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同时,蔚曼的心里又藏着一丝恐惧,那恐惧时刻在提醒她,提醒她以前蔚曼的一切就是可怕的黑洞,一不小心,她就会陷进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在蔚曼的眼前晃了晃,蔚曼抬眼看向柳然之。
柳然之探究的看着蔚曼,问道:“阿曼,你在想什么?”
虽然心里觉得柳然之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但是,蔚曼深觉与柳然之的相识时间过短,何况柳然之的身上藏着太多的神秘,如此,她这些心里的隐秘想法自然是不能对柳然之全盘托出的。
蔚曼的眉毛一挑,避开这个话题,转而问起正事,道:“我要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见蔚曼逃避,柳然之也不再追问,面上的探究一收,露出个自信满满的笑容,鄙视般的瞪了蔚曼一眼,道:“本公子出马,还能有办不成的事儿吗?那人不光找到了,本公子还好心的顺手给你带回来了,眼下正被你心爱的丫鬟夏兰带去洗漱呢。”
蔚曼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张姨奶奶寻了多年却无果的人却被刚来此地的柳然之快速的找到了,佩服柳然之的同时,心里对柳然之的戒备又增加了一分。
“哎!要我说,你那叫夏兰的丫鬟真是事儿太多。”柳然之抱怨道:“我要直接带了那婆子来见你,偏她觉得那婆子仪容不整,非要拉了那婆子下去洗漱,你说,你现在这还没进宫,还不是后宫的娘娘呢,见个外人就这么讲究了……”
蔚曼的眉头一皱,警告的瞪了柳然之一眼,道:“说什么胡话呢!”
柳然之却笑的无辜,道:“怎么了,本公子说错了吗?你这表情,我觉得,莫非你是不愿意进宫为妃的?”
蔚曼却收起脸上的笑意,学着之前柳然之的样子,用探究的目光盯着柳然之,问道:“张姨奶奶找了多年都没有音信的人,再过了这许多年后,你一个外乡人,只用了几天时间,不光将人打探到,还将人带了回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柳然之好看的眉眼一挑,不屑的道:“你口中那些人能和本公子我相比吗?”随即,他以手支头,朝蔚曼眨了眨眼,道:“你对本公子很好奇吗?是不是有很多想知道的?要不这样,你随我回柳州吧,我将我们柳家的一切秘密都告诉你……”
蔚曼白了柳然之一眼,道:“我在京城待的好好的,为何要去柳州啊,谢柳公子相邀了,本小姐对你的好奇还没有达到那个程度。”
“你在京城待的好好的?”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柳然之嘴角露出个有些诡异的笑,怀疑的道:“你日子过的很好吗?本公子怎么不这么觉得呢?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就拿近期发生的事儿来说吧,先是你脑子不清楚相中了个男人,可转眼那个男人就被人设局抢了,再有,你出门上香却差点掉下悬崖丢命……”
见柳然之竟连她与程云卿的事情都知道,蔚曼“碰!”的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打断柳然之的话后,她面无表情的望着似笑非笑的柳然之,道:“柳公子,我知道你不是凡人,那些被人逼着无奈之下才躲进这院子里的话从一开始就虚假的很,我之所以同意你住进来,一是看出你并没有什么敌意,二是我想利用你……我不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或许我们以前就相识也不一定,但是,如今你也看见了,我不记得以前的任何事情,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我眼下只想安安分分的过小日子罢了……如果柳公子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还劳烦你告诉我,我不喜欢被人背后设计,只要你说出来,能帮上你的我一定帮!”
本来柳然之说这番话是想提醒蔚曼的,提醒她那个程云卿是被人设计才和旁的女人有染的,那个女人出现的时间地点,以及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于每个表情,都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还有她的那场坠崖,中间牵扯了好几方人不说,有的势力竟是深的根本探查不进去……但是,柳然之没有想到的是,蔚曼根本就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警示,反而对他起了提防之心。
自失一笑,柳然之看着蔚曼,笑道:“你这是要同我交好的意思?”
蔚曼点头,道:“虽柳公子看起来并不需要我帮助什么,但是,我好歹也是镇国候府的三小姐,日后柳公子用不上最好,万一有事情能用上,我肯定义不容辞。”
“嗯!你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柳然之故作沉思的分析了会儿利弊,点了点头,郑重道:“好!我柳然之就交了你这个朋友了,从今往后,你必像亲妹子一样待你!”
颇有发誓的意味。
“啊?”蔚曼刹那间满脸问号,不是说交朋友吗,怎么转眼又变成了妹妹了?
“怎么?”见蔚曼的表情,柳然之立即没好气的道:“做妹妹在我这里的待遇可比做朋友强太多了!不信你去柳州打听打听,我那表妹被我放纵的都快成为柳州的土皇帝了……”
说起表妹时,虽柳然之是一副摇头叹息加不忍直视的样子,但是,他眼里的光芒却亮的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很喜欢那个表妹。
很奇怪,本来之前还很防备的蔚曼,在看了柳然之谈及表妹的样子后,瞬间安心了不少。
“好了。”蔚曼放软了语调,道:“你到底是怎么找到那唐氏的啊。”
“找到她很容易。”柳然之道:“将藏起她的人查清楚,也就能大致猜出她被藏到了哪里,只是,她能一直活到你想起她来,却是她自己造化大。”
蔚曼来了兴致,不由问道:“这话怎么说?”
柳然之抿了口茶水,道:“她啊,当年早就发现自己喝的补药有问题了,可她害怕,没有跟任何人说,日常也做出平淡如常的样子……每日都悄悄的倒些药在随身的帕子上,本是想着出府后再去寻医的,哪里料到,出府就被卖了……开始的几年,她也是被逼问过的,可她愣是咬牙什么也不说,直到我的人找到她且将她救出,她始终都是一句话不说……待我的人带她去见了多年未见的儿子,且说出救她的人是宁国侯夫人后,她这才将当年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叹了口气,蔚曼道:“想来她这些年过的是非常苦的。”
柳然之点头赞同,道:“被卖后跑了无数次,奈何那山里的地形特殊,没有当地人引导,外人是根本走不出的,如此,她也被打了无数次……”
“她在那里可有孩子?”蔚曼问道:“她逃出来不会连累到孩子吧?”
柳然之摇了摇头,道:“她当年喝下的药太厉害了,怀了几胎,却都能保住。”
买来的女人,却不能生孩子……可以想象,唐氏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了,而她在被卖前是有相公和儿子的,如此,她怕是恨不得对害她的人剥皮抽筋吧……
又叹了口气,目光一转,蔚曼看向柳然之左手边的一个拜帖模样的东西,问道:“那是什么?”
柳然之垂眼看了一下,顺手拿起那东西递了过去,道:“吶,我打开看过,好像是个姓越的人约你今天吃饭。”
“什么?”蔚曼的心一瞬间急跳,忙抢过拜帖打开。
典型的字如其人,苍劲的字体仿佛是那人的目光一般凌厉,果然是越演的帖子。
“哎?”柳然之半趴在桌子上,微微仰视盯着蔚曼的眼睛,道:“你很高兴?为什么?你喜欢他?”
是有些喜欢的……
蔚曼合上帖子,没好气的白了柳然之一眼,道:“我这是要去救你没能救出来的人好吗。”
听蔚曼如此说,没能将南流带出来的柳然之倒是一点儿异样情绪都没有,而是挑眉问道:“你怎么就能确定,这个姓越的小子能救出那个南流啊?”
是啊,她为什么就这么肯定呢?
蔚曼的面上不由一愣。
柳然之继续道:“那个南流被关的那般严密,防守的地方连我都出入困难,不论她犯了什么事,显然她都是个重犯……先不说那姓越的能不能做主放了她,我们就假设那姓越的能做主好了,可是,难道就凭你一句话,那姓越的就会将人给放了?他这般听你的话?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关系是有一些……只是,这个关系还真知道该如何向柳然之描述才好……蔚曼看了柳然之一眼,垂眼做整理拜帖的样子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柳然之的面色陡然一变,哎呦了两声,他拿手点着蔚曼的鼻间,连声斥道:“这个姓越的莫不是你又看中的男人吧!你!你!你!这回你又相中了个啥啊?不会和之前那个程云卿是一路货色吧你?你赶快老实交代了!”
“你想什么呢!”蔚曼被柳然之连珠带炮的话质问的有些脸红,不由道:“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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