镐阳城蒙府门口,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伫立门前,个个面容喜庆,翘首以盼,好像准备迎接什么要好的亲戚。
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端庄妇人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对着身旁右侧一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的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说:
“我还记得小玉儿家的云林第一次来咱们家时,才不过五六岁,这都快过去二十年了,也不知长成什么模子了?”
“嗨,这话怎么讲?”胖乎乎男人看着妇女自豪的笑着道,“咱玉儿一副好容貌,程啸也不差,云林和那俩丫头又能差哪儿去?”
“就是嘛,夫人这问的什么话呀?咱家小姑和姑爷都是相貌容丽之人,公子和小姐自然都是龙凤之姿啦!”一搔首弄姿的妇人扭着水蛇腰走到男人另一侧,插嘴说道。那妇人一身粉嫩,一头珠翠,熠熠生辉,即使她实际上也已不惑之龄,但妖娆风姿半分不减,反更加几分成熟风韵。
“妾自是明了。”端庄妇人淡淡扫那妖娆女人一眼,继续笑着对男人说道,“只是许久见不得,妾难免多这一语了!”
男人笑着看妇人,“你也莫要多想,他们来了,自去看不就是了!”
“是了,老爷说的是~”妇人笑得温婉。
妖娆妇人暗里白那端庄妇人一眼,心里暗啐“老女人”。
一炷香之后,三驾双辕车在蒙府门前缓缓停下。那个胖乎乎的男人——归云太师蒙贺连忙迎上前去。
逸尘,至诚,可心依次从马车上下来,蒙贺欲伸手去扶,忽的一顿,又默默把手放下了。
逸尘至诚可心三人走到蒙贺面前,一起行礼。
“云林/云清/云盈拜见舅父!”
“快起快起!”
蒙贺一瞬的慌张之后,立刻去扶公羊逸尘。
三人顺势起身,就见那端庄妇人走过来,欢喜地说道:“玉儿家的两个姑娘都这么大了啊!”
公羊逸尘轻笑着看至诚和可心一眼,三人再次行礼。
“云林/云清/云盈拜见舅母!”
“哪里那么多礼,都快起快起!”
蒙夫人上前扶至诚可心,蒙贺则扶着逸尘。
三人起身后,逸尘微笑着对蒙夫人说道:“母亲常常在我们兄妹前念起舅母,说祖父祖母离世得早,长嫂如母,她未出阁前都劳舅母尽心尽力操持她的生活,只是奈何出嫁后不得总来看看舅母,心里也不舒坦。我等兄妹业已成人,特让我等小辈为母尽尽心意,前来看望舅父、舅母。愿舅父、舅母洪福,身体安康,事事顺遂!”
公羊逸尘说完,又要俯下身去,蒙贺连忙拉住,“那玉儿有这份心就得了!”
蒙贺夫妻对视一眼,蒙夫人眼圈泛红,笑着拉起至诚和可心的手轻拍着,说道:“这份心意收到了,都是好孩子啊!咱们是一家人,没有那么多拘束,辛苦了一路,快随舅母回家!”
说罢,笑着拉起至诚和可心就回府中。
蒙贺和公羊逸尘在三人身后笑呵呵的跟着。有两个俊逸青年带着两个年轻妇人牵着两个小男孩、一个小丫头也连忙跟上。
那妖娆女人看前面几人眉开眼笑,和乐融融的气氛,暗了眼色,皱了秀眉,她冲人群那边招下手,一双模样九分相似的少年少女立刻行到她两侧,少女怯怯出声,“母亲……”
妖娆妇人瞪她一眼,“回去!”
“是!”少年少女同时怯怯应道。
少年少女随着妖娆妇人快步跟上蒙贺等人。
“这是你们大表兄蒙照,这是蒙照妻子,这小子是两人之子天潭,今年才五岁。”进了明皇正堂,蒙夫人拉着自己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兴冲冲地向逸尘三人介绍。
“这个是老二蒙孝,这是老二妻子,这个小子是大的,名唤天誉,今年也五岁了,比潭儿小两个月,丫头是个小的,乳名月牙儿,四岁了。”蒙夫人把自家人都介绍完了,冷淡地看了眼后面进来的那母子三人,转头去招呼孩子们来见礼,“娃娃们,还不来见过你们小叔和姑姑!”
“……去吧,你看姑姑在看你呢!”蒙二妻子看小女儿害羞的直往自己身后藏,微笑着哄她。
“哈哈月牙儿?”至诚喜欢那个白白胖胖团子似的小丫头,上前矮下身子去逗她,“来,来我……姑姑这儿,嗯,姑姑来得匆忙,也没带些什么礼物,你来姑姑这,姑姑现在带你去集市买,好不好?”
可心也上前蹲在至诚身旁,“嗯嗯,对,过来过来,两个哥哥也一起,我们一起去集市买糖糕吃!”
“母亲说,吃糖牙牙会长虫!”小丫头从她母亲身后探出一个扎了两个小朝天髻的小脑袋,奶声奶气对着两人说道。
至诚愣了一下,旋即和屋内其他人一起笑了起来。
只妖娆女人那母子三人不屑的站立一旁,与堂内气氛格格不入。
笑罢,至诚继续哄小丫头,“呀,我们小月牙儿这么聪明,母亲说得话都记着呢。那这样,月牙儿想要什么好吃的或者好玩的,你告诉姑姑,姑姑带你去买!”
“月牙儿想玩琴琴!”小丫头昂头瞅她母亲一眼,从母亲身后出来,噔噔噔跑到至诚面前。
“姑姑,潭儿想要一把剑!”天潭欢喜地拉着不情愿的天誉也凑了过来。
“……琴?剑?”至诚有些为难,这才几岁,就又要琴又要剑?她抬头去探那些大人,看到蒙大蒙二两对夫妻略显尴尬的笑容,她心里明了,淡淡一笑,假装试探地去问小家伙们:“是集市上新出的小玩意儿吗?”
“不是!”天潭皱着眉头一口否决,对至诚解释道,“我想要和父亲那把一样的宝剑!”
“月牙儿喜欢母亲的那个‘叮叮’响的琴琴!”
“莫要缠闹姑姑。小小顽童,那剑都比你高呢!”
蒙照妻子故意摆出一副生气的脸庞,冲着孩子们嚷道。
“不怕,我先收着,等我比剑高了我就可以练了!”天潭梗着脖子回他母亲。
“月牙儿玩过,那线线一拨,可好听了!”小月牙儿学着天潭的模样瞪她大伯母。
至诚回首仰头探问的看向逸尘,逸尘冲她微笑着,轻轻一点头。
稍后至诚转头回来和可心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笑,至诚说道:“好,不错!小小顽童都知习剑奏琴,未免不是此种天生之才?顺其自然,释放人之天性也是对子孙的另一种教导。”
“我觉得阿姐说的对!蒙……舅父舅母,还有蒙家兄长嫂嫂,我知道,孩子天性好奇、好玩,越是得不到,越是惦记。且,四五岁,也不小了,也到了知事的年龄。琴剑又非邪物,琴高雅,剑大气。蒙大兄长佩剑,所以儿子喜剑,蒙二嫂会琴,所以女儿喜琴。这分明是孩子效仿父母嘛!”
颂可心叭啦叭啦一大串,听得蒙二嫂直皱眉。
“云盈妹妹,不是这般说的,孩子天性自然不容忽视。只不允孩子去动琴剑之物,到底怕他们年幼,难免伤到。”
听到这话,至诚可心两双尴尬的眼睛对在一起,又默默移开。
得,好心用错地方了!至诚和颂可心同时沉默下来,她们哪里遇到这种“琐事”啊?
公羊逸尘在心里默默心疼自己小姑娘几瞬,扬起一抹微笑,说道:“爱子之心,乃为人父母之天性,谨慎些自是好的。只四五岁,也到启蒙年龄。舅父舅母,兄长嫂嫂,”公羊逸尘拱手以示恭敬,“此次我兄妹三人虽是来探舅父舅母,却也一番叨扰,来得匆忙,亦未备着探礼。今见小侄儿和小侄女天性有异,我等兄妹不才,对琴剑两道也颇有些体悟,若舅父舅母兄长嫂嫂信得过,可否让侄三人和我兄妹三人作耍几日?”
公羊逸尘最后的目光落在蒙贺身上。
蒙贺内心挣扎一瞬,上前一步,虽是笑着,姿态却很是显得拘谨,“当然使得!只是这仨孩子着实顽了些,您……你们三兄妹可莫要烦了就是!”
至诚看可心一眼,两人起身摆手。
“不烦,孩童天真无邪,哪有厌烦的道理?”
“对,月牙儿这么可爱聪明,姑姑怎么会烦月牙儿呢,是不是?”
“对,姑姑喜欢月牙儿!”小丫头昂着头驳斥的祖父,童稚模样到让人无比心悦。
一家之主发了话,蒙家兄弟俩媳妇也不得再反对什么,只上前福福身,“那三个孩子便劳烦小叔和姑姑的教导了!”
“嫂嫂不必如此,我们也真是很喜欢这三个小家伙!”至诚快步上前托住两个媳妇的手臂,扶起来。
蒙夫人看姑嫂姿态,轻笑道:“得了,你们三兄妹啊,在这逸京痛快玩些日子岂不乐哉!偏偏要去缠这三个磨人的小家伙,真是啊——讨苦头!”
“哪有?逸京再美也不如我们月牙儿入眼,是不是?”可心弯腰去逗弄小丫头。
“是!”小丫头一声清脆惹到大堂内又是一阵欢笑不已。
各人笑停,蒙贺震震衣袖,说道:“行了,都这时辰了,着人伺候云清兄妹三人净面洗尘,开宴!”
“是,媳这就下去安排!”蒙家两个媳妇俯身揖到,慢慢挪出了正堂。
“先去入席!”蒙贺招呼逸尘。
“舅父舅母请!”公羊逸尘侧身伸手作请礼。
蒙贺内心拘缚,面上却淡然自若的和蒙夫人对视一眼,两人抬腿先行。
后面逸尘又和蒙家两兄弟谦让两句,带着至诚和可心跟在蒙贺夫妻身后,蒙家两兄弟携三个小家伙走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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