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见稽古

    
    〈恩赐游戏〉名：「Origin」
    〈参赛者〉：〈箱庭〉全体
    游戏领袖：秦墨
    〈参赛者〉方禁止事项：无
    〈参赛者〉方处罚条款：无
    〈参赛者〉方胜利条件一：正式确立「Origin」
    〈参赛者〉方胜利条件二：杀死游戏领袖————秦墨
    〈参赛者〉方败北条件：当〈参赛者〉方无法在三日之内达成任一胜利条件时。
    宣誓：尊重上述内容，举办〈恩赐游戏〉。
    『』印
    开始了。
    〈主办者权限〉？
    这家伙什么时候拥有了〈主办者权限〉？
    算了。
    值得庆幸的是，秦墨并没有如她先前想象的那样直接挑起战争。
    白夜叉看着手中的〈契约文件〉皱眉道：“你创造这样的〈恩赐游戏〉有什么意义？只是想要自杀？”
    即使败北，这场〈恩赐游戏〉也不会对〈参赛者〉造成任何影响。
    “会有意义的，这份契约书到了特定的对象手中会改变处罚条款。”
    秦墨将夹在两指间的黑色羊皮纸往身后一扔。
    很多存在都会找过来的。
    “〈箱庭〉中枢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白夜叉肯定的说道。
    “已经允许了。”
    “什……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不是对秦墨还保有最基本的信任，白夜叉早就动手了。
    不管对秦墨个人的观感如何，她绝对会选择保护这个〈箱庭〉。
    “大概是想打架了，找点陪练。”
    “想打架去上层！”白夜叉恶狠狠的说道。
    “本来确实准备一个个打过去，现在是直接约了一群。”
    也不知道会来多少。
    临走之前，秦墨准备再为这方世界的人们争取一些时间，希望他们以后能够走得更顺畅一点。
    “你想阻止我吗？”
    “不，我相信你。”
    如果秦墨想要伤害居住在这一片〈箱庭〉的人们，完全没有必要通过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
    虽然眼前这个人类行事肆无忌惮，但迄今为止，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信任。
    而且……
    即使白夜叉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你的确比我有分寸得多。”
    “谢谢。”
    秦墨转过身，摆了摆手。
    “再见了，白夜叉。”
    渐行渐远，身形消逝。
    居然对她这么礼貌？
    白夜叉有点诧异。
    算了，等一切安稳下来，再请这家伙喝酒。
    时间还很长，机会依旧多。
    她也动身前往〈煌焰之都〉。
    ……
    毒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
    干硬的黄泥地面裂成一块一块，绵延至远方。
    不毛之地，人迹罕至。
    此刻，迎来了恩泽。
    厚重的云层自天际弥漫而来，平静的世界变得喧闹。
    咆哮的神兽牵拉着众神的战车于雷云中驰骋。
    伴随着一声厚重的闷响，诸神降临世间。
    “这是什么地方？”
    神群中央，一名身材矮小的神灵开口。
    如众星拱月般被围绕在中心的他散发着浓重的神性，显然是天生神灵，〈箱庭〉的最强种之一。
    “不知道。”
    负责侦测的神灵为这片世界的广袤惊讶了片刻。
    “可能是通过仞利天的时候出了问题。”
    “跟在我们后面的也来了。”
    一个又一个与他们持有不同〈旗帜〉的神群同样于此世降临。
    “呲————！”
    令人不悦的声音响起。
    这个神灵的不远处，空间被撕扯出了一个空洞。
    一道漆黑的身影显现。
    “操！老子竟然出不去！”
    “那边的老鼠！你的这种状态……居然胆敢不通过仞利天降临下层！”
    神群中央的矮小神灵愤怒的朝黑影喊道。
    这种行为在〈箱庭〉上层是绝对禁止的。
    三位数以上的强大神灵要是以本来的姿态显现于下层，其本身就会变成动摇天地的大灾害。
    为了削弱这种影响，使神灵与〈星灵〉以最适合环境的姿态显现的仞利天才会出现。
    那道黑影明显违反了禁令。
    高贵如他都被约束了，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居然敢无视？
    “操你妈的小矮子！关你屁事！现在是管这个的时候吗？再说了，这他妈是下层？瞎了你的狗眼！”
    黑影对于这个神群显然没有一丝畏惧，底气十足的开骂。
    “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身材矮小的神灵气得发抖。
    多少年了，他从未遭受这样的屈辱。
    神力蒸腾而起，想要给黑影一个教训。
    “冷静。”
    一旁的神灵抓住了矮小神灵的肩膀。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这个不经过仞利天下来的老鼠也出现在了这里，说明情况远比想象得要复杂。”
    “而且刚才我试了一下，出不去。”
    矮小神灵一把甩开抓住他的那只手，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再出手。
    “哈哈哈！总算你们还有个带脑子的。”
    黑影大笑。
    “对了，小矮子，这次有没有二位数下来？你应该听你家大人说过的吧？”
    “据我所知，没有。”
    身材矮小的神灵冷冷的看着黑影，像是看一团死物。
    “狗日的，果然是个坑！怪不得俱利摩那个小婊.子死活不下来！”
    黑影甚至无所顾忌的咒骂着全权领域。
    他早就觉得有问题，所以才特地没走仞利天。
    可惜还是被坑了。
    “『世界龙』俱利摩，你和她关系很密切？”
    黑影的气息难以捉摸，但可能是出自印度神话，神群的一柱开始试探。
    “你问尼玛呢！老子这样明显就不想让别人知道身份！脑残！”黑影依旧叫嚣着。
    感应之中，越来越多的神群涌现，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像他一样不走仞利天却仍旧被坑到这个地方的气息又出现了几道。
    这种发展趋势很不妙。
    “请注意你的言辞！要开战的我们奉陪。”
    神群之中，一名乘骑于白象之上的神灵将手中的长矛对准了黑影。
    其余的神灵也没有制止，这只老鼠嚣张过头了。
    “别这么激动嘛！”
    看到神群确实有动手的趋势，黑影嘴巴里总算干净了一点。
    “我们讨论正经事，小矮子，你的处罚条款是什么？”
    “哼！”
    身材矮小的神灵不屑地偏过头，没有接话。
    这一次，他其实不愿意下来，可他也不想尝试一下〈契约文件〉上的处罚条款。
    其所在的神群，能看到处罚条款只有很少一部分，他的死对头好好的。
    偏偏就轮到了他，是真的恶心。
    “顺便一提，老子的处罚条款是存在抹消。”
    被无视的黑影也不觉得尴尬，大大方方的说道。
    “去他妈的存在抹消！这游戏狗杂种做的吧？不知道老子要是挂了，对于〈箱庭〉，对于人类史是多么大损失吗？”
    “呵。”
    既有的人类史之中，神灵的位置不可或缺。
    一旦毁灭神群，就等于破坏相应的人类史。
    在人类与神灵互为观测者的〈箱庭〉毁灭神群，甚至会破坏一个民族或者国家的既存概念。
    显然这个老鼠一样跳梁小丑是胡乱吹嘘，抬高自己的地位。
    高贵如他所在的神群若是消失，才会引起历史的大规模变动。
    矮小的神灵冷眼看着黑影的表演。
    “是这个叫做‘秦墨’的人类用的〈主办者权限〉吧？确实是不知死活的东西，以为击败了阿兹·达卡哈就天下无敌了。”
    阿兹·达卡哈有着模拟创星图『阿维斯塔』，可以将自身定义为善恶的最右翼，模仿对象的世界观并作为反面寄宿于己身。
    神群与三头龙争斗只会让其〈灵格〉提升，基础性能暴涨。
    但那个愚蠢的人类可没有『阿维斯塔』，向他们发起挑战的结局只有死。
    “对对对，找到那狗杂种就杀了他，骨灰给他扬了。”
    黑影附和着，心中盘算着差不多要跑路了。
    有一大堆智障天使正在往这边涌过来。
    东北方八十万公里，有几个神群已经打了起来，他要去那里摸个鱼。
    “你在找我？”
    黑影悚然一惊，连忙转过身。
    看似无害的人类出现在不远处的土石丘上。
    什么时候？
    居然逃过了他的感应。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秦墨殿下？哈哈哈！杀死阿兹·达卡哈可真是为〈箱庭〉除了一大祸害！我生平最是敬仰您这样的勇者、英雄，要不是现在还有事要忙，一定要和您把酒言欢。”
    越是置身于那个人类的视野之中，黑影越是感觉自己那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伪装被看穿了。
    “再见！”
    像是被激发了生平的潜力，黑影转瞬间便消失无踪。
    “果然是无胆鼠辈。”
    神群中央，身材矮小的神灵轻蔑道。
    “轰隆隆————！”
    他的战车放射出雷霆之光，向前驱进。
    “那边的人类，是叫做秦墨吧？献上你卑微的生命！”
    “如果有本事的话，欢迎你来取。”
    轻轻一跃，秦墨跳下了土石丘，踩在干硬的黄泥地上。
    就从这里开始好了……
    望着眼前的众神，秦墨嘴角弯起。
    “嗡————！”
    莫名的波动以秦墨为中心扩散开来。
    “————————”
    整个世界回以呢喃。
    这一瞬间，诸神眼中毫无存在感的人类变了。
    宛若实质化的恐怖压力骤然降下。
    “GYEEEEEEEEAAAAAAAAAAaaaaaaaaaaaaaa————！”
    不论种族，牵拉战车的神兽，都不安的躁动了起来。
    隐隐有着不受控制的迹象。
    一步。
    一步。
    秦墨渐渐接近神群。
    仿佛被细微的脚步声敲打着心脏。
    之前还意气风发的矮小神灵感受到了近乎窒息的威压。
    “噗通————！”
    高傲的天生神灵跌落回了战车内部，双手抱住头颅，身躯不住的颤抖。
    不止是他，在场的多数神灵仿佛都失去了骄傲。
    或是跪倒，或是瘫软在地。
    完全没有战斗的意志。
    剩下的，也只是在苦苦的挣扎。
    “给我————起来！！！”
    乘骑着白象的神灵左手按压着坐骑，声嘶力竭的吼道。
    “你们想等死吗？”
    那名神灵背后再度生出两条手臂，脑后显现出一道金色的光轮。
    淡金色的波纹在神群之中扩散。
    跪倒的神明仿佛受到了鼓舞，突破了某种限制，重新恢复了作战的勇气。
    “给我宰了这个渎神的人类！”
    神群中心矮小神灵恢复得最为迅速，他站立起来，捏紧战车的边缘。
    想起刚才的失态，心中火起。
    一声令下，数万带着强大〈恩赐〉长矛如同暴雨一般射向秦墨。
    其中甚至不乏拥有〈神格〉的传说武具。
    铺天盖地，席卷一切。
    秦墨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依旧在向着神群前进。
    只是……稍稍加速了。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密密麻麻的神灵组成战阵。
    雷云涌动间，战车行进。
    是气势如虹，抑或只是为了抑制恐怖？
    “Aaaaaaaaaaaaaaa————！”
    扭曲人智绝叫响起。
    〈蛇〉影自秦墨脚下盘旋而起，化为漆黑的帷幕，将数万武具包裹。
    然后，尽数奉还。
    神群冲锋的战阵为之一滞。
    上千神灵被自身投出的〈恩赐〉武具洞穿身躯。
    秦墨跃起。
    眨眼间，他便出现在了战阵的上空。
    “轰—————！”
    落下的方式也是极端的暴力。
    强烈到扭曲空间的余波瞬间冲散了整个战阵。
    他的身下……数位不死之身的神灵，连同其战车，坐骑被碾为齑粉。
    “受死！”
    同一时刻，脸上画着油彩女性神灵抓住了时机。
    妖艳的身姿托举大剑，向秦墨发起了斩首。
    但是，就在其自以为的得手前一刻，目标消失。
    接着，妖艳的女性神灵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秦墨掐着她的脖子将其提起。
    照彻万象的眸子盯着妖艳的神灵。
    “多谢送剑。”
    极热的火焰缠绕上她的身躯。
    秦墨一把将女性神灵掷出。
    传说中能够焚毁世界的神火爆开，将沿途的一切化为飞灰，直到世界的另一端。
    随意挥舞了两下夺来的大剑。
    一剑斩出。
    若天地阴阳分。
    仅仅是残余的剑气便将周围数百位神灵撕成碎片。
    过后，大剑粉碎。
    “怎么……可能……”
    何等的……恐怖……
    那把剑，寄宿着主神的〈神格〉，居然承受不了那个男人一次挥剑。
    矮小的天生神灵双目失神，开始咒骂自己为什么要下来。
    “还好没有向这边斩过来。”乘骑白象的四臂神灵心有余悸道。
    不然他们必然全灭。
    他开始理解阿兹·达卡哈为什么会死在这个人类手里了。
    这绝对是可以凭硬实力撼动整个〈箱庭〉的怪物。
    遥远的南方，数万天使正气势汹汹的赶来。
    一剑，皆斩。
    尚未开战，全数覆灭。
    “不可力敌，尽可能跑！”
    乘骑白象的四臂神灵高喊。
    承载着矮小神灵的战车雷霆闪动，下一刻便要破开空间，驶离此地。
    强烈求生欲望之下，诸神也是各显神通，一心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秦墨看着大剑的粉末从指间流尽。
    五指并拢，握成拳。
    “咔。”
    “咔咔咔————！”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
    神群所处的空间被扭曲，被拧成一团麻花。
    浓重的血雾弥漫。
    这种程度当然无法杀死神灵。
    只是，没有一个逃出掌心而已。
    “轰轰轰轰轰————！”
    重云之上，恍惚雷鸣。
    “昂昂昂————！”
    宛如灭世的龙威自天上传来，雷霆的神龙探下龙爪。
    引导雷电的洪流吞噬了一切。
    衣角上下翻飞，秦墨于电光之中静静的凝望着，仿佛在享受胜利的果实。
    暗中的毒蛇终于在此刻亮出了獠牙。
    带着浓重死亡之力的漆黑海洋升起，侵蚀了一部分雷电，连同秦墨一起淹没。
    “可怕，真尼玛的可怕啊……”
    本应离去的黑影显现了身躯。
    如果不是想继续存在下去，他可不会铤而走险。
    “老子这一手暗杀玩得怎么样？”
    是不是绝了？
    他妈的好不容易等到那个变态松懈一点。
    “不怎么样。”
    秦墨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死亡之海的流向改变，将黑影从头到脚包裹了起来。
    “靠！你他妈果然能看穿老子的真名，还他妈用老子的权能！”
    “美吗？”
    秦墨负手而立，看着令人目眩神迷的雷光。
    “美，太美了……”
    黑影连忙点头。
    这简直美得他想哭。
    雷霆的权能变态到这种程度，黑影想都没想过。
    放到外界，足够重启世界几万次了。
    “那就送你过去。”
    死亡之海融入了神龙引导的雷霆。
    “爸爸，我错了！”
    “别杀我！人类史会覆灭的！”
    “饶了……”
    叹息与怨恨，同时归于泯灭。
    作为开场，似乎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