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兰认真的道:“妹妹啊,眼下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妹妹你可一定要把握住了啊。”
“啊?”云实不明所以的望着紫兰。
紫兰幽幽的一叹,道:“姐姐在这欢场里待了许多年了,那些少爷公子们待我们到底有无真心我还是能分辩一二的,妹妹,虽说那蔚大少爷送你的不过是几块值不了什么的糕点,可是,这里面的情谊却是真真儿的啊,趁着眼下蔚大少爷对妹妹正是情浓的时候,妹妹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谋划,没准蔚大少爷真能为妹妹赎身呢!”
想到蔚钰的凉薄心狠,云实的心里阵阵发苦,不过,她却是没有料到紫兰能对她说出这番真心为她的话来。
见云实面上怅惘,紫兰不由拍了一下云实的胳膊,道:“你发什么愣啊,这样吧,一会儿我去将你眼下所受的苦告知蔚大少爷知晓,得几分他的怜爱也是好的啊,”
“不用了,紫兰姐姐,不必如此的。”云实忙制止道。
紫兰皱眉,推心置腹的道:“就算蔚大少爷不能将妹妹接去那侯府里住,但是,就只在外面给你置一个小院子那也是比待在这万花楼里强不是,妹妹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了啊!”
这是真心实意的为她着想才会说的话!
云实不由泪盈于睫。
“我知道姐姐是真心待我好的。”云实摸了摸她脸上的伤,苦涩的道:“只是妹妹眼下这幅样子实在是不便见人,待养上几日再说吧。”
紫兰望着云实脸上那可怖的伤痕点了点头,赞同道:“也是,以你现在的样子去见蔚大少爷确实不妥,这样吧,我去红妈妈面前为你求求情,让你先好好的休养几日要紧……”
“谢谢姐姐。”云实忙不迭的行礼,道:“妹妹会一辈子记着姐姐的恩情的。”
“好了好了!”紫兰扶起云实,道:“我也该回去了,你进去歇着吧。”
“姐姐慢走。”云实忙道。
目送紫兰走远,云实将门关上,捂着肚子回头,就见蔚曼正用探究的目光望着她手里的食盒。
扯了下嘴角,云实随手将食盒放到了桌子上。
“大少爷和你……”蔚曼迟疑的看着走到床边欲重新躺下的云实。
歪到床上,云实冷冷的道:“大少爷不过是想补偿罢了。”
补偿!
为何补偿?
蔚曼试探着问道:“大少爷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吗?”
闻言,云实的手不由的摸上了小腹,扯了下嘴角,她语气飘忽的道:“我的孩子,那个被打掉的孩子……是大少爷的。”
“什,什么?”蔚曼一脸惊诧。
云实当初怀的那个孩子,不是二爷蔚捷的,竟是大少爷蔚钰的!!
“我都这样了,难道还会骗三小姐不成?”云实冷笑了一声道。
目光投向那食盒,云实的眼里渐渐又蓄起了恨。
是她贪心了,她清楚在二夫人曹氏的手下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她才半推半就的从了大少爷蔚钰,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大少爷蔚钰比二爷蔚捷更靠不住,最起码,二爷蔚捷不会放任怀了孕的丫鬟不管,但大少爷蔚钰听说她怀孕后竟是大半个月不敢回府……
云实闭了闭眼,两行清泪留了下来。
眼看就要瞒不住,她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故意去见喝醉了的二爷蔚捷……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见云实如此,蔚曼虽不知她在二房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想着大少爷蔚钰的性子也能猜出个大概来了。
抬手粗鲁的抹掉了脸上的泪,云实语气嗡嗡的道:“三小姐,干娘曾和我说过,说三小姐是个好人……”
古妈妈曾这样评价过吗?
蔚曼苦涩一笑,也许以前的蔚曼是个好人,但是她……
假仁假义的送些伤药和银两,又哪里算的上是什么好人呢?
云实又道:“我不知道三小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这里不是三小姐你该来的地方,三小姐还是快些离开这儿吧。”
蔚曼此行虽是存了目的的,但眼下云实的状态实是不适合谈些什么,再者,蔚曼也没有想过要亲自与云实达成什么交易,她今日不过是示好罢了。
蔚曼点了点头,道:“你好生修养。”
……
打开房门,扑面就吹来一阵湿气,蔚曼抬眼看向绵绵的雨雾中,原来,不知何时外面竟是下起了小雨。
余光里闪现出一个黑影,蔚曼心下一惊,忙扭头看去,却见一个二十许的年轻女子正对她恭敬行礼。
蔚曼心里惊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轻轻的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这年轻女子生了一张及其平凡的脸,浑身气质虽不是多数女子的柔美却正是蔚曼所欣赏的刚柔并济,只见她“滋~”的一声打开了手里的雨伞,抬手举到蔚曼的头顶,她低声道:“奴婢辛夷为小姐引路。”
目光闪了闪,蔚曼看向对面黑漆漆的屋子,心知越演该是已经离开了那屋子,既然越演和他的属下联系上了,那么,眼前这个叫辛夷的女子该是越演特意派来接应她的人了。
蔚曼点了点头,抬脚同辛夷一起走进了淅沥的雨中。
安静的走了一段路。
环顾一圈似空无一人的昏暗巷子,蔚曼问道:“你家主子已经回去了吗?”
辛夷飞快的看了蔚曼一眼,眼里的厉芒一闪而逝,她轻声答道:“主子在前面等着小姐呢。”
原来不是不辞而别……
蔚曼的心情不由好了许多,她唇角浅浅勾起,轻轻的“嗯”了一声不在多说什么。
两人很快就出巷子,抬眼就见前方的雨雾中停了一辆黑漆漆的马车。
见蔚曼走过来,那守在车旁的车夫先是躬身对蔚曼行了礼,然后手脚麻利的放下了脚凳。
辛夷扶着蔚曼上了马车。
拉开车帘,蔚曼就见坐在里面正闭目养神的越演。
想起离开时在门外听到的响动,蔚曼有些心虚,轻手轻脚的爬到车内坐好。
刚一坐定,马车就缓缓的移动了起来,但越演却是始终都闭着眼睛的。
蔚曼小心的掀开了身旁窗帘的一角,看了几眼窗外湿漉漉的石板路和寂静无人的街道,她默默地放下了帘子,转而看向越演,轻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越演的面上依旧是毫无反应的。
蔚曼皱眉,对眼前这人阴晴不定的古怪性子心生厌烦。
可是,虽心里烦恼,但蔚曼却奇怪的并不多么生气,反而滋生出真的是她做错了什么的感觉来。
咬了下唇,蔚曼用无奈又委屈的语调道:“你怎么又生气了啊……我和那个姑娘曾有过几面之缘,不过是见她可怜去看一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再过一会儿也有人来接我的……”
越演始终都是冷淡的坐在一旁。
马车缓缓的停下又启动,感觉是进了一道门,蔚曼掀开车窗帘子,见窗外果然是修剪整齐的一座院子。
这……蔚曼心想,这莫非是到了越演的住处吗?
马车拐了几个方向又行了许久才终于缓缓的停下来。
越演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越过蔚曼下了马车。
蔚曼只得也随后拉开了车帘,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眼前,抬眼,见越演一手执伞,一手伸到她面前,但是,与越演的目光对上,蔚曼却是心里一窒。
这双眼睛如以往一般深邃难测,可是,蔚曼却是明锐的察觉到了越演情绪的巨变……经历过这次逃难,两人间亲近的氛围全然消失,眼下越演虽然和她近在咫尺,但蔚曼却觉得越演仿佛是将她推到了千里之外一般。
难道,在她去见云实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可是,是什么事情,能让越演对她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呢?
雨渐渐变大,噼里啪啦的打在两人头顶上的雨伞之上,那响声如击打在蔚曼的心里一般。
蔚曼不禁轻咬下唇,眼前的越演让她感到很是害怕。
见蔚曼的迟疑,越演的目光微闪,右手又往蔚曼的面前送了少许。
蔚曼眨了下眼睛,缓缓的将手放进越演的手里。
手很冰冷,相握的一刹那,似是被冻着了一般,蔚曼的心微抽了一下。
这时,突然一声惊雷响起。
刺眼的闪电中,蔚曼的眼前有些恍惚,她愣愣的看着那只牵着她的冰冷大手,脑海中竟是模糊的浮现这只手也曾这样牵着她……
越演沉默着握着蔚曼的手穿过月亮门,拐过一道长廊,又进一道厚重的铁门,步下数层楼梯后进了一道窄小的甬道。
黑暗里,蔚曼的心里惴惴,要不是深信越演不会害她,她怕是早就夺门而逃了。
“我们去哪?”蔚曼问道,昏暗里她的声音显得很是紧张。
“见一个人。”越演终于开口。
“见谁?”蔚曼紧跟着问道。
“故人。”越演淡淡的道:“一个故人。”
一问一答间,前方有明亮的灯光透出来,视野也变的开阔,踏进门里,却是进了一个很是空旷的密室里。
随越演走到屋子中央,蔚曼一头雾水的环顾着,扭头,蔚曼的目光顿住。
“啊!”尖叫着,腿上一软,蔚曼就向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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