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们来到桥边,把车子支好就顺着渠坡下去了,找到一浅水站脚地就洗开了手脸。此时阳光还不是很强烈,波光粼粼的水面也并不是很耀眼。洗着洗着他无意中感觉有人在桥上说话,于是就抬起头来向小桥上望去。
小桥上果然有了两个人,由于小桥两边有栏墙,所以也只见两个人的肩与头。下面也是隐隐约约的看到。二娘们估计是高家女子来了,匆匆忙忙洗了洗。然后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就往岸上走来。爬上岸二娘们就见桥头大柳树下枯木上坐着一个女子。
那棵柳树极粗,是野生的还是人种的无从知晓,只是树冠很大由于树荫大,树下的野草杂菜并不茂盛。只是在脚面深的杂草里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红的如血,白的似絮各外的乍眼。那女子背身而坐,二娘们也只见到是一个身穿米黄衣裤,头发很长的女人。
他轻轻走过去,那女子似乎也觉出身后有人来,正好回头。正遇二娘们四目相撞,二娘们当时就是一愣,这女子如果不是嘴唇有些豁,还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同时那姑娘也在打量二娘们,那姑娘上一眼下一眼的看个没完。
二娘们有些脸红了,他知道自己刚才洗脸没有洗净,闹不好抹了个花脸猫。人家姑娘笑话自已呢。可也只好硬着头皮说话呀,于是吞吞吐吐地说:“你是南洼村的高同志吧?我是大堤村的。”
那姑娘听了噗哧一声笑了:“噢,说的原来是你呀?我叫高小娥。”
“我也刚到,在下面洗了把脸,车链子掉了噌一手一脸油,见笑了。”二娘们连忙说道。
“那个道没什么,我只是好奇怪呢!”
“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我又不缺胳膊不缺腿的。”
“嘻嘻,那道也不是,告诉你吧,过去呢我也见过几个小伙子,不是人家后来没回信,就是人家嫌俺有毛病。这怨我吗?不愿意拉倒。后来我也没什么信心了,有说的我也懒的见。十有八九不成忙活那做什么呀。也就拖下来了。”
“咋又想见我了?那说明咱俩有缘。”二娘们忙套近乎。
“那个也不一定是,只是我那个叔说,大堤村那个小伙子叫什么二娘们。我一听就觉得挺好玩,你说一个大小伙子咋叫上二娘们了呢?那我一定要看看。这叫二娘们小伙子倒底是什么样的人。”
二娘们一听脸腾就红了,忙说道:“别听他们胡说,他们老乱起外号。”
“要不刚才我还看呢,这个二娘们到底与别的小伙子有什么不同。结果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二娘们听了不由的也笑起来:“就一个外号,那个有什么呀。我才不在乎哩。”
两人又聊了好久,二娘们又把自己吹成一个中医,高小娥顿时睁大了眼睛:“真的啊?有那本事?咋俺那叔没说哩?”语气里明显得带有将心将疑。
“我骗你做什么呀?俺三岁时就跟俺爷爷背中医《汤头歌》不信你听我背给你听……”二娘们还当真背了起来,尽管不很熟练但也能背的差不多。你还别说唬得小娥还真一愣一愣的,小娥嘴张成“o”形半天缓不过劲来。
二娘们一见小娥直瞪瞪的望着自己,眼里还充满了崇拜,心里不由的心花怒发,也就越发卖能起昨夜背的那些东西。并搬出药箱子来证明他真是一个行医多年的中医。
小娥一时也难辩真假,让二娘们白话的也晕乎乎的。半天也接不上腔,等二娘们稍做停顿时,小娥忙说:“我问你点事呗?你在你村里有得罪的有人吗?”正聊性大发的二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一下子弄的不知所措起来。反着白眼一时回答不上来,这话从何说起?
小娥见二娘们一时语塞忙解释道:“事情是这样呀,就在刚才你没过来时,有一个老太太拦住我了。说你走吧孩子,这门亲不能订,如果真应了的话,你会大难临头。当时那个老太太低着头,白头发捂住脸,我觉挺碜的慌。”
“是呀?那个老太婆不是俺村的,你甭听她胡说八道!”二娘们顿时头发根子乍起来,不由的四处乱看,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虽然他外强中干的硬撑着说了一句,心里不由着实慌了起来。
小娥并没有看出二娘们的心惊,接着说话:“我当时就认为咱俩见面的事,肯定是走露了风声,有与你家不和的人,前来想拆散这门婚姻。我寻思着连个人都没见着,就凭你个老太婆一句鬼话,我扭头就走了,把我当小孩了吧?不管怎样我也要见见这个传说中的二娘们!……”说完小娥竟嘎嘎地笑起来。
此时,二娘们头上己冒汗了,脊梁沟发凉,双腿一软也坐到那段朽木上。半天才吭出一句话:“那,那后来呢?”
小娥以为二娘们这模样是怕她听了那老太婆的话,以后不再交往而紧张成这样子。笑着说道:“看你这点出息?那还有什么后来呢?我当时就说了,这种事靠缘,不是谁说了算的。有人爱孙猴的就有人爱猪八戒的。我的事我做主。那老太婆见我没听她的就迎面走过了。当离我最近时,只听她咕哝了一句,你别后悔什么的。我才不理他呢!”
二娘们听了小娥的话扑通扑通的心,总算好些。娘的!那鬼婆子什么玩意啊?怎么老跟老子过不去呀?上次在二半仙家闯了那么大的祸,让我丢人现眼,这次又他娘的来破坏我好事,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早晚有一天我要闹个明白。
小娥见二娘们沉默不语,就劝说:“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个别的象这老太婆想拆人家婚姻的人,真是少之又少。碰上了也不用太在意,不是我也没听她的吗?哎,不过那老太婆是有些怪异哩,说到这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来了?”二娘们刚落下去的心又提溜起来。
“那老太婆从我身边走过去后,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却发现没人了。这老东西走得太快了吧,比我腿脚都利落。我还四处看了看,竟也没有找到她的身影,八成栽到河渠里去了吧。也许那是报应,你说年纪那么大了,还干这种缺德事,人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呢。你说是不是?”
小娥不足为奇地喋喋不休。二娘们那里敢告诉这鬼婆子不是个正鸟呢。只好点点头敷衍着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事情这么一闹,二娘们本来还想和高小娥云山雾罩天南海北的说说话,结果也失去了兴致,很不得草草在这儿结束谈话。这它娘的地界太恐怖了!
高小娥还想和二娘们聊聊中医方面的事,因为娘老是腰疼想二娘们想想办法。二娘们此时那里还有心思在这儿逗留,看看高小娥的态度对自已也没有什么烦感,就说咱到镇上吃点东西去吧。我用车子驼着你。
小娥看看太阳说:“这会也就刚十点多,不饿哩。早起吃的两贴饼子还没消化呢。”
“还是去那镇子吧,在那儿找个地方坐会,喝口水歇会,比这荒郊野外强。”
“那好吧,不过去了,我想吃肉丝杂面条……”
……
二娘们这门亲事还真这么订下来了,村里人也有的见过高小娥,都说那闺女水灵着呢。人也大方,也挺能干,就说人家姑娘有点先天性的小毛病,那算什么哩。嫁二娘们那是绰绰有余的,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二娘们爹高兴的也合不拢嘴,天天催促着二娘们常去人家看看。巴结着人家点别让人家变了卦,那高小娥也是个直爽人,有什么事也直说,从来也不藏着掖着。把二娘们调理的不在磨磨叽叽,大伙看在眼里,都连连称奇。
转过年来春夏之交,二娘们与高小娥要结婚,村里都乐意帮忙。尽管说二娘们有些矫情小心眼子,但人不坏,不是那种大恶大善之人。也没有人和他一般见识,不论怎样都在一个村住着,不看小的也看老的。二娘们爹这些年拉扯着儿子着实也不易,日子混到这一步也算是锅台上的饭粒,熬出来啦。
从过了年正月里二娘们爹就找人刷墙,修房子,整理院子。与村里大辈商议怎么办好,同时也简单地置办些家具,日用品。把窗户坏了的地方用塑料布扎好,连茅坑都砌了一遍,省的人家闺女进了门到处都不习惯。
二娘们爹说我一个怎么也好办,我自已住西屋,你们住北屋,住正房。宽敞些将来有了孩子也方便,二娘们也挺高兴,总算自己也娶上媳妇了,村里人过去不是小看我吗?实事证明我二娘们也不孬,也是个爷们!
总于捱到娶亲的那一天了,老村长从生产队里安排了一辆牛车。让牛头上扎上红绸带,车厢里铺上大红缎子被子。这被子是借用的,全村就这唯一的一床缎子被子。谁家娶媳妇都去借,也不知道这被子娶过多少媳妇了。
一切都顺理成章的进行着,唯一不好是天气,天阴森森的,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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