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野将军性急好斗、不近女色、不慕权势、终日沉迷于野猎,挂着金榜,成天想招募高手与他过招,他自己倒是爽了,却弄死了不知多少武学名家,日子久了,他也就只能呆在山里与虎狼为伍了,都不知道浑身长出毛来没有。”
沈夜也脱了银绣鞋,给自己倒了杯酒,对面的李恒溯举着食指按在嘴边,整个人扑在桌上,“嘘嘘!我的沈大人,这话要是被传出去,你死定了!”
“那可是教宗都忌惮的人物!”
“好了,不说他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眼下还是想想如何引染烈再度出手吧。”
“野将军再厉害,也杀不死一团不存在的空气。”
刚温过的酒还带着烫,沈夜吹了吹,“你说,他为何偏偏挑上了我?若是选你当目标,应能给我们造成更大的麻烦,你手上的消息,至真至贵。”
李恒溯摩挲着翠色的宝石戒指,一番沉思,“沈大人的意思是说,这次刺杀,幕后指使不是春山君?”
沈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得你去查,我不善此道。”
“勤王一党以春山君为首,但春山君勤王却不是为了所谓的天下大义。”
“如今这朝局,各国之间互有纷争,边境多有冲突,春山君表面上洒下大片金银资助勤王义士,私下却贩卖兵刃、火药,大发战争财,他的慷慨是为了纷争不止。”
“因此,他虽名声甚大,做事却并不激烈,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那位心里明镜似的,这唐都银月里,恨我这情报贩子的,可比恨沈大人你的多得多,如此一来,他便有诸多理由辩驳,只要一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就能转移不少怀疑。”
“若是要继续提升在勤王派中的名声,选我做目标最为合适。沈大人你是我等白银祭司的脸面,且又出奇的强,与你对上……刺杀失败的可能性大了不知多少倍,真可谓是下下策之选。”
“以春山君那一个铜板都不会浪费的性子……这事儿,多半还真不是他做的。”
“哪能是谁呢?”
“这都城里谁最恨我?又或者说,谁对教宗大人意见最大?且有挥金如土的权势,就算弄死了我,也能轻松脱罪……”
李恒溯一惊,“沈夜,你这话就过了。”
“皇室可不是我们能议论的,白银祭司说来高贵,到底也不过是尘土出生,我们哪个都没有世家的背景,我们这些人,便是教宗大人特地放在都城里维护安稳的,我们身后不知多少人等着补上空缺。”
“就是三神卫莫名其妙死了一个,教宗大人都没理会,要是皇宫里那几位想弄你,那我看你还是早早卷铺盖走人,从此往后逍遥天地间的好。”
李恒溯句句真心,他是与沈夜一批成长起来的,他们那一批孩子共有三百二十七人,到现在为止还活着的,也就他们两个了。
沈夜小酌了口酒,端着葡萄坐到李恒溯身旁,附耳悄声道,“皇帝为了求仙,立我银月为国教,不过一道圣旨的事,咱们能壮大到今天,是教宗手腕高明。”
“当年立国教时,皇室内部便有许多人反对,但可惜,坐在位置上的那位一意孤行。”
“没出大乱子,不过是因为其他的皇室成员还有野将军这个最大的依仗。”沈夜咂咂嘴,“但教宗大人投其所好,因而野将军日渐隐居,朝政也问的少了,皇室的其他人,自然也是慌的。”
“你想想,勤王派针对的目标本就不是当朝皇室,而是银月教本身,他们的剑尖甚至直指大教宗本人。”
“皇室与勤王派有点合作……又或者说,利用勤王派不就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了么?”
“若如此想,我就是杀鸡儆猴最好的那只鸡,”沈夜倍感无辜的摇头,“谁叫三神卫神出鬼没,多居神殿和皇宫内部。也就只有整天在城里晃荡,负责巡防的我,最好刺杀。”
李恒溯默然。
他比沈夜不同,他实际上的出身并不低微,甚至算得上是世家弟子,在这大部分人都不识字的年代,‘李恒溯’这种名字,可不是随便哪个犄角旮旯的庶民能取出来的。
李家祖上曾与皇室有过姻亲,只是家中连着三代都不成器,最终在他父亲这一代败光了家业。
幼年时,银月教负责‘收揽苗子’的人见他尚算有资质,便找上了他的父亲,以一百两的天价买下了他,那是,他刚满10岁。
虽然那时还是个孩子,但他也从父亲、祖父口中听过许多关于皇室的故事,他深知,宫门之后掩藏着多少腌臜,借刀杀人、敲打一二,于那些人来说,家常便饭罢了。
“但他们现在失败了,别说杀鸡儆猴,恐怕教宗大人也多少会有怒气……”李恒溯恍然大悟,“教宗是要你尽快弄死染烈,反过来敲打敲打皇室?”
“如果你设局让野将军杀了染烈,那就相当于把他拉到了我们这边来,无论真相如何,皇室是不敢再信他了……”
“这都城,真要成银月的了。”
“嗯,”沈夜勾了勾嘴角,“我听着,是这个意思,不然,我也不想招惹那位,又不是嫌命长,都是无奈之举啊~”
话至此间,酒已经凉了,李恒溯站起身来,推开窗,凉风吹进来,他猛烈跳动的心脏平复了不少。
外面人声鼎沸,姑娘们环着抱着醉了酒的客人,胆子小的与这些人肆无忌惮的调笑,希望能多得几分赏钱,胆子大的便自己伸手到男人们敞着的衣袍里捞钱,笙歌燕舞之下,倒是一片平和的安宁。
“唉唉!”
“那是沈大人吧?百闻不如一见,真绝色,真绝色~!”一个早醉得分不清东西的世家弟子一把推开怀里抱着的女人,朝沈夜奋力挥手!
说着,他就要翻上栏杆,想来是觉着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您可千万别……!”姑娘们七嘴八舌的叫喊着,也有人伸手去拉他,‘扑通’一声,池里的水花溅了半人高,“真是造孽……”
湖对面,这下子是热闹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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