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裂痕

第三十九章 破(2)

    
    这样的一个厉害人物竟然选择在艾康集团内的医务室做一个闲职?李树康越发觉得古怪,只是除此以外再难发现其它线索,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可以接触廖雯音的方法。
    艾康集团大楼的医务室内,李树康敲门进来,廖雯音几乎没怎么直接和集团高层的李树康照过面,更没有过任何交流,霎时间显得有些局促。
    “廖医生不好意思,我最近时常失眠多梦,困倦难耐,咱们这儿有没有安眠药之类的助眠药品?”为了缓解气氛,李树康装作疲惫的样子坐下直接开了口。
    “安,安眠药?”廖医生坐在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办公桌前仍旧显得紧张。
    “嗯,随便什么帮助睡眠的就行。”李树康态度温和随意,并不会引起对方的警惕。
    “可是医务室里并没这类药,要不请您的秘书去医院帮您开一点比较好?这类药物大多是管制类,医务室不常备。”廖雯音婉拒道。
    “我的秘书哪懂这个,你是专业学医出身的肯定了解。”
    “可是您也是学医药研究出身的,您应该懂那些药物不可能在市面上的寻常药店找到,我也没有办法啊。”廖雯音始终就是不接招。
    气氛稍显得尴尬,李树康盘算着怎么才能进一步跟眼前的这个高知女医生多聊几句,从中找到些破绽,可终究无计可施。
    “哦?这点小事,你都办不了?”说完李树康语气里甚是不悦。
    老总都拉下了脸,再不卖面子恐怕再多的猫腻也挡不住要撵她走人,廖雯音无奈之下语气终于回缓,“李总,要不然这样,明天我给您把药送到办公室来,这件事儿除了你我就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哦?”李树康回过身来,“你有办法?”
    “嗯,您放心。”廖雯音冷冰冰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第二天傍晚已过了下班时间,大多数员工都已经离开了艾康园区的大楼,廖雯音轻敲李树康的办公室门,隔了片刻李树康亲自开了办公室的门。
    廖雯音进门前仍戒备的左右张望,确认过道上没人注意之后才佝偻着身子进了李树康的办公室。
    “李总,您的东西。”廖雯音直接将一个白色未注明的药品纸袋递给李树康。
    “这是?”李树康故作惊讶,心里却早在前一天医务室内她答应的时候就已经料到她会找来自己想找的东西。
    “奥沙唑仑(之前李树康在药品清单上见过的催眠药),您应该知道不需要我多做解释,服用的时候要适量,还有不要连续服用否则有上瘾的风险。”廖雯音声音压得很低叮嘱道。
    “谢谢…”
    廖雯音没等李树康的话说完当即打断,“我先走了,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你等一下。”李树康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摞钱,看上去没有一万也有五千直接塞进了她的口袋。廖雯音正想推辞,却不料自己已经被李树康推出了办公室的门,“走吧,这事儿谢谢你。”
    出了办公室再把钱从口袋里拿出来还给李树康?原本警惕的廖雯音没敢那么做,手里抓着钱推推嚷嚷只会引起他人的注意,这一摞钱她不想收也只好收下了,就这样李树康成功与冷冰冰的廖雯音搭上了秘密的联系。
    很长一段时间,李树康一直都琢磨不出这个廖雯音到底是不是卓玛克林安插进艾康集团的,或者和那个叫钟摆的组织有什么联系。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秘密接触他发现廖雯音虽然经常进出那间仓库,时间不长频率也并不多,除了与自己的秘密联系外跟其余公司高层并没太大的直接联系,反而是主管隶属的后勤部门联系较紧密。
    “您最近的药量增加了?”廖雯音质疑道。
    “嗯,反正这事你知我知,能不能帮我找找别的更刺激的?”话音刚落李树康将两摞整齐的钱从办公桌面推到廖雯音座前。
    “更刺激的?”久而久之廖雯音对于金钱的好感已经被李树康知晓,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她与那个名为钟摆的秘密组织毫无瓜葛。
    “如果没有就算了,这钱你收着话当我没说。”
    自从那次以后,廖雯音秘密为李树康供给的违禁药品类急剧增加,其中甚至包括氢可酮,这种药是一种半合成自可待因,麻醉类镇痛药。发现于罂粟中的麻醉类生物碱。口服氢可酮可以镇痛和止咳,通常也用来缓解中至重度疼痛。既然这样的违禁药品都能找到,那何不更进一步?李树康这样想到。
    “忘忧?那种新型毒品?李总您寻求刺激也不要太过火了,那东西可能会对记忆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时隔多日再见李树康,廖雯音几乎已经无法拒绝为他提供任何违禁药品。除了金钱的诱惑以外,最重要的一点是李树康是一个让人放心的买家,他除了出钱收货不闻也不问,而且不会与她有任何明面上的直接交往,这在她被金钱已经蒙蔽的双眼里几乎是一棵隐形的摇钱树。
    可天上不会掉馅饼,当年的李树康犯了的错在任何人身上都可能会犯,廖雯音得到的金钱越多离真相也就越来越近,直到某一天李树康翻开了他办公室内一个隐密的小保险柜呈现在她面前的一瞬,她才明白自己已经被绑上了李树康的这辆车。
    “说吧,这些东西你都是在哪儿弄到的?”整整一个保险柜里的违禁药品已经足以构成犯罪,“放心,这不是你给我的全部,暂时我也不准备报警,所以就算这个保险柜丢了也没什么能阻止我从你这儿问出点什么。”
    “李总,你到底什么意思?”廖雯音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树康反而显得平静,“要不让我猜猜?是不是在公司内的仓库里找到的这些违禁药品?”
    “您,您怎么知道?”
    “看来是这样,你不要怕,我不会揭发你,也不会报警,咱俩的事还是只有咱俩知道,但是我想知道从你那儿得到点消息。”李树康此时在廖雯音眼中就像像是一只老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你到底想干什么?”廖雯音越发的紧张,原本冷冰冰的态度也开始显得有所畏惧。
    “仓库里为什么会藏有这么多违禁药品,我们虽然是医药企业,但是对于管制类药品也有严格的管理,我想这些应该不是带进来供给你用的吧?既然能顺手顺带着带出这么多而不被发现,恐怕藏有的违禁药品量比这些柜子里原本的要多的多。”李树康没有再隐瞒,而是直接先说出了自己的推论,“你到底是怎么进到公司内的呢?”
    “我…是蔡总(艾康内部高管之一)从医疗研究所直接把我抽调过来的。”廖雯音见李树康已经知道了大半,他又是公司高层有些事恐怕是瞒不住的,“我只负责公司内的药物研发,仓库内的事还请您别多过问,蔡总说这些事比较机密所以我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请您去直接问蔡总好了。”
    “那就把你私带违禁药品的事一同公开?”
    “也许比起这点小事,蔡总并不会太介意吧…”
    “如果是公之于众呢?警方要是知道了也没什么?”
    “那您的公司也要受到牵连,难道你就愿意看着自己的公司在这样如日中天的时候轰然倒下?”
    李树康明显低估了廖雯音,她说的没错,艾康就像是一条从小被自己喂养长大的宠物,过分溺爱。可到了现在已经像是长成一头不受控制的猛兽,它很珍贵也很值钱,但无论怎样的感觉都不再像是当初的那个企业了。
    “看来无论如何你都是不会说的了…”李树康无奈之下已经别无他法,但是与廖雯音的秘密交易让他们之间多多少少有了一丝交情,“但是至少作为你的上级我有权知道你在公司的工作都有哪些?”
    “呵~”廖雯音哼笑了一声,“如果那么想知道里面有什么为什么自己不去一查究竟,我又能知道多少呢~”
    …
    廖雯音侧过脸来,“其实之前不是挺好的么?您和您的家人享受你们自己的生活,公司就这样运转着,不是挺好的么?为何非要去弄清楚?”
    是啊,这世上那么多的秘密,但总有些弯是我们绕不过去的。李树康望着窗外,想到自己的过去又想到自己的女儿,忽然觉得廖雯音的话并不是毫无道理,有些事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为什么呢。
    李树康长长舒了口气,“算了,没什么,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走吧,那些柜子里的违禁药品我会处理掉,你不会有麻烦。”
    廖雯音被眼前人态度的忽然转变微微惊了一下,紧接着眼神里又流露出隐含苦涩的一丝温存,“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怎么回事,只有凌晨三点到五点,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了。”
    听到她忽然开口,李树康竟一时开不了口,“...”
    “你有透明胶带么?”廖雯音忽然问。
    李树康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一卷几乎没被使用过的透明胶,“要这个做什么?”
    廖雯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撕下一段,然后用自己的食指黏在了那段透明胶带上。她抬起头,将黏过食指的那段胶带轻放在办公桌上,然后拿起一旁笔筒里的笔在淡黄的便签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443961。”
    写完,廖雯音直接拉门离开了李树康的办公室。
    细细琢磨,刚才廖雯音的话语里的只言片语再简单不过,时间和被自己猜到的地点,指纹,密码,还有进门所需的卡。她没告诉他任何事情,但也几乎全都告诉他了。
    一周之后,李树康经过多方努力终于利用透明胶带制成了模拟橡胶指纹,再利用自己职务之便得到了仓库内侧防火门的门禁卡。事实上李树康曾经不止一次进入过屯放药物昏暗的仓库(一般药物存放都需要阴暗温度较低避免阳光直射的仓库),除了这张门禁卡以外并不需要指纹和密码就能进来,仓库内除了堆放满药品的纸箱和货架只剩下三面粉刷过的灰墙,被铁架挡着。唯独一侧与楼外相通的墙有一扇不大的窗户,位于换气管道旁,高越三米多,除了阳光和月光能从狭小的窗户洒进来一般人也摸不到窗户的位置。
    密码和指纹又有什么用呢?李树康想找到廖雯音细问清楚,可是近两周过去了,廖雯音也没在公司内出现过。打听她的去向同事们有的猜测是离职了,有的说是请了长假出去度假,更有甚者传言她因为贩毒走私被抓了,总之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唯独李树康心里有鬼,心想这个廖雯音真的要是被抓那自己找她买违禁药品的事情肯定也是兜不住的。
    就这样又风平浪静的过了一个多月,李树康没能在公司内查出丝毫端倪,更没有廖雯音的任何消息。直到又一天深夜,李树康正准备离开自己的办公室,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他看着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谁会这么晚打来电话呢?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声音异常虚弱,但又听起来有一丝熟悉。
    “你是谁?”
    “廖雯音…”声音仍就虚弱,但已经能辨识出是她的声音。
    “你在哪儿?”李树康的语气略显焦急。
    “好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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