子上，有几十个人的身影。村子上的人遥遥望着村子下的人。没办法，谁让村子建在山腰处，谁让他们胆小如鼠。
    “你想好，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们要去石市，不是开玩笑！”刘光良深神色严肃无比的看着面前的李强。
    “你说你长着这么一张特色鲜明的脸，叫的名字却这么大众，我上了十好几年的学，光叫李强的同学就不下五位，更别提不是同学的人了，今天又遇见一个，真是造化弄人！”张天成在旁边“补充”道。
    李强没有理会张天成的嘲弄，他的脸上此刻是阴晴不定，都知道，他在做着抉择。对李强来说时间可能过得很久，但对张天成和刘光良只是说了半分钟而已。
    “我跟你们！”一个让张天成和刘光良都意想不到的回答。
    “行，很好，很好啊，看不出来还是一条不怕死的汉子！我老刘看错你了！”刘光良重重的拍了拍李强的肩膀，李强和张天成一样，疼的直倒抽凉气。可惜他只能在心里问候刘光良的全家女性了，他要是敢说出来，不保准那把唐刀和自己的脖颈来个亲密接触啊。
    “行，你们两个呢？”刘光良又看向李强身后的韩小川和王杰二人。
    二人忙摇头，示意没有异议。站在一边的张天成没有兴趣理会这些事，他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然后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摊开一本地图册，认真的翻看起来。这本地图册是他在之前的那栋二层小楼里找到的。全国的高速公路，铁路网。在这末世之中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本来是仇家的几人阴差阳错的竟然因为几句话就走到了一起。唉，那句老话说的真没错，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刘光良的实力有目共睹，而且身份神秘，来历不明。自己的脑子不能说好使，但绝对不傻，刀疤脸三人虽不怎么样，但这么多年的混迹社会，早就锻炼了一副察言观色的好本领，加上这三人的身手还是不错的，能打打杀杀的这么多年，也说明其是不怎么惜命的人，并且道上混的都讲究个“义”字，好好教育一番，应该可以帮自己不少忙。至于那些山上的那些村民？丧尸不是固定不动的东西，现在暂时安全，不代表这种情况就能永远进行下去。如果不敢反抗，还抱着旧时代的那种自欺欺人的思想，最终的结果不是毁在自己的手里，就是进入丧尸的口中，这个世道，什么都不作为，找个地方偷偷的躲起来，备足食物和水源，其实也是输了。这是在行驶的车上，张天成所思考的事。
    一个小团体初具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