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娘突然捂了肚子,似忍不住痛一般,身子一软,眼看着就要向地上倒去。
一旁的张秀才哪能让莹娘倒到地上去,他一把就扶住了莹娘,急声问道:“莹娘,你怎么啦?是肚子又痛了吗?这可怎么办?对,叫大夫!刘大娘,麻烦您帮忙请大夫来……”
张秀才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抱着莹娘往屋内赶。
莹娘却拉了张秀才的衣袖,忍着不适哀求的看着张秀才,道:“张郎,莫要赶姐姐走……”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张秀才连声应着,又扭头看向正希翼望着他的彩娘子,面上不禁浮现出厌恶,恶声恶气的道:“你还不快跟进来!”
彩娘子忙不迭的点头,忙慌乱的捡了附近的几个包裹匆匆的跟进了门。
没了热闹可看,人群很快就散开了。
蔚曼让踏歌给了张氏和朱氏一些银钱,在两人千恩万谢声中,马车缓缓的驶出了小巷子。
……
晃动的马车中。
夏兰叹了一口气,小声的感慨道:“哎,那个彩娘子真是太可怜……虽然没被赶出去,可是,这以后的日子怕也不会好过的……哎,好好的正妻呢……”
踏歌闻言蹙了下眉,道:“那莹娘也很可怜啊,她和张秀才本是自小就定亲的,却阴差阳错的成了妾室……”
“那都要怪莹娘的父母……”夏兰反驳道:“如果没有彩娘子,张秀才早就死了……彩娘子的父母将一切都给了张秀才,让他光鲜安逸的读书,可张秀才呢,那莹娘的肚子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彩娘子做的,他查都不查一下,就要休了彩娘子赶出家门……”
踏歌皱眉想了想,觉得夏兰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想到另一种可能,她反驳又道:“可是,彩娘子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孩子,那张秀才最后总会纳妾的……莹娘最后不是给彩娘子求情说了吗,万一张秀才纳了旁人,那妾室要是比莹娘心狠呢……”
夏兰也被说的哑然,顿了顿,不禁愤然的道:“彩娘子的爹娘就应该过继一个儿子的,这样,彩娘子出事了就不会没人为她撑腰了……哼!就该让那张秀才入赘的,那房子就不该给他的……”
踏歌摇了摇头,道:“张秀才可是个读书人呢,他以后是要科举的,又怎能入赘呢……彩娘子的爹娘肯定也是看中了他秀才的功名的……”
“哼!”夏兰翻了一个白眼,讽刺道:“你没听人说吗?他十三岁就是秀才了,这么多年了,依然是个秀才……”
两人正嘀咕着,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蔚曼突然道:“如果我嫁给程云卿的话,过了几年,会不会也落的如那彩娘子一样的下场呢……”
夏兰和踏歌两人具都惊诧万分的望着蔚曼。
愣了片刻。
“小姐在说什么呢!”夏兰抢先大声反驳道:“小姐怎么会和彩娘子一样呢?小姐是什么身份,那彩娘子又是什么身份……”
“是啊!是啊!”踏歌忙点头道:“小姐是镇国候府的三小姐,是侯爷的嫡长女,云卿少爷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慢待小姐啊……”
夏兰帮腔道:“何况还有程老太爷呢,就算侯爷远在北疆一时帮不上,程老太爷也不会让小姐受委屈的……”
蔚曼笑了笑,抬手制止了夏兰和踏歌继续说下去,缓声道:“我不过随便说一说罢了,你们不用如此着急……好了,踏歌,让你哥哥快一些,我们早些回府吧。”
踏歌忙应声去车门处嘱咐正赶车的哥哥。
夏兰却目光疑惑的窥视着蔚曼,她总觉得蔚曼的神情很是不对,可是,她又知道自己小姐是个讨厌下人问东问西的性子,思量再三,她只得什么都没有多问。
……
缦回园里。
蔚曼的脚步有些虚浮,被夏兰和踏歌一左一右的扶着进了正院。
“小姐!你回来了,怎么样?你见到那个外……”程妈妈本是一脸忧急的迎上来问蔚曼是否见了程云卿的那个外室,只是,在见到脸色难看,神情疲惫至极的蔚曼时,她的脸色一变,惶然问道:“这,这是怎么啦?小姐哪里不舒服?”
“妈妈,”蔚曼语气虚弱的道:“朱太医可还在?”
“在的在的,”程妈妈替换了踏歌的位置,一边扶着蔚曼进正房,一边道:“朱太医正在外院喝茶呢……来人,快去请朱太医来缦回园……”
蔚曼脚步虚浮的进了内室,待坐到塌上,不由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程妈妈亲自斟了一杯热茶递给蔚曼。
蔚曼捏着疼痛难忍的额角,将茶盏放在桌边,道:“妈妈去迎一迎朱太医吧,顺便安排一下,我一会儿要沐浴。”
满院子的人,程妈妈是最适合去迎朱太医的,程妈妈忙点头,道:“好,好,妈妈这就去。”
待程妈妈退下,蔚曼摆了下手,道:“都退下吧,我想静一静。”
屋内的丫鬟也随之退下。
听到有脚步声在一旁迟疑,蔚曼抬起头来,见是一脸有事要说的夏青,就道:“怎么了?”
夏青抿了抿唇,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吧。”蔚曼有气无力的道。
“是,是二房的刘姨娘,”夏青呐呐的道:“刘姨娘她自尽了,就在小姐出府后不久……留了遗言,说是她害了陶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愧对二爷和夫人……”
蔚曼本就暗淡的面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她揉着额头的手顿住,半晌都没有动作。
“小姐……”夏青见蔚曼的面色白的吓人,不由担忧的道:“小姐你没事儿……啊!小姐,小姐你怎么啦……”
蔚曼直觉天旋地转。
夏青一把抱住昏迷的蔚曼,着急的喊道:“快来人啊!小姐昏倒了,快来人啊……”
二房,文秀院。
冯妈妈正一边为二夫人曹氏捶腿,一边道:“……都上了凳子,那头都伸进绳子里一半了,她却突然反悔,闹着要下来……还是冬儿机灵,眼明脚快的将那凳子踢开了……”
说到这里,冯妈妈就看了一眼垂首无声无息的立在角落里的冬儿。
那角落里的灯光阴暗闪烁,映衬着冬儿犹如飘忽的鬼魅一般。
冯妈妈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她忙转移了目光,心里却在想,这冬儿平日里只觉得话少性子冷,可是,却不想是个心狠的……
二夫人曹氏放下手里的茶盏,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人啊,既是被安排好了命,那岂容得去更改啊……”
“可不是这样说的吗,刘姨娘既答应了夫人去自尽,哪能在关键的时候反悔了呢……”冯妈妈附和了几句,一时又想到了二夫人曹氏是答应了刘姨娘会将四少爷蔚炜记在名下的,不由探问道:“这……四少爷那里,夫人的意思是……”
二夫人曹氏微蹙了下眉,问道:“四少爷眼下如何了?”
“奴婢不久前刚去文晨轩看过,”冯妈妈道:“四少爷只是受了些惊吓罢了,并没有什么大碍……刘妈妈一刻不离的陪着呢,想来四少爷很快就能恢复以往的模样了……”
“哼!”二夫人曹氏不由冷哼了一声,不屑的道:“刘妈妈将四少爷当心肝似的守着,心狠到女儿死了都不去看一眼……她是深怕我会对四少爷不利吧?呵,她也不想一想,没了刘姨娘,四少爷还不是任我处置……她现在能陪着四少爷,那是我有心给她留面子……”
冯妈妈忙点头称是,顿了顿,又小心的问道:“夫人,这四少爷以后,要如何处置呢?”
闻言,二夫人曹氏皱眉,思索了片刻,她叹了一口气道:“本是想借着陶妈妈的手除去他的,却没想到他命这样大……这样也好,如今四少爷在我手里,最起码可以支使刘妈妈做一些事情……”
……
曦园里。
吴妈妈正轻声对太夫人禀报着缦回园的事情。
“这么说,三小姐是在救了四少爷后身子就不妥了,傍晚却还出府淋了雨……”太夫人的面上带着明显的不喜,冷哼一声,道:“可打听出她傍晚去了哪儿?”
“说是三小姐突然想吃东大街上的一道点心……”吴妈妈道。
“呵……”太夫人嗤笑了一声,明显的不信,想起一事,她又不耐的问道:“京城里那些关于她的流言查的如何了?”
提及此,吴妈妈的心里不由一突。
那些流言她自是知晓的,因为,她的干女儿雨燕可是那些流言的出处。
“都是些在市井里传来传去的消息,”吴妈妈镇定的道:“经过了许多人的口,话早就变的理不清了,这出处着实很难查……”
“哼!我就不信,好好的,为何会有人传她欺辱姐妹,还影射她不忠不孝……”太夫人的脸上阴晴不定,冷声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这样陷害三小姐……”吴妈妈应了一声,因怕自己多说会露出什么马脚,遂也不敢再多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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