笏剑曲

一零八回 忧忡忡贺兰题愁诗 笑吟吟磁州逼副将

    
    1
    东方微白,鸡方打鸣,世安别好腰刀,骑上瘦马,唐海复又叮嘱一番,约好磁州城驿馆等候。
    世安走后,黄依、王化、薛涛、詹平、李杰、吴飞六人领着五十二名卫队,抬着唐海南下,绕过邯郸城,经武安、伯延、大社、林坛、光禄等地,来到磁州北郊。
    一路上但见军士往来巡逻,百姓惊慌不宁,唐海拦住一队巡逻军士询问道:“兄弟,河北之地尽归大顺,你们为何这般频繁巡逻,莫非还有战事不成?”
    那为首军士见唐海虽躺在担架上,却气度不凡,问道:“你是何人?探听这事干什么?”
    唐海出示破邪剑道:“我是制将军唐海。”
    那为首军士慌忙下马跪拜,口称:“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将军恕罪。”
    唐海道:“小兄弟请起。”
    那军士道:“自从吴三桂降而复反后,河南不少明朝降将也反了,河北各地那些明朝狗官一个个蠢蠢欲动,我等奉命巡逻,严加管束原明降官和前朝大户豪强。”
    唐海正色问道:“兄弟,吴三桂反复无常,你以为我大顺朝该如何应对?”
    那军士道:“那还用说,当然要讨伐他了,这厮自寻死路,也怨不得别人。”
    巡逻军士走后,唐海心神不宁,暗想:“大王虽是英雄,却常意气用事,麾下诸将少有远见者,值此生死存亡关键时刻,稍一不慎,必然招致生灵涂炭,前程毁亡,但愿大王能采纳我的阴阳二计,千万不要听任众将呈匹夫之勇而东伐吴三桂。
    众人入了磁州城,住进驿馆,黄依请来大夫为唐海复诊,大夫又开了些药,嘱咐静休。
    2
    磁州守将白旺闻知制将军唐海来了,知道他是大顺王李自成御封的监军,江湖上人称“盗跖”,手持破邪剑,专斩为非作歹者,急忙召集麾下众将整顿军纪,重申法度,而后才来驿馆造访。
    “唐海辞官回乡,乃一介草民,怎敢惊动白将军。”
    “唐将军人在江湖则威震豪强,高举义旗则惊煞明廷,白旺仰慕已久,早有拜访之意,只恨无缘,今将军幸来磁州,白旺岂有不访之理?”
    “多谢白将军。”
    “怎么,唐将军身体有伤?”白旺见唐海面容憔悴,桌上有一汤碗,碗中尚有药渣, 遂问道。
    “实不相瞒,唐海与卫队行至顺德府,在五指山下遭反我大顺的百姓袭击,他们自称反义军的义军。”
    “这帮刁民,焉敢无礼!”
    唐海见白旺似乎见惯不怪,问道:“如此种情形,在磁州可有?”
    白旺叹息道:“唉,大顺军方来时,严惩贪官污吏和大户豪强,分田土,散钱粮,百姓欢欣,跟我们亲如一家,可时间久了,百姓欲壑难填,复对我们不满起来。最近又因吴三桂降而再反,明廷官吏和那些大户地主趁机扇动百姓闹事,这中原大地看似平静,实乃暗藏危机。”
    唐海笑道:“百姓朴实,小康即安,千百年来,莫不如此。如今,百姓还是那个百姓,我们已不是那个我们,我们自己变了,怎能强求百姓不变?”
    白旺一怔,尴尬笑道:“唐将军说的是,只从大顺立国以后,将士们确也长了些傲气。”
    唐海问道:“大王如何处置吴三桂一事,上头可有消息?”
    白旺道:“我们实不知情,不过,磁州以前的许多大地主造谣说,吴三桂扶持明朝太子朱慈烺为新君,大赦天下,凡击杀义军一人者,赏银百两,擒大顺官员一人者,拜将封侯,搞得人心惶惶,幸而被我及时发觉,前日斩了七十多个为首的,现在磁州人心安定多了。”
    唐海道:“将军切记,打天下,自当需要刀剑,可治天下,则需仁义,数千年来,百姓视官员为父母,哪一日我们这些当官的能反过来,视百姓为父母,则必天下大同。”
    白旺听了,强做笑颜道:“唐将军独有见解,白旺佩服!”
    嗣后数日,白旺每每宴请,日日酒席,一摆就是五六桌,鸡鸭鱼肉,应有尽有。这日又请,唐海过意不去,乃道:“将军公务繁忙,唐海滋扰日久,甚是不安,驿馆柴房里茶饭俱全,唐海与众卫士就在那儿吃些便了,万不敢搅扰。”
    白旺不依,道:“唐将军说哪里话,当年江湖上的盗跖,让白旺甚是敬仰,如今我们又同为大顺之臣,早晚陪酒,理该如此。况且,过几日洪将军从北京回来,你们又要启程前往大巴山了,以后不知何日才能相见。”白旺二话不说,硬让新任的驿承韦鑫在大堂摆上几桌酒宴,强拉唐海入席。众卫士见唐海坐了,也都笑嘻嘻地入座,俱赞白旺仗义。
    “将军,关于吴三桂之事,京城方面可有消息?”唐海总是担心大顺王李自成一时意气误了千秋大事,忍不住又问了起来。
    白旺呵呵笑道:“正规的消息倒是没有,不过,听说大王正在准备登基,我猜,大王定然会采纳唐将军的阴阳二计。”
    唐海听了,稍稍舒心了一些,复问:“上面可有什么少杀慎杀的军令下来?”
    白旺道:“有,说是要善待降将,禁杀禁掠。”
    唐海道:“如是最好。”
    3
    在驿馆里静养了十余日,这日早晨起来,唐海身心舒畅,微微活动一下,并未感觉不适,喜道:“我伤痊愈,今日去外面走走。”
    黄依、詹平等听了,大喜,王化道:“听说城西三十里处有贺兰山,风景秀丽,将军素喜山水,何不一游?”
    唐海道:“岳飞有词写道:‘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古人志向不凡,我既来此,是该去游赏一番。”
    薛涛道:“今日天气正好。”
    唐海道:“黄依,你去找驿承借五六匹马来。”
    黄依道:“好,我这就去。”
    不一会,驿承韦鑫急急忙忙地赶来,黄依随在后面,韦鑫道:“将军要去贺兰山?”
    唐海道:“我伤已愈,在驿馆里闷了这许多时日,想出去吐吐气,还望韦鑫兄弟调度几匹好马。”
    韦鑫笑道:“将军伤愈,可喜可贺,将军既要出城,小人自当安排妥当,无须操心,待小人准备一些干粮和水,再派几个精干驿卒随行伺候。”
    唐海道:“不可不可,不要说我现在好好的,就算有伤在身,也有这么多卫士照顾,哪能麻烦韦鑫兄弟。”
    韦鑫坚持道:“莫要说将军乃我大顺朝功臣,就凭威震江湖的盗跖这个名号,韦鑫亦倾心拜服,能随将军左右,实属韦鑫之福。”
    唐海见说,笑道:“既如此,有劳了。”
    韦鑫道:“将军稍等,我这就去准备马匹。”
    “这驿承做事好细,我们去玩一趟,他也要报与白旺将军知晓,”看着韦鑫匆匆离去的背影,黄依笑着说道。
    唐海问道:“你怎知他要报与白将军。”
    黄依道:“刚才我去找他,说明借马之意时,他就吩咐手下的人去报白将军了。”
    唐海笑道:“白将军太照顾我唐海了!”
    韦鑫备好食物和水,牵来马匹,带了四个人,唐海也带上黄依、薛涛、王化、李杰,一行十人纵马西去,到了贺兰山下,但见此山高约数十丈,多由鹅卵石堆成,蜿蜒十余里,虽无灵峰幽壑,却也碎玉平铺,积雪凝素。
    十人下马徒步,走了一程,见山间人家炊烟袅袅,山上农夫勤耕稼穑,李杰私语黄依、薛涛、王化道:“此景象与我家颇似,此时此刻,想来爹爹定在山上耕作,娘亲定在家里做饭,日后受了大王赏赐,我必让二老安心享福,绝不叫他们再受苦累了。”黄依、薛涛、王化亦道:“说的是,我们回去,亦当好好孝敬父母,再不让他们受累受苦。”
    唐海听了,暗自心痛,行道一处人家前,那农家夫妇正要出门,妻子笑道:“你们哪来的人,到此作甚?”唐海道:“我们是过路人,见此山景致好,特来游玩。”妻子哈哈笑道:“你这人好奇怪,这山普普通通有什么好看的!”丈夫道:“你知道什么,他们城里人不务稼穑,整日里无所事事,不来山里动动筋骨,岂不闲出病来!”二人边说边锁了门,扛着农具下山去了。
    黄依等人累了,坐在这农家院前吃着食物,唐海独步来到一大石前,韦鑫虽也疲敝,但不敢远离唐海,也只得跟了过去。
    唐海想起以往和兄弟们在一起时风风光光,今日却孤独一人在这贺兰山上遭受农夫揶揄,顿感失落,一时愁绪涌起,从地下捡了一颗红石子,在青崖上题诗道:
    千军杀伐千里外,百战勇士百年归。
    满身荣耀无人识,一堆功名一堆灰。
    题毕,嘻嘻哈哈地自笑起来,韦鑫将一壶酒送至唐海跟前,劝慰道:“将军为大顺朝立下汗马功劳,战功累累,日后定会名垂青史。”
    唐海接来酒壶,咕噜咕噜地痛喝了个底朝天,将嘴一抹,嘿嘿笑道:“青史?青史是什么东西?”韦鑫惊愕不能答,唐海自言自语道:“是了,我今虽是一介平民,但毕竟是个归隐候,将来的史家在下笔时,必不漏我。”复写道:
    鸿鹄志成千秋恨,黄龙梦留万年空。
    且借杜康一夜醉,长眠烟凌画像中。
    写罢,将石子一丢,也不登山了,大笑着朝山下走去。
    4
    入夜,磁州城沉寂如死。
    韦鑫安顿好唐海等五十九人时已是子时,累得身心俱疲,倒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顿感舒畅了许多。
    虽然尚未漱洗,但韦鑫已经懒得爬起来了,躺着躺着,一会儿就入了梦乡,轻轻地打起呼噜来。
    忽而,一条黑影破窗而入。
    韦鑫乃水富县两碗镇人,跟随白旺起事多年,深受器重,白旺每每有心腹之事,都会跟韦鑫商议。东征西讨的战斗岁月,养成了韦鑫果断刚毅又谨小慎微的性格。
    “谁?”韦鑫警惕性极高,虽已睡着,但来者双脚落地的细微声音依然惊醒了这位久经杀伐的义军将士。
    黑影撤下面纱,大方地来到桌边坐下,一边倒水喝一边阴沉地问道:“他有什么异常?”
    “你是?”韦鑫方才有些紧张,以为来者是残明刺客,因为最近常有忠于明朝的刺客暗杀大顺官员,现在见他并无恶意,这才放下心来。
    “将军急需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却一天不见你的回报,特命我来问你是何缘故。”
    韦鑫歉意地道:“他今日去了贺兰山,开始时尚笑意盈盈,后来不知何故突然愁闷起来,一连题了两首愁诗,这一程我一直陪着他,走了十几里的山路,末将回到驿馆时腰酸腿疼困乏极了,又见天色太晚,怕打搅将军休息,因此未报。”韦鑫走到门边,轻轻推开门往外张望了一下,见无人,这才凑近来人轻声道:“唐海一举一动全在我掌握之中,请白将军放心。”
    来人听了,站起来,复蒙上面纱:“太好了,既如此,我这就回去复命,免得将军牵挂。”
    5
    “韦鑫兄弟家眷可在城中?”次日一早,韦鑫陪唐海用膳过后,二人正饮着茶闲聊,唐海随意问道。
    “小人的家眷一直住在水富县老家,小人上个月才将他们接来,现在城内西市街暂住。”
    “令尊、令堂都来了?”
    “是,连同贱内,儿女一共五口人都住在那儿。”
    唐海轻轻掂了掂装钱的褡裢,里面发出银子相互碰撞的当当声来,遂笑道:“既是长辈在此,唐海当去拜访,走,兄弟,我们饭后无事,正好出去闲步。”
    韦鑫道:“家父家母都是乡里干活的粗人,岂敢劳动将军!”
    “看你说的,承蒙韦鑫兄弟多日来盛情款待,你我虽是初次相识,却胜如兄弟,兄弟父母在此,唐海岂能失礼?”唐海说完即喝干杯内的茶水,站起来就往外走。
    韦鑫见唐海带了许多银子,猜想他会赠赐自己家人一些,心中暗喜,遂也不叫随从,独自一人带唐海上街。
    二人转来转去,来到一栋房子前,韦鑫上前敲门,一女子开门来迎,韦鑫道:“这是唐将军。”又对唐海道:“山荆娥儿。”
    唐海与娥儿见了礼,又进屋见了韦父、韦母、韦鑫一双儿女等人。众人落座,寒暄几句后,唐海摸出几锭银子交与韦父道:“伯父伯母初来磁州,定然需要安家资费,我与韦鑫乃兄弟,这点银子权当晚辈孝敬伯父伯母,虽然少了些,请务必收下。”
    韦鑫父母都是乡村来的庄稼汉,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银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眼睛直直地看着儿子。韦鑫推说道:“将军能来看看家父家母已是小人莫大的荣幸了,今又送如此大礼,小人安敢擅收?”
    唐海笑道:“你我乃兄弟,这是我送给伯父伯母的,你怎能说不收?”唐海硬将银子推到韦父跟前。韦鑫大喜,朝父亲点了点头,韦父见儿子同意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收下。
    “伯父、伯母,贤弟妹,你们自忙去吧,我与韦鑫兄弟有要事相商,须单独说一会话。”
    韦父、韦母、韦妻见说,知趣地带着孩子回房去了。
    韦鑫暗想,唐海有什么要事要跟我谈?
    “咳、咳、咳,”唐海咳嗽了几声,而后笑问道:“兄弟,问你个事,白将军让你日夜监视我,所为何事?”
    韦鑫吃了一惊,尴尬地否认道:“监视?哪有的事。”忽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黄依、王化、詹平、李杰、吴飞、薛涛六人一拥而进,六人腰间俱悬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啊?将军,你这是要干什么?”韦鑫受吓不小,惊问唐海。
    唐海淡淡言道:“我先问的你。”
    早闻唐海精明过人,江湖人称盗跖,出手凶狠,多少豪强和贪官都死于他手,今日总算是见到他的手段了。只是,自己奉白旺之命监视他,此事何等绝密,他安能知晓?
    韦鑫也是九死一生趟过来的人,对死并不惧怕,但是死之前,总得弄个明白,不能做糊涂鬼。
    “监视?谁监视你了?将军若能说个清楚,韦鑫死而无憾。”
    黄依冷笑道:“昨晚你还亲口对我说:‘唐海一举一动全在我掌握之中,请白将军放心。’怎么,就忘记了?”
    韦鑫大惊失色:“昨晚的人是你?”夜间黑暗,韦鑫并未看清来人的模样,没想到竟然会事唐海派来的人。韦鑫大惑不解,问唐海道:“你,你怎会派人诈我?”
    唐海道:“实不相瞒,这十余日来百旺和你颇为热情,唐海甚是感激,可昨日我要去贺兰山玩,你却托人报给白旺,此事耐人寻味。回想起这些时日,我行动不便,每让黄依他们上街买些小物时,你都派人同行,如此周到的关怀,不禁让人生疑。还有,昨日在贺兰山上,天气炎热,你解开了上衣,我见你身上有多处刀伤,猜想你应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像你这样的有功战将,怎可能只当一个小小的驿承?而且,你跟白旺在一起时,言谈举止颇为随意,你一个小小的驿承,怎可能跟堂堂果毅将军如此亲密?我猜,你定是他的副将或参将什么的,只是因我来了,他才派你前来做驿承,方便你监视我。思索再三,我令黄依深夜窜入房内诈你,没想到你和白旺果然明里是光明人,暗里是龌蹉鬼,于是,我命他们六人半夜翻墙而出,藏在驿馆对面的旅馆里,今晨我二人从驿馆来时,他们一路尾随而至。”
    “你太精明了,怪不得江湖上那么多豪杰死于你手,唐海,素闻你杀人极有原则,论善恶不论恩仇、论是非不论利害,是真正的好男儿,怎么,今日要对我全家下手么?”
    “唐海怎会杀无辜之人?我只是想问问你,你们监视我所为何事,你若是恶人,对我怀有恶意,必不敢说出真相,唐海无奈,只得杀了你,你若是善辈,对我并无歹心,自然会全告诉我,我杀你干什么?”
    见韦鑫低首沉默,游移不定,唐海复道:“我若杀了你,绝不害你一家老小,不过,如今世道仍不太平,家小没了你这主心骨,在此乱世之中,或被他人杀害,或遭淫人**,这个,唐海可保不了他们哦!”
    韦鑫听了,惊出一身冷汗,自己死了不妨事,只是连累老父老母和妻子儿女,于是拜道:“将军,韦鑫虽然龌蹉,却无罪过,这些全是白将军的安排,韦鑫只是奉命行事。”
    唐海起身还礼,正色道:“但求韦鑫兄弟将实情告于唐海,唐海绝不为难你。”
    二人坐下,韦鑫道:“不错,韦鑫乃白将军麾下副将,白将军本也敬重将军,只因将军说什么‘百姓还是那个百姓,我们已不是那个我们,我们自己变了,怎能强求百姓不变?’此话有映射我大顺朝之意,白将军怀疑将军已背叛大王,此次离京,另有图谋,所以,他一边命我假扮驿承监视将军,一边写了奏折火速送往北京等待大王密旨。”
    “也就是说,大王如密令斩我,你们就斩我,大王密令不追究我失言之罪,你们就放我走?”
    “正是。”
    “按算,大王如果有令传来,这一两日也该到了吧。”
    “不错,依路程计算,今明两日应该就有消息,将军今日可带众卫士离开磁州,我绝不阻拦,只求将军饶过家小。韦鑫不孝,好不容易推翻了明朝,正准备将老父老母接出来享几天福……”韦鑫哀求中带有哽咽之声。
    唐海道:“离开?唐海岂是避刀畏剑之徒,我倒要看看大王如何处置我,韦鑫,密旨来了,你先给我看看如何?看了密旨,我自有主张,绝不连累于你。”
    韦鑫道:“只要将军不伤害我家老小,韦鑫遵命就是。”
    “多谢韦鑫兄弟,你若守信,唐海也决不食言。”
    韦鑫叫来父母道:“爹,娘,最近城内较乱,你们休要上街,这几位军士权且留在家里保护你们,你们需要什么物品,都让他们出去买来。”
    韦父惊问道:“出了什么大事?”
    唐海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这两天有恶贼捣乱,过两三天就好了,你们一切都听他们六人的安排就是。”
    交代完毕,二人笑呵呵地离开,走至无人处时,韦鑫笑问:“将军,你一个人随我出来,不怕我反悔?”
    唐海哈哈笑道:“怕什么,唐海烂命一条!再说了,大王亲口许我归隐,定不会责怪我失言之罪,说不定反会训斥他白旺小题大做,无事生非,大王指令未达之前,我依旧是堂堂地制将军,归隐候,他白旺敢动我?你韦鑫敢动我?”
    韦鑫闻之,惊悚万分,这个盗跖着实可怕,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大王下旨不予追究此事,那样,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众人皆大欢喜,否则,必将引来一番血腥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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