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枫微微偏头,伸手温柔的拭去阴姑姑唇边粘上的小碎屑。
阴姑姑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她目光悠悠的望着眼前可人的蔚枫,她记得,自从偶然间她提过蔚枫眼前这样子最让她动心后,蔚枫但凡有所求就定会摆出这个模样来……头微偏的角度,嘴角拉开的幅度,说话的语气……经过无数次的重复,这些动作甚至都能精确的一模一样,而唯一变化的,则是随着年纪愈发娇艳的脸。
这么多年的相处,蔚枫的用心阴姑姑如何不明白呢,也正是因为她清楚明白,所以她会恨,恨捧上的一颗真心被无情的践踏,但是,每当她面对眼前这绝色容颜上浮现的脆弱时,她又觉得心疼,更想护住蔚枫。
阴姑姑将蔚枫拉到她膝上坐下,有暗香盈鼻,她闭上眼睛狠吸了一口。
这个香味阴姑姑很熟悉,因为这香料是她送给蔚枫的,她的嘴角翘了翘,她就只送了那么一丁点儿,难为蔚枫每次见她身上都是这个香味……如此看来,蔚枫是多么的不喜欢这个味道,不然,也不会过了这许久还有剩余……
心里有火,却发不出。
蔚枫的手指在阴姑姑的唇边轻轻的划了两圈,然后,在阴姑姑叵测的目光中,她将那沾了点心碎屑的手指含进自己的嘴里……
阴姑姑的眼睛眯起,她伸手去抚摸蔚枫的脸。
蔚枫顺从的闭上眼睛。
阴姑姑面上的神情很是晦涩,她明明知道蔚枫是虚情假意,可是,很怪,她反而对这样的蔚枫越来越着迷……她捧起蔚枫的脸吻下去。
这是一个动情的深吻。
吻渐渐的从唇边滑到蔚枫的耳朵上,再到脖颈,然后到了胸口……就在阴姑姑欲解开蔚枫的衣襟时,帘子外却传来丫鬟的禀告声。
隔着衣服,阴姑姑在蔚枫的胸前咬了两下,这才一边慢悠悠的为蔚枫掩上外衫,一边扬声问道:“何事?”
“是姑姑身边的川谷姐姐来了,”双井禀告道:“说是姑姑早上走的急就忘带了一幅要送xiǎo jiě的画,川谷姐姐给送过来了。”
听到川谷两个字,阴姑姑怀里的蔚枫立即全身一僵,抬眼,她紧张的望着阴姑姑,道:“是蔚曼……”
阴姑姑抬起手指按在蔚枫的唇上,她笑着微摇了一下头,见蔚枫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了,她握起蔚枫的手,似是奖励般的吻了吻,这才道:“哦,确有其事,让人去领她过来吧。”
双井应声退下。
阴姑姑理了理蔚枫的鬓发,轻笑道:“总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她才能进来,你急个什么。”
是啊,这边派人去接,然后再领着川谷进来,一来一去的总要耗费一些时间……再等一会儿,蔚枫心中安慰自己,多年谋划何必在乎这多等一会儿的时间。
“是呢。”蔚枫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
阴姑姑依然握着蔚枫的手,笑着问道:“做什么去?”
蔚枫对阴姑姑投去一个嗲怪的眼神,撅嘴道:“净手!”
阴姑姑笑了起来,她又吻了下手中的柔夷,放开道:“去吧。”
待见蔚枫婷婷袅袅的去了净房,阴姑姑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她端起一旁冷掉的茶一饮而尽,眼里的情绪却莫测的很。
……
万花楼后巷,一间简陋的屋子里。
头发全白的老大夫为床上的越演处理完伤口,又交代了蔚曼几个注意事项才在蔚曼的再三感谢中离开。
待送走了大夫,蔚曼打了些水为越演清理了脸和手,刚整理妥当,却见床上的越演睡的及其不安慰。
莫非是要醒了?
这样想着,蔚曼就去推了推越演的胳膊,唤道:“喂!醒醒!”
突然,“哎呀!”蔚曼一声惊呼。
原来,越演竟忽然就握住了蔚曼的手,很紧很紧,蔚曼甚至感到了痛楚,她挣扎了几下,却让昏迷的越演攥的更紧了些。
蔚曼放弃挣脱,垂眼看向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昏迷中的越演眉头皱的很深,口中不断的shēn yín着什么。
缓缓的倾身过去,附耳倾听。
滚烫的气息有些急促的喷在蔚曼的耳中……但,即使是离的如此近,蔚曼也只能分辨出越演大约是在叫一个人的名字,但是,却实是分不清叫了什么。
他在唤谁呢?
昏迷中依旧让他念念不忘的人,会是谁呢?
如此想着,蔚曼又凑近了些,但是,除了耳中流窜的灼热气息,还有她加速的心跳外,她依旧没有得出其他有用的信息。
蔚曼有些气恼的看着越演,随即却又好笑的摇了摇头,心想,她何时变的好奇心如此重了……
抬手,食指缓缓的按在那凝起的眉心处,轻柔了几下,没想到越演竟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
枫实院,净房内。
蔚枫正用力的搓洗着她的双手,力道之重,仿佛是想蜕一层皮般。
“换水!”抬起手,蔚枫冷声道。
一旁伺候的双井忙将盆中的污水倒去,很快又添了干净的温水。
蔚枫将手又放入盆内,下一瞬,就重复着大力的搓洗……
这已经是第四遍了!
再洗下去,那手可就要破皮了……
一旁的双井欲言又止,她的心中焦急万分,但是,却不敢出声阻止。
就在这时,只听只闻水声的屋内突然响起一道凉凉的声音,道:“枫儿。”
双井骇的一跳。
正搓洗的蔚枫背脊一僵, 刹那停了手上的动作。
双井忙对站在门边的阴姑姑行礼。
阴姑姑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她只是随意的依在门边,好整以暇的望着蔚枫。
屋子里静的可怕。
双井敏锐的察觉到两位主子间气氛古怪,她看了眼阴姑姑,又偷眼瞧了瞧蔚枫,心惊却一动都不敢动……
又过了几息。
蔚枫缓缓的拿起一旁的布巾擦手,轻声道:“你下去吧。”
“是。”双井应声,小心的从阴姑姑的旁边退出了屋子。
反复的将手擦拭了好几遍,心中却思量着阴姑姑到底在门口看了多久……抿了抿唇,蔚枫的脸上浮出笑意,她扭头对阴姑姑笑道:“你怎么进来了?”
“哦。”阴姑姑淡笑着道:“川谷来了,你却久久不出来,所以我就进来看一看。”
一听川谷来了,蔚枫的面色立即一变,她忙上前几步,一把拉住阴姑姑的手,紧张的问道:“如何?蔚曼,她现在在哪里?”
……
万花楼后巷。
一扇简陋的木门前。
“叩!叩!叩!”几声敲门声响起。
早就听到屋外的声响,且已经候在门后的蔚曼很快的打开了门。
“红妈妈。”蔚曼笑着给门口的红妈妈行礼。
见到已经收拾一番的蔚曼,红妈妈的眼睛瞬间一亮,她忙亲热的攥住蔚曼的手,一边满眼惊艳的打量着蔚曼,一边寒暄道:“我这心里啊总是放心不下姑娘,不过来亲眼看一看就是难以安心……姑娘一切都还好吧,可有什么不便的地方吗?尽管和妈妈哦提……”
“一切都很好,妈妈派过来的人很照顾我们兄妹,”蔚曼请红妈妈在椅子上坐下,不好意思的道:“妈妈您这么忙,还要劳烦您亲自来一趟……”
“看姑娘这说的是哪里话啊,我和姑娘有缘先不说,就说姑娘在这京城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这怎么能放心的下呢……”说着,红妈妈招手让门边立着的一个提着个食盒的小丫头过来,一边对蔚曼笑道:“我想着你该是饿了,但又不知道你平日的口味,就让人随意的装了些吃食,你先垫垫肚子……”
“多谢红妈妈。”蔚曼忙感激的道。
“谢啥。”红妈妈依旧握着蔚曼的手不放,情真意切的道:“我啊,一见姑娘你就像是见到了年亲时的自己,就总想多帮一帮姑娘,可是,妈妈我也没啥大能耐,又做着这样旁人看不起的营生……哎,真是委屈姑娘了,你好好的一个大户人家的xiǎo jiě,却被我害的屈就在这妓院的陋舍里,我这坏名声可能还连累到姑娘的声誉……”
“妈妈您千万不要这么说,要是没有妈妈您,哥哥和我也许就死在荒郊野外了也说不定,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有屋子住,有大夫来看病……妈妈就是我们兄妹无以为报的救命恩人,”蔚曼一派天真无邪的道:“再说了,爹爹一直教导我,评一个人是好是坏,万不能只看表面的……妈妈如此热心的帮萍水相逢的我们,如此还不能证明妈妈您是一个大好人吗……只要做到心中无愧,我才不怕其他人乱说呢……哥哥最喜欢的女子就是我们同州花楼里的头牌,我经常听哥哥提起她,说她才艺双绝,特别是琴艺,让人闻之忘俗,还说她聪明绝顶,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不怕妈妈笑话,我也会一些琴,以前一直都想去会一会那个头牌姑娘的,只是哥哥说什么也不肯带我去……”
听了蔚曼的一番话,红妈妈脸上的笑容几乎可以用兴奋异常来形容了,她拍了一下蔚曼的手,道:“原来姑娘是爱琴之人啊,巧了!我们万花楼头牌仙梅姑娘的琴声在满京城里可是被盛赞是余音绕梁呢!”
“真的。”蔚曼露出向往的神情。
“妈妈我还能骗姑娘不成!”红妈妈一把将蔚曼从座位上拉起,道:“我现在就带姑娘去见仙梅,你们俩都是好琴之人,定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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