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哪儿会缺呢,以穆千歌的细心劲儿,早在搬来之后半个月啥都制备齐了。连炭火盆和马桶都每个屋里一个买齐全了,棉被更是做了好几套。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让李婶心里舒坦呢。
壮子虽小却是个明白人,他像穆千歌投来了个感恩的目光。
吃喝罢了,李婶高兴不说,壮子和小杨两人也成了朋友,小杨放下碗筷就直接牵着壮子回了自己房内,看的大家心里都高兴。
借着酒劲,穆千歌扶着李婶回屋休息,大杨则留下来一起成了收拾碗筷的。
将李婶扶上了炕,穆千歌转身关上门,又倒了杯水,递到她嘴边。
李婶喝了半气,而后歪在她肩膀上笑:“千歌啊,我今儿是真高兴啊,总算没给你丢人。”
“说啥呢,李婶。”
穆千歌接过茶盏,放在一旁,轻声道:“不管啥时候,李婶都是最疼爱我的人,这个我明白。”
“还是千歌好。”
“对了,李婶。”穆千歌忍不住问道:“上回应是有杜婶子来搅和了,没好意思待下去。后来你家那事是怎么解决的,你没吃亏吧。”
“吃亏?”
李婶坐直了身子,望着她笑了起来。
“那天她不管怎么闹,我都咬定了不依。结果估摸是怕我当真闹去里正那儿,她终于松口说按照当初借钱时的说法,还钱时还有两成利息,我本想着只还了本钱就是,但是杜婶子那人刁蛮无理,所以该我的我一分都不会放过。”
“啥!”
这下,换穆千歌目瞪口呆了。
“她真给了?”
“给啥啊。”李婶笑道:“她那种人,自是不愿意给钱的,将本钱还了后,就拿了自家的面给了一袋,粳米半袋。剩下的则都是什么高粱糜子装了一两袋。这也不够,她倒是有能耐,把棉花给了三十斤,这不,我赶紧给你做了两床棉被送来。”
一想到杜婶子那混不吝的样儿,穆千歌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好是好,这都是你们该得的,就怕杜婶子日后再找别的茬。”
“放心。”
李婶安慰着穆千歌:“经过这次之后,我才明白,做人就是不能太软弱。其实这次,我也完全可以不要她的东西,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是没瞧见她的脸色,跟锅底灰一样,不过奇了,愣是没敢再闹。反正大家这样相安无事挺好,她再闹,我也绝对不会让她再欺负我儿子!”
估摸上次打壮子那回事彻底刺激到她了,新仇旧恨一下子涌上心头,直接爆发。
“那就好,我就怕叔夹在中间难做。“
“壮子他爹?“
她笑了:“
你是不知道,自从你那回说支持他种那些种子,你爹简直都着了迷了。整日下完地回来就钻到屋里研究,这不,除了辣椒种子之外,又播了些旁的。天天念叨,比看壮子这个儿子还金贵。”
她描述的绘声绘色,不禁逗乐了穆千歌:“那就好,店里的辣椒省着还够用个把月的,不知道叔能不能一个月后把辣椒送来。”
“能!”
李婶斩钉截铁:“你们一走就壮子他爹就先种了一批辣椒,估摸都要不了一个月。放心,到时候我叫壮子他爹亲自送来。”
大杨收拾完后,刚要回房,却发现从李婶房间出来的穆千歌一个人坐在柜台前面发呆。
“千歌。”
穆千歌正在想事呢,冷不丁被一叫,顿时醒悟过来:“啊,大杨,啥事啊。”
“没事。”
大杨瞧着她眼底微微倦色,柔声道:“千歌,你回屋歇会儿吧,反正中午也没客人。”
“哦。”
她勉强一笑:“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一会儿跟李婶商量商量呢。”
见她执意,大杨便不再勉强。
大杨走后,穆千歌单手托腮,陷入沉思。
等李婶休息出来的时候,她心中便做好了决定。
“李婶。”
两人坐下来,大杨端来茶水,替两人倒满后,穆千歌才缓缓开口。
“有个事,原本是想要过几天跟你和叔说的,既然李婶来了,那就跟你说说。”
“千歌这不是客气了,有啥事就说吧。”
穆千歌先是将韩明城的事说了,而后道:“不瞒你说,辣椒日后肯定不愁销路,今日既然天香楼开口,也是个好时机。一来它店大,需要的量自然就大。二来,天香楼的确是财大气粗,随便一出手就是两千两,定然亏待不了你们。“
大杨没想到穆千歌竟然会将这件事说出来,顿时错愕不已,忍不住提醒:“千歌,可若是给天香楼,那咱们店……”
“李婶。”
穆千歌打断了她的话:“这件事你莫要插嘴,具体怎么办,让李婶他们来做决定。“
说罢又望着李婶道:“说实话,若是别的人来找,我也就直接回绝了。可天香楼不同,如果你家若是能跟他们合作,往后的日子肯定红火。所以你要想清楚了,这事可大可小啊。”
李婶娘沉吟片刻,道:“千歌,我就问你一句话,这辣子当真有这么好?”
“是。”
穆千歌毫不掩饰:“对于开馆子的人来说,调味料就是魂。所以亲家不要担心他会骗你,我也会叫二郎跟着你们一起去……”
“那千歌就替我回
绝了吧。”
李婶一开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穆千歌怕她没明白,又着重解释了一遍:“李婶,若是能跟天香楼搭上关系,你和叔就不用这么苦了。”
“我知道。”
李婶眼睛含着欣慰的笑:“千歌,我知道你是为我们着想。可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辣子既然对你家馆子来说同样重要,那怎么能卖给旁人呢?”
“再说。”
她牵着穆千歌的手,语重心长:“千歌,你帮了我们很多,待我们跟是和家人一样,而在我们心里,你就跟我们的亲闺女一样,这些我都看在心里。如今好容易我们老两口能派上用场,这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
“这银子啊,够用就好,最重要的是图个心安理得。”
穆千歌颇为动容:“李婶你放心,这事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我拿不出天香楼那个价来,不过,也会尽我所能。”
“啥吃亏不吃亏的,都是一家人,说这就远了。”
李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从身上掏出一个纸包。
“对了,千歌。”
将东西递到穆千歌手上:“这些种子,壮子他爹也瞧不出是什么东西。说从前在地里种过,可就是不出苗。本打算扔的,我觉得可惜,拿来你瞧瞧,看能不能种出来。”
“好,好。”
穆千歌将纸包给大杨:“留着,等回头咱试试。”
大杨双手接过,把那小包种子看的跟宝贝似的。
下午送走了李婶,穆千歌和大杨便在后院的空地处,种上这些种子,又浇上了些水,弄完这些,天色已暗了,他们两人便回各自房中了。
第二天一早,穆千歌便起来开门了。
自打铺子生意稳定之后,她便跟前面巷子的王屠夫说好,每天早上送十斤的猪肉和牛肉过来。前堂的生意好,大杨自是顾不得来厨房帮忙了,见此,穆千歌便只有自己亲自下手了。
打开门,便瞧见挂在门上的猪肉和牛肉,她刚要拎进来,却眼尖的瞧见对面好像有个什么东西。
穆千歌放下手中的肉,好奇的走出去,近了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原来是个乞丐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嘴角发乌,看样子已经是不省人事了。
她连忙将她扶着坐起来,手指放在鼻尖一探。
还好,还有微弱的气息。
想到这儿,顿时将人轻轻放下,跑回去,将大杨和小杨都叫了出来。
因着他们都不会医,大杨便找来了大夫。
“怎么样?”
穆千歌十分紧张,盯着大夫的脸。
他收起了手,将那乞丐的手放回被褥中。
“不是中毒,估摸是吃了什么放坏的东西,一会儿熬点大黄给她吃,只要催了吐就无碍了。”
穆千歌顿时松了口气。
开玩笑,她开门做生意的,若是人死在了门口,让人知道后她这个店也别想开了。
“不过说起来。”
保和堂大夫盯着床上的小乞丐:“她的身子好像底子就很虚弱,也难怪吃点坏东西就这样了。”
“算了。”
穆千歌叹了口气:“咱们啊,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好歹先把他身子弄好了,不然的话,回头再躺门前,我可受不了。”
说罢,突然想起来什么:“哎呀,猪肉和牛肉再不收拾就来不及了,小杨,你也赶紧随大夫去药铺抓些药回来。大杨,这人就先交给你了,一会儿药得了你喂他吃了。”
等小杨随大夫出了门,没一会儿穆千歌又杀了个回马枪,手里还多了套衣裳。
“大杨啊,你先把他身上的衣裳给换了吧。”
既然是要在家养两日的,穆千歌也瞧不惯他身上那臭烘烘的衣物,回头若是再弄脏了被褥,岂不是亏大了。
索性找了两身旧衣裳出来,叫大杨给他换上。
大杨点点头:“行,我去打盆水给他擦擦。”
剩下的,穆千歌也懒得管了,厨房里面的事十万火急呢。这会儿不赶紧把肉洗干净的话,晌午可是没东西卖了。
将面粉均匀倒盆里,舀了两瓢凉水便开始揉搓。
牛肉沾了面粉增加了磨砺感,用力搓了半天,穆千歌的额前沁出一片细密的汗珠。
抓药回来的小杨有些看不下去了,过去抢着干:“千歌姐姐,你指导,我来吧。”
穆千歌不觉抿起嘴角,扬手指着一旁的水缸:“先去舀上一瓢过来把血水冲洗干净再揉第二遍。”
……
厨房里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穆千歌正指点呢,冷不丁的见大杨闯进来,面色颇有些狼狈。
“换完了?”
穆千歌瞧着他空空如也的手,不由纳闷:“脏衣裳丢了吧。”
大杨一想起那片白腻,不由得面红耳赤:“千歌,你…你先出来一下。”
现在厨房正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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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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