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连夜下着鹅毛大雪,江印哈着气儿吹着手就进了房,“月荷你还在房里呢。”
月荷这个点也是早醒了的,梳好了头,补补胭脂呢。问道“后宫的娘娘们都请安回了的?太后娘娘可有歇个回笼?”
“都回了的,娘娘见今日大雪,甚为开心,说是不多时就会被铲掉了,喊了我们几个去园子逗趣呢,我也是来唤你的。我再去找找玲珑她们几个。”江印将手拢拢又出去了。
那时太后娘娘要了几个小宫女养着,她们几个如今也算得上是太后娘娘心尖上的人儿了,平日里也就弄些茶,重活从未做过,也不受气,算是当半个主子一般的养大,这份体面那也是旁人没有的,这些年太后娘娘细心tianjiao她们四个,而无论琴棋书画月荷这些年也是越发的精进了,果真同姑姑说的一般是最最顶好的地儿。
昨日半夜见雪下的越发大,就知道今日的紫禁城穿上新装了,如今慈宁宫的宫人们都千赶百赶的将雪铲开,月荷几个却是喊到了慈宁宫的福园里头玩起了雪,打起了雪仗,摆着雪人。而太后娘娘则抱着汤婆子,坐在高台上看着这满院子的热闹。
月荷脱离了战场,跑到娘娘的身边指着那一排排的雪人,朗声道“娘娘您看,这雪人是不是白白胖胖可喜人了呀。”
一身深色连云常服,裹着灰色大毛领子披风的太后娘娘,放下手中的茶盏,调笑道“哀家倒是觉得月丫头白白嫩嫩的更喜人。”
身后站着的则是照顾了太后一生不嫁的姑苏嬷嬷,嬷嬷也是笑着“莫说,娘娘这些年将这几个丫头养着一个个好吃懒做的,可不是白白嫩嫩的。”
“姑苏嬷嬷又调笑奴婢。”月荷见着今年的雪花下的极大,坤宁宫的私园里都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不知御花园又是怎样的光景“太后娘娘今日雪景甚好,何不踏踏雪活动活动也是好的,奴婢们扶着您定不会让您摔了的。”
“罢了罢了,总归年纪大了不爱动弹,哀家还是同姑苏在这看着你们玩闹即可。”太后娘娘连连摆手,示意月荷她们接着玩乐。
月荷也不强求,继续着玩乐去了。
太后娘娘眯着眼看着几个玩的热闹的姑娘们“姑苏嬷嬷如今宫里多久没进新人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三年前大选过后再无新进了,皇上觉着大选劳民伤财,大约今年是不会再选了。”姑苏嬷嬷笑着。
“咱们这位皇上也是个能干的,25登基后愣是没再让后宫多一个人,哀家看着满宫先帝的女官们,年纪都大了,做主大选,晃眼间三年了,咱们这位皇上却是将前朝后宫一把抓严实了,哀家这个嫡母却也不重要了。”咱们这皇上手段高呀,前朝的压力全推给了哀家,逼着哀家给他大选,借着大选,又将这后宫大换血,让哀家折了大半亲信,哀家原以为他是个老实的,不想是看走了眼,如今纵是本宫也不能随意摆弄了。
“娘娘也不必忧心,总归皇上的生母早去,太后娘娘庇护者长成的,咱们皇上也是以孝治天下的,您的尊荣依旧是尊荣的。”姑苏嬷嬷低眸。
“是呀,他无生母,哀家也无所出,终归是差了些,偏生我这母家的姑娘们都不争气,没一个中用的,到了年纪接着大选进来的,竟一个个的蠢得哀家都不想留着碍眼。如今皇上是越来越有主意了。”这后宫稳定又如何能体现出哀家的重要呢。皇后面上对本宫毕恭毕敬,背后分食哀家的权利,一桩桩一件件哀家不认为无皇上的授意。
“总归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后娘娘您呀只管福气养着就是了,总归您是皇帝的嫡母,谁也不能拿了您做什么。”主儿就是对皇帝未登基前那毕恭毕敬的可怜样给蒙蔽了,又被皇上折了大半的人手,如今后宫说是稳定却也不定,皇上将大半权臣的女儿都纳了进来,表面上都没事,背地里就是咱们那端庄娴静的皇后娘娘也不干净。
“哀家如何不知,哀家这么大年纪了,倒也不想在争些什么,只是,总归皇帝身边没哀家得用的人,哀家又不是皇帝的生母,中间总是隔着一层的。后来*的那几个也都没成吗?”皇帝身边如今不放些人,总归自己是消息闭塞了起来,哀家总是不安心的。
“娘娘,咱们皇上洁身自好的很,那些个宫女歌姬送进来的,没几个进了身,就是进了的也都是位分低的可怜,没什么话语权,全看往后了。”新皇登基,两年未纳人,各大势力都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进来,这后宫的水早浑了,咱们这位皇帝却是非权臣之女不留。暗里送的怕是不中用了。
太后娘娘叹气,思绪跳远,看着还在打着雪仗,仿佛不知这深宫愁绪的丫头们, 恍然叹语“雨荷几个也有17了吧。”
“回太后娘娘的话,过了年就虚岁18了,正是最好的年岁。”姑苏嬷嬷接着太后的话往下说“这么些年,也算是长成优秀的大姑娘了。”
“姑苏,你觉着她们谁好?”明着养了她们几个,打从一开始就是为皇帝养的解语花,身份不算显贵,个顶个的有才气,平日的爱好也是特习了皇帝喜欢的。只是明着送出去皇帝定然有戒心,只是暗里送不进去,有个明的牵制着皇后也好。
“若说养的这四位,毕竟是娘娘亲手*大的,个顶个的优秀。”娘娘这是要出手了,总归是后宫还不够乱,皇后娘娘也是个不省心的。
“你少给哀家打哈哈,赶着年节,想个法子就送了去吧。”太后转身仔细的盯着姑苏。
“这玲珑娇媚,月荷娇憨,江印端庄,兰翠才气最胜,哪个不都是好的,若说性子呢,玲珑怕是聪明过了头,依兰翠那一身的文人傲气,怕是不会迎合了,江印倒是个好的,就是少了些情趣,月荷却是心太大了些。好在她有个姑姑是这宫里的高位女官。”的确是各有个好,又是各有各的缺点,虽说太后娘娘给的,皇帝不会亏待。只是明面上的棋子总归是作用有限。
“哀家却是有些看好月荷的,那丫头又个强大聪明的姑姑,以往她能为好友几次求到我面前,又算是个有情谊的,有恩必报,才能得用。”这丫头才来时像个年画娃娃,着实讨喜,不显山不漏水,从不与她姑姑联系一下,着实一点都看不出有这么个滴水不漏的姑姑。初来时极为挂念那个挚友,这宫中向来人情寡薄,哀家却也是因着这个注意到她,直到这丫头为了挚友求医求到她那姑姑那,后来更是求到了我这,才发现这丫头有这么个姑姑。
“太后娘娘,重情义是个好的,可也是缺点呀。”这丫头教的有些纯真了,若是放到皇帝身边怕是要吃亏的,虽说定有她姑姑帮她,那老东西精的很,怕是极为不愿意她这侄女儿当妃子的。前年这老人精怕是就发现了娘娘的意图,几次三番想法子调走她侄女,若不是我留着心,到有几次差点就被她得逞了。
太后思虑了片刻,说道“表现的最规矩的还是江印,罢了就她吧,不爱搬弄是非,苗子也正,至少也是个贤德的,就让她去伺候皇帝吧。”要说皇帝偏爱的,这后宫也却是是百花齐放,倒是找不到什么定律。
还在玩闹的开心的小姑娘们,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在踏进这慈宁宫一步之时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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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印,当晚就被太后娘娘召见了,关门长谈,另三个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十分留意,江印贯来是这里有主意的,也不必担心些什么,玲珑对着镜子观赏着自己的美貌,寒冬的天还是坚持用冷水拍面,外头的偏方,说是对皮肤好,依兰翠点着蜡烛捧着两本酸词,念着这诗里的痴男怨女。
月荷瘪瘪嘴,她们四个有三个是当初新进的宫女,还有一个玲珑是后来的,往日争娘娘的宠爱,虽说玩在一起,却也各不服各的。玲珑似乎一直对皇上有想法,每次皇上来慈宁宫,她都想往上凑,若不是姑苏嬷嬷管着,可能早成了,兰翠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往日里总爱捧着书,月荷也不喜欢她,江印的话,总爱教训人,做出最年长的样子,虽说梓宁也是爱管着自己,但总归是不一样的,而且每次使坏都是梓宁开的头,月荷又敲了敲自己的头,她们怎么能同我家梓宁比呢,真是的。
想到这又觉得气愤不已,这个梓宁蠢死了,将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偏偏我们都是些奴才,自己倒也不是没求到太后娘娘那,只是娘娘却说是皇帝下的旨意,没有办法。总归梓宁的生死大权,全在了皇帝身上,以前她总对我说宫外的世界是如何的自由快活,西杭的美景,秦淮河的美人,西游的诡异怪谈,都让我有着无限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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