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齿轮变换了方向却从未停歇。
为了彻底将自己藏匿起来我变更了电话号码,只将联系方式给了几个必须有联系且不易泄露的人,钟石,徐勇,还有特别叮嘱不要泄露这个联系方式的董剑,还有家人。
“哥?你辞职了?”晚自习结束途径楼下的柳素汐显得惊讶,“回去十多天就是为了办离职么?”
“嗯,离家工作了一年多还是觉得该回到咱们这边工作,能照顾到婧婧,还有你。”坐在小区内朝海的长椅上我掩饰着真实的意图,“怎么样?就快到考试了。”
柳素汐意味深长的长呼了口气,坐在了长椅的左侧,“还好吧,马上就要到第二次模拟考了,每个人都神经紧绷。”
“阿姨还稳定吧?”
“嗯!”柳素汐幽幽的回应,平淡的目视前方不远的海边,风浪比冬季似乎更澎湃了些。
母亲和婧婧倒没因为我忽然辞职有任何疑虑,反倒觉得能回到自己的小城寻觅一个稳定的工作比较踏实。女儿自然想要我天天都能陪在身边,重归港湾的我偶尔也会错觉过去都是不真实的虚幻。只是手腕少了束缚却仍惦念着,她过的还好么?
一切都重归平静,好像再无波澜,失联之后的我就像是已经从凶手的名单上被抹去了。无论我多么警惕着四周,再也没了丝毫意外的端倪,就这样一直平静的遗忘,或者被遗忘也不失为一种坦然。除了偶尔在小区外马路对面停靠的武警部队军绿色的越野车,就再没什么稀奇。
起初我也会纳闷,武警部队的车干嘛总停靠在小区附近,但第一我没权限去问,第二我从旁经过时观察过的确是武警战士在车上,一般三到四个人不等。
与外界短暂失联的两周后一切如常,在家时间待得久了人就会开始耐不住性子。母亲又开始絮絮叨叨催促我出去找工作,“整天闲在家里时间会被荒废掉,好工作需要自己去找,工作可没那么容易来找你。”
早已习惯了她的唠唠叨叨,我听不进去但又懒得反驳,只好自顾自出了门,可没料到出了小区的门一辆疾驰而来的轿车正巧刹停在了我的跟前。我心下不爽却没太在意扭头便走,那疾驰而来的轿车摇下车窗,一个熟悉低沉的声音传来。
“正准备给你打电话看你在不在家,还好及时堵到了,这是要去哪儿?”钟石难得穿着便装,从车窗伸出头来。
“钟警官?”我止不住惊讶,喊道。
“嘘!”钟石用手指做了个收声的手势,“在外面就喊钟哥,先上车。”
“去哪儿?”我更加好奇。
“先上车!”钟石从车窗伸出手轻拍车门急道,目光不住的环顾四周一直警惕着周围是否有人注意。
我走近了车头隔着挡风玻璃才发现副驾驶座也坐了一个熟悉却想不到的人,曾经在边境小镇的派出所审讯室见过数面的杨警官,也是一身便衣,未穿警服的两人看起来依旧自带三分威。去年的时候和杨警官一同见面的还有一名李警官,但是听闻徐勇在电话里提起,那位李警官已经在办案途中不幸遭遇意外身亡了。
“杨警官您好,你怎么会和钟警官在一起,专程来找我?”无数个疑问在我脑海中,坐在后排却止不住先开了口。
“先找个偏僻点的地方再聊,这地方你熟,去哪儿你说了算。”杨警官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先把要说的事儿定了基调。
在我看来等会儿要谈的事应该是大事,而且是与过去种种息息相关的大事。
我抱着无数的疑问指了家高中同学自己开的茶楼,并包下了整个二楼包间,并特意叮嘱,“一会儿不准任何人上来,也不用加水倒茶,到时候我们自己会下来。”
等到昔日的老同学和服务员下楼离开,我们随意选了个靠内侧无窗的包间反锁了房门。三个男人全都点燃了烟,密闭的小房间里顿时烟雾缭绕,抱着各自神秘的心事和疑问开始了这秘密的非正式会议。
“你先问,还是我们先说?”一支烟钟石最先抽完,于是先开了口。
随后我也掐灭了烟头,纵然有千言万语,“不用问了,专程来找我你们一定带着答案。”
杨警官缓缓点头,“遇事不惊,遇险不乱,能活到我们来找你的确是不容易。”
我忍不住的诧异,“为何说能活到现在?”
“查办案情需要时间,就像救命看病一样,病人要是撑不到诊断报告和治疗方案出炉那也是无病可医啊。”杨警官年纪稍大,说话语速偏慢却爱带着些道理。
“李警官的事情我听徐连长说过了,唉,有些惋惜!”我想起曾经与他们坐在审讯室里,因为自己的过错害死了一名卧底的警察,当时李警官非常气愤,但还是克制着自己。
“他的死也是因为这件事,为此牺牲了,不是死于一场意外。”杨警官语气显得惋惜而失落,那个曾经在一起共事的搭档竟然就那样牺牲了性命,多少会感到伤感。
“李警官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害了么?”竟然又是死于不明情况的意外,而且敢公然对调查案件的警察下手,整个案情的凶手到底是什么人?
“嗯,但我们一定要抓住凶手,捣毁犯罪团伙,不能让老李白白牺牲了。”杨警官义愤填膺道。
“现在我们要告诉你的都是机密,你曾经是武警战士,既是士兵又是武装警察部队的一份子,你要对案情严格保密。”钟石表情很认真,看得出他有实情要告诉我,回想之前在特区分局与我交流案情的时候是有所保留的。
“我明白,今天我们见面恐怕也不会有太多人知道吧?”我一边点头答应一边疑问。
“全国总共了解这件事来龙去脉的人不超过二十个人,大多数级别都比我和老杨高,包括你熟悉的张大山,他负责协助了不少调查。”钟石一边解释又发了一圈烟,“这件事的前期调查和情报收集是由上级国安的同志牵头的,后来侦破工作交由我们公安,下派到下一级本来就是已经牺牲的老李和在座的老杨来完成,但是巧合的是你刚好到了我的辖区,案子我也接手了一部分,现在已经有个大概详细的情报。上级也决定这件事不能继续拖下去了,所以之后会交由武警特种部队直接进行突袭作战,抓捕主要犯罪人员。”
“你的意思是?”其实我已经能预感到他要说什么。
“你是现目前唯一见过那个自称是裴迪还活着的人,除此以外原本了解这个人情报的李警官和他安插在其组织内的内线都已经牺牲了。也包括曾经你和裴迪暂时落脚的那户老农,虽然死亡原因是不慎坠井身亡,但太过凑巧的意外发生在李警官去往调查的同一时段,不得不让人怀疑。”杨警官的短短数语已经将之前那么多的疑问全都解答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遭遇意外的原因,我是唯一见过那个自称裴迪现目前仍健在的人,只要我死于一场意外,所有线索和调查都将毫无意义,“那么这个裴迪到底是什么人?如此重要?”
“一个神秘犯罪组织的分支领袖,代号原本叫黑豹,心黑手狠。”杨警官恨得咬牙切齿,心想这个残害了自己老搭档的罪魁祸首一定会遭到严惩。
“可是我又怎么配合你们工作呢?虽然我能指认是谁,可现在这个裴迪,不!这个代号黑豹的人到底在哪儿?”
“我们只是事前与你通报案情和协调各方关系的人,并无权知晓更高权限的行动方案,你只要在三方协议书上签字,后续的行动就会有武警特种部队的专员与你联系,这之后你和你家人的安全将全权交给武警部门负责,你以后也不必再每天提心吊胆的担心周围的环境是否存有隐患。”钟石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摞文件推到我的桌前。
一份曾经类似防御盾安保业务的文件合同,区别在于这是一份军事合作协议,一旦签署我将以军事行动顾问的身份重新接受命令,而命令将是强制性的。就和曾经在部队时一样,执行命令将成为我的天职,虽然我不再拥有军籍,但依然可以拥有荣誉。
没来得及细看我的血好像被重新点燃了,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弄清真相,就像是黑暗迷宫中点起的火把,终于能去寻找出口了。虽然前途未卜,但总好过这样提心吊胆的度日,可我刚要提笔心中却有了一丝顾虑。时过境迁,我已经不再是曾经才进军营时的懵懂热血青年,我有需要我牵挂的人和事,当再次迎面死亡时我还能那么义无反顾么?
但是我需要答案,关于过去也关于未来,对于身边的人和事也需要有个交代。
“你的母亲和孩子都将搬到军区家属院,附属的医疗和学校都在院内,平时出去到市区都有警卫专车保卫,安全措施绝对没问题。”杨警官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
“为国家战斗是我应尽的责任,我牺牲了请照顾好我的家人。”我回想起了曾经在部队时的一幕幕,忽然一阵曾经军人的热血燃了起来。
“那也是烈士,烈士家属一样会得到妥善安置。当然,你的安全将是武警特战部门在行动中最优先需要保证的,再说就凭你能在腥风血雨的暗杀行动中侥幸逃脱那么多次,想杀你又谈何容易呢。”钟石投过来的眼神竟有几分佩服。
我没再多想多问,而是毅然决然的签了字,落笔无悔,“咱们现在可以聊聊案情的细节了吧?还有这个犯罪组织到底是干什么的?”
钟石将那摞签过字的协议收进公文包,“现在咱们就是同志了,为了彻底击垮他们的犯罪阴谋而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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