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昭昭,轮回好报,金花娘娘,夺金丹抢造化,踏旁人之道,登天机问神,逆反天道引得凡间灾祸连连,今,碾碎金丹,散去道行,贬回蛇身,命其人间行善三千年!
“金花,你糊涂。”
退出神殿,轻衫白袍一道神,将手中折扇,在金花头上狠狠敲了一下,言语间尽是恨铁不成钢。
“金花知错了。”晓得凡间一切的金花俯首,心中满是愧疚。
“你可知被你激出的那妖魔是何物?”道神突然驻足。
金花摇头,心虚道,“他确实只是一个修仙问道的普通修士,也正是如此我当年飞升失败,才敢打他仙道的主意。”
“普通修士?你告诉我,哪个普通修士是天神都打不死的?”道神难得失了仪态,面露恼怒之色。
金花瑟缩的往后躲了躲。
“呵,他说的没错,他是神,但他弄脏了这个字,”道神咬牙切齿,握着折扇的手,甚至青筋暴起,微微有些颤抖,末了还是强忍下怒火,扶额道,“算了,这简直是神界的噩梦,你去,务必将此事解决干净,至于那些吃了长生丹的凡人,自有神罚问罪。”
凡人有神罚问罪,难道是让她去解决那个修士?明明连天神都无法解决,她如今被散去了道行,又如何解决?
金花面露犹豫之色,胆怯道,“可是,可是我……”
“没有什么可是!你以为是为什么留了你一条命?你干得那些事,足以让你魂飞魄散,身死道消!”翩翩白衣因怒气翻舞,道神怒视着金花,见金花一脸茫然,却又忍不住软下眸子,叹了句,“不懂事,你果然是心性欠缺,若是此去能保住命,便好好修行吧!将来补全心性,好重问仙道。”
金花还是一脸茫然。
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她挖了黑蛇苦修的金丹,抢了修士飞升的造化,她知道强取豪夺不对,可她从不觉得这是什么毁天灭道的大罪。
凡间也有人抢劫,偷盗,各凭本事,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吗?
金花的想法,一向如此,至少在碾碎金丹,重归凡尘之前,她是如此想的。
被贬回凡间,金花依旧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没了身形,但这并不影响她用蛇的形态,继续游山玩水。
对她来说,不过是处心积虑上天走了一遭之后,又回到了原点而已。
更何况,被碾碎的金丹不是她的,她还可以重修,重回天道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金花的态度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消极怠工了,她也确实是在消极怠工,虽然自己并不觉得这是多重要的事,但心里的愧疚还是让她不敢去面对修士,于是拖拖拉拉的,即使回到了房间,也迟迟没有去飞升台‘解决’问题。
不过这个时候的金花,还未见过那个被天神称为是‘噩梦’的修士,不敢去,也仅是因为,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丢脸的事,觉得面对修士很丢人。
可解决飞升台那‘噩梦’的怨怼,是被贬之时那天神交给她的任务,所以,早晚也还是要去的。
只是金花将这个时间拖后了一些。
回到凡间,金花先是尊神谕,开始四处行善,短短数月,几乎游历了大江南北,不曾远行的金花经此一路,结识了不少‘仙友’,也就是那些跟她一样同样有点道行,却还未修成正果的山精野怪。
除了喜欢耍些小聪明,金花还算是条蛮喜欢交友的蛇,尤其是对有好看皮子的仙友,金花可以说是分外的友好。
当然这个时候的金花,纯洁如软嫩的小绵羊,并不知晓什么男女之事,在她眼里,仙友,就真的只是仙友。
而在金花众多的仙友之中,与她关系最好的一个,便是胡景天。
胡景天是一只纯种赤狐,天生便身负狐丹,注定了将来可以登仙问道,并且狐族又天生貌美,而胡景天则是当代赤狐之中道行最高,人形最完美的一个。
金花与胡景天结识,是在一处名为牙儿山的地方。
当时金花游历至此,发现这牙儿山是一处灵气汇聚的修炼宝地,便想在此停留数日,巩固根基。
偏巧这处小山脉是胡景天平日修炼的地方。
于是一狐一蛇,便在此相遇了。
金花依旧保持原有风格,看上的就抢,管是你先找的,还是你先霸占的,谁本事大就是谁的。
当然,才被碾碎金丹,散去道行的一条金花蛇,自然是打不过道行匪浅的纯种赤狐。
金花吃了个小亏,胡景天却觉她有趣,两人一来二去便也熟络了。
尽管胡景天保留了狐族一贯的传统,是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每日最擅长的事便是和各路美人滚被窝。
但由于金花一直是蛇形,虽然能交谈,却无法幻化人形,道行低的连障眼法都化不出来,以至于到最后胡景天连金花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金花当然也不懂什么情啊爱啊的,留在牙儿山那段时间,只管胡景天叫大哥,每天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大哥身后,欣赏大哥无与伦比的英姿,就是她最大的快乐了。
然而好景不长,金花不敢去见修士,修士闹脾气,天神压不住,只得给修士指了路,于是,满怀恶意的少年,找到了金花。
但是,他没有杀金花,而是在暗地里偷偷看着金花每天跟在一只狐狸后边儿沾沾自喜,于是他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儿。
少年杀了胡景天,挖了他的狐丹,碾碎,扔在了尸体旁,甚至将胡景天的尸体碾烂,破坏的血肉模糊,然后扬长而去。
于是那天欢欢喜喜去找胡景天的金花,看到的是她毕生难忘的血腥。
金花傻了,痴痴呆呆的在牙儿山待了好几天,直到有一天,天降暴雨,惊雷阵阵,金花被震耳欲聋的雷声惊醒,忽然想起,胡景天似乎跟她说过,赤狐一族一直在被一个叫‘魇’的妖魔针对。
之前从未想过太多的金花,抽丝剥茧,结合平日那些仙友间的谣言,很快便知晓了,胡景天所说的魇,便是天神说的‘噩梦’,那个被她夺了道行的修士。
正所谓,刀子没有捅到她的身上,她是永远不知道疼的。
金花就是这样一条蛇,平时无论别人在她耳边怎么念叨,说今天哪个哪个又被杀,昨个儿哪个哪个又被挖了内丹,她都不会在意,甚至都不会记住到底是谁被杀了,又是谁杀的,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
但是现在,她知道疼了,她很喜欢大哥,因为大哥长得好看,还很平易近人,不会像其他道行高的仙友眼高于顶。
金花是把胡景天当成了自己的亲大哥,也隐隐觉得自己对大哥有所向往,她希望自己将来可以成为大哥那样的地仙。
然而大哥却死了。
是被修士杀的。
金花是不通人情世故,但是她并不傻,她知道,修士找来这里,不可能没有看到她,但是修士没来找她算账,反而去杀了胡景天。
金花知道的,修士是在报复她。
大哥死了,内丹被剖,尸身被毁,死的血腥无比。
金花的心是疼的,可她却没有立场去憎恨修士,因为她曾做过和修士一样的事,甚至更过分。
这个时候的金花,似乎才真正知道自己的错。
回飞升台之前,金花设身处地的站在修士的立场,试着体会了一下当初自己对修士的所作所为,她承认,她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想回飞升台,想跟修士道歉,想尽可能的补偿修士。
然而,她从未想过,等在飞升台的修士,已经不是原本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圣人了。
金花觉得自己像是一条破麻袋,被那少年拖着尾巴,在地上摔来摔去,沉重的身子撞在岩壁上,地面上,一次次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对不起,对不起……”金花能做的只有道歉。
她的身体很疼,没有金丹护体,甚至没有过多的道行足以支撑这种粗暴的摔打,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被少年狠狠砸在地上的时候,她从少年深沉的眸子里看到了憎恨,那是发现胡景天尸体时,她的眼中曾经积聚过的憎恨。
“对不起……”然而她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是这样了。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甚至不敢去想,这段时间,到底有多少地仙,因为她的一时兴起,而葬送仙途,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对不起?留着去跟胡景天说吧!”少年似是听烦了这毫无意义的歉意,踩住金花的头,便要将这口鼻出血的金花大蛇活活踩死。
“金花可以死,但是自此之后,修士不要再造杀孽了,你明明是个好人,是救世的大圣人,是金花不对,金花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金花伏在地上,颤声说着,脸上湿乎乎的,她不知道流下来是血还是眼泪,但她真的知道错了。
金花像只破麻袋一样,瘫在地上,等着踩在她头上的人,一脚将自己的脑袋碾碎,结束她这懵懵懂懂胡作非为的一生。
然而那只脚却迟迟没有用力,直到缓缓收了回去。
金花茫然间看了一眼居高临下的少年,却对上了一双更加茫然的眸子。
“修士,你醒了……”金花看着那双逐渐清明的眸子,心中却是一沉,她不知是该喜该悲,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修士杀死她之后,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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