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车,她到了市里,本来想去车站坐车,手机却在兜里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严肃。
她不想接,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
“秦姐,人呢?这会儿陆家人不在,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江先生?”严肃的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像是在偷偷打电话。
“不了吧,我不想再打扰他们了。”秦念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行了,他要是醒了,你给我发个消息就好。”
“你那儿怎么这么吵啊?你不是说今天去警察局录口供的吗?人家还等着呢!”
不说她还忘了这一茬了,她作为当事人,还要去警察局里处理叶南星的事情!
抬手拍了拍自己的榆木脑袋,她无语地摇了摇头,“都说一孕傻三年,这么早就开始了?”
“啥?”
“......没什么,我现在就去处理,先挂了。”挂掉电话,她去路边打了个车,直奔叶南星所在的地方。
看着派出所三个大字,她来这里的次数两个手都快数不过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什么惯犯似的。
深吸了口气,她无精打采地走进了大门。
“咦,秦小姐,你怎么又来了?!”刚进门,就遇到之前负责夏雪案子的民警不解地看着她。
她扯了扯嘴角,“事儿比较多。”
“那个朋友找到了吗?不是说失踪了?也没见你来报案。”
“找到了,谢谢啊。”她感激地冲他笑了笑,随即指了指里面,“那您去忙吧,我,我来见个人。”
“好嘞。”民警大手一挥,随即跟同事一起风风火火的上了一辆警车。
她找了一圈,才找到了办案民警,人家见了她,热情地请她坐下。
“秦小姐,您身体状况怎么样?”刚一落座,人家就好声问道。
“没事,您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秦念摇了摇头,配合地说道。
警察翻出了个本子,沉声问道:“我们有几个细节想问问你。您跟犯罪嫌疑人叶某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前夫的同学兼同事。”
对方点了点头,在本子上记下,随即又问:“你跟她之间有什么过节吗?听录音里面提到了她父亲的死,还有一个李某,你给我说一下,越详细越好。”
“我跟她没有什么直接的矛盾。”秦念仔细地想了想,“应该是始于一个误会吧。”
说着,她将之前江铭医院里医闹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包括叶南星打她那次。
“也就是说,从那以后,她就因为这个误会对你怀恨在心。那么,李某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提到李雨,秦念的眸光暗了暗,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听说我被打差点死了,加上叶南星的爸爸看上了她,她想帮我出气,就弄出了之前叶氏倒闭的事情,导致叶轩自杀了,从那以后,我没见过叶南星,再见她时,就是昨天了。”
“李某现在是什么情况?可否让她来局子里录口供?”
“她......”她叹了口气,“她没法说话了,精神状况也不佳,恐怕是没办法了。”
“录音中说,犯罪嫌疑人要折磨李某到死,是不是就是说李某现在的状况也是叶某所为?”
“据她自己说,是的。”
警察点了点头,“我们将会对这一系列的事实进行调查,然后会移交检方定罪量刑。”
“辛苦您了。”
“对了,昨天还有一个伤者,伤者的情况怎么样了?”警察拧起眉,担忧的问道。
提到江铭,她的心中又是一痛,过了好一会儿,才稳定了情绪,“肝脏破裂,早上才脱离了生命危险,还在重症监护室里。”
“哎,听说那是你前夫,我们会好好处理这个事情的,他醒了我们还需要去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她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从警察局出来,她有些怅然。无精打采地走了几步,就听到一声惊雷,不一会儿,居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真是......什么都不顺!”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路小跑到了一个商店门口躲雨。
雨很大,这会儿好像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她一扭头,就见旁边有个很大的孕婴店,不知怎的,她的注意力居然全被吸引了去。
透着玻璃橱窗,里面一片温柔的粉白色,看起来很是温馨。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挪着步子就过去了。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她摇了摇头,目光在一堆小巧的婴儿鞋和衣服上游离着,随即礼貌地笑了笑:“我随便看看。”
说着,她踱步到一排货架前,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各种婴儿鞋,只有她手掌大小,看起来真是让人的心都跟着融化了。
还有礼盒装着双胞胎穿的鞋子,一双粉的一双蓝的。她不禁摸着自己的肚子,开始琢磨起来。
“你到底是江小爱,还是江慕呢?”她嘀咕着,脸上难得地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哎,我觉得这个不错,你说呢?”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让她有些愣怔。
略微一回头,就看见了陈琦手里正拿着一套小婴儿穿的衣服,正扭过头去跟后面的男人说话,而她的肚子微微的隆起,连厚实的大衣都这挡不住这十足的孕味。
她有些愣怔。
确实这几个月来,除了上次在卓越门口被她打了一顿之后,再也没见过面了。
“恩,我也觉得不错,那就这个吧。”
乔项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听起来不疏不近的,却也是带给了她不小的冲击。
当时他们两个在公司门口打架的事还仿佛在昨天一般,今天这么站在一起淡淡地聊天,让秦念有一点恍惚。
“恩,那我就选这个了,到时候别又说我眼光不好。”陈琦说着,脸上带着笑意,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表情。
“好,我去结账。”乔项说着,拿过她手里的东西,朝收银台这边走来,秦念刚好处在收银台跟前的两个架子之间,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乔项见了她,愣怔了好一会儿。
“秦念?”
她扯了扯嘴角,“嗨。”
让他错愕的不仅仅是突然又遇见了她,还有居然在这种地方遇到她!
“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尴尬地干笑一声,“外面下雨我进来躲一躲。”
“乔项,你说这个怎么样?到时候奶瓶是不是该选个好一点的......”
两人正说着话,陈琦举着个奶瓶就过来了,看了秦念一眼,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你等下。”乔项说着,回头去拉过陈琦,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奶瓶。
陈琦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黏着,似是要把她的脸盯出个窟窿来似的。
“哟,好久不见了。”
许久,还是陈琦先开口说的话。
她点了点头,“恩,好久不见了。恭喜你。”
陈琦闻言勾了勾嘴角,顺势挽住了乔项的胳膊,笑盈盈道:“那就谢谢你了。”
“正好碰见了,我看陈组长肚子也大了,这东西,算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吧!”秦念说着,就从包里掏出手机,解锁了就要去付账。
“不用了吧,我可不想,让我孩子用着别的女人送的东西。”陈琦冷哼一声,当着收银员的面,干脆地拒绝了。
秦念手下动作一滞,看着收银员那尴尬的表情,笑了笑,将手机收了起来,“那就算了。”
语毕,她面带笑意,转身欲走。
“等下,秦念。”乔项出声叫住她,随即推开了店门,还不忘回头叮嘱了一句:“就在这等!”
秦念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本来抬腿想走,被陈琦扯住了袖子。
“不是嫁了个高富帅吗?怎么这幅样子?出门没有车,还淋雨?”陈琦的声音在她身后幽幽的响起,她觉得头有点疼,没回答她的话,只是淡淡地垂下了头。
“怎么啦?上次婚礼那么盛大,我记得他们回去都说你的婚礼有如何如何的好,可我看你的状况,好像不太行啊?”陈琦向来不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主,这会儿好像笃定了她不太好似的,逮着她不放。
秦念扯了扯嘴角,“陈组长,怀孕了情绪很重要,而且说话也要注意点,让宝宝了听到了,不太好。”
“嗬,你这嫉妒我怀孕了?乔项也重新回到了我身边?之前的旧梦都破碎了?”
陈琦说着,一声高过一声,让旁边的收银员都快拿出手机来录像了。
秦念不知道她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工作这么些年,她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可她就是要不停地找她不自在,哪怕到现在了,依旧还是一样。
“我没什么好嫉妒你的,你有的我都有。”她吸了口气,淡淡地答道。
“是吗?那可不一定。”陈琦得意地说着,看那眉目之间好像知道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孕妇在这里讲道理,便推开门就要出去。
刚好碰见乔项举着把黑色雨伞跑过来了,手里还多拿了一把递给了她。
“你没带伞,我车上刚好有,拿去吧,别淋雨了。”
秦念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的头发刚才因为淋雨了有些湿漉漉的,眉眼依旧一如当初的好看。
“谢谢。”她接过伞,低声说了一句,撑开伞就要走。
“听说你离婚了,豪门梦破灭了,我有的,你真不一定有。”陈琦的声音和着雨滴落在伞面的滴答声,让她浑身一僵,脚步一顿。
乔项蹙起了眉,“陈琦,别乱说话。”
“我有没有乱说你问她啊!结婚才多久就离了。”
秦念垂眸,隐忍的咬了咬牙,随即冲乔项笑了笑,“谢谢你的伞,我走了。”
乔项想叫住她,看着她清瘦的背影,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看够了没啊,人都没影儿了!”陈琦的声音酸溜溜的响起,让乔项很是不悦。
“陈琦,她又没得罪你,你这是干什么?都快当妈的人了,嘴积点德不行吗?”乔项说着,将雨伞给她挪过去大半,“走还是不走?”
“账还没结呢!去结账!”陈琦说着,剜了他一眼,也没再吵闹,只是舒坦地舒了口气。
秦念举着伞,还好出门穿了一双皮鞋,这会儿雨哗啦啦的下,倒也影响不大。本来想买张车票随便坐车到哪里,就在哪里住下的,这会儿闹腾的,她头都快裂开了。
走得有些累了,她饿得前胸贴后背,随便找了个小店点了点吃的,便坐在人家店里吹暖气。
店里的电视机开着,上面正在播新闻。
“之前陆氏最大的股东,也是在江城引起了不小舆论风波的主人公江先生,被证实遇刺重伤,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中观察......”
她眸光暗了暗,眼巴巴地盯着电视画面里正乱成一团的医院过道,还有林清婉没有办法了找来了一堆保安。
江宁说的对,她是真没机会再见江铭一面了。
“您的餐好了!”
一声热情的呼喊打断了她的思绪,她飞快的站起身,却觉得肚子一抽,一股子温温热热的暖流从身下传来,让她浑身一僵。
几乎是同时,那痛觉越来越清晰,渐渐地席卷了全身。
她下意识的捂住肚子,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吃痛地挪着步子出了门。
冒着雨拦了个出租车,人家见她脸色惨白有些害怕。
“我说这位小姐,你生病了叫救护车啊!你这,你这情况看起来不好啊!”
“麻烦您,送我去人民医院。”秦念喘着粗气,额头和后背都冒出了冷汗,这会儿正死死地攥住拳头,忍着疼。
“哎......”司机无奈的叹了口气,生怕她在他车上出什么事儿似的,一路上开得很快,直接把她送到了急诊门口,等她硬着头皮下了车,就一溜烟开走了。
秦念这会儿捂着肚子,慢腾腾地向台阶上挪着。
走进大厅,她再也撑不住了,看到来来往往的白大褂,两眼一黑,就瘫倒在了地上。
......
浑浑噩噩间,她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医生,她怎么样?”
“病人怀孕了,最近要多多注意啊,本来前三个月就不稳定,现在没有休息好,营养也没有跟上,有流产的迹象,还好没有什么大问题。”
“怀孕?”
秦念几乎是浑身一抖,从床上惊醒了,却看见侬蓝正拧着眉在想事情,见她醒了,关切的上来看她。
“醒了正好,我给你开了一些保胎的药,你要按时吃上,最近要绝对静养,不可以劳累,情绪也不可以起伏过大,千万要注意,前三个月很不稳定!”医生说着,给了个药方递给她。
她定了定神,接过,“谢谢。”
“打完吊瓶就可以走了。”
她收起药方,迟迟没敢抬头看侬蓝。
“念念,你怀孕了。”侬蓝淡淡地说着,“为什么不告诉我?江医生知道吗?其他人都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随即靠坐在床上。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个孩子。本来我的生活就不平静,我不想又有人盯上了我无辜的孩子。”
“等到事情都解决了之后再说吧。”
侬蓝闻言眸光暗了暗,“你说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最近日子不太平,虽然叶南星被抓了,可是我还是有些事情搞不明白,安不下心来。”秦念说着,抬眸看了他一眼,“还请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也许等哪天他们都以为我病死了,我才能过上平静日子吧。”
侬蓝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你自己定夺。只是你搞不清楚的事,能跟我说说吗?兴许我还能帮到你。”
秦念闻言想了好一会儿,终是摇了摇头,“你为了出了一次车祸就够了,不要再管我更多了。”
侬蓝拧起眉,看得出有些不悦,但也没有多说,只是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吊瓶里滴滴答答的液体。
看着他精致的脸,她有些恍惚。
“侬蓝,你和向北,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她茫然的问道。
侬蓝的表情一滞,挑了挑眉,好像没准备答话。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问这个,对不起啊。”她后知后觉自己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祟了,便咬了咬牙,闭上了嘴。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同是向家的孩子,却命运如此不用。”侬蓝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的说道。
她眨了眨眼,“我记得你说你比他才大一岁……大一岁的话,你妈刚出月子就又怀了他?”
“嗯。”侬蓝点了点头,“他是早产儿,因为一些原因。”
早产儿?
向北那人高马大风流倜傥的模样,也不知道哪里看起来像是个早产儿了。
她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沉吟着,“那,你到底是什么原因,变成了流浪的乞丐?”
侬蓝似是被她问住了,看了她好一会儿,也没有开口答话。
她也没再多问,只是躺回了床上,“我有点困,先睡一会儿。”
“睡吧,我在这看着。”
病房外,一双阴鹜的眸子正在朝里张望着,没多久,便转身离去了。
秦念这一觉睡了三个小时,起来的时候针头都被拔了,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侬蓝扶着她下床,然后去帮她抓了安胎的中药,才准备送她回去。
“我……”她本想说她不想回去,想离开江城,又怕他也非要跟着,到时候就达不到自己想远离这些人的目的了,便活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任由他把自己又送回了江铭安排的住处。
“谢谢。”下了车,她冲他扯了扯嘴角,又硬着头皮进了门。
令她没想到的是,江宁居然也在。
今天她穿着一身黑色长裙和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
“你精神头倒好,又出去跟别的男人见面了?”
秦念闻言没有答话,只是拒绝了张嫂的帮助,自己亲自把一堆中药放到了厨房的柜子里。
“行了,还收拾什么玩意儿,我哥醒了。”江宁不耐烦地抢过她的包,拧着眉看她。
她的呼吸一滞,飞快的抬眸看她,“真的?”
“他想见你。”江宁撇了撇嘴,不悦地剜了她一眼,“我们这么多人都在,他居然就想见你,我真的怀疑他脑子坏掉了。”
秦念的心里一阵乱跳,“可是我……”
“别可是了,张嫂都跟我说了你要离家出走,怎么就又回来了?”江宁烦躁地说着,拿着手里的纸条挥了挥,“舍不得走是吧?”
“去了警察局一趟,耽误了。”秦念老实回答道。
“秦小姐,您还当真要走啊?您走了,江先生可怎么办啊?”
张嫂一听,脸色登时变了。
“那就别走了。”江宁冷不丁的说道。
秦念闻言有些懵,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我答应的事我会做到,今天真的是有事儿耽误了……”
“你这个人真的很让人恼火,赶你走你不走,叫你别走了你又嚷嚷着要走,几个意思?”江宁柳眉倒竖,看起来火大得很。
“……”秦念是真不知道她这会儿的脾气又是从何而来,只好抿着唇不答话。
“之前叫你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你也是什么都不听,我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那股子自信和倔强,早该让你出车祸长长记性!”江宁似是来了气,一张嘴巴拉巴拉地说着,跟连珠炮似的。
秦念有些懵,不是被她骂的,而是在想着她话里的意思。
原来那天,她恶狠狠的叫她不许乱跑,乖乖待在这等她讨伐,居然是因为怕她出事?
江宁什么时候又变成这样的人了?
她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会出事?”
“我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你身边不让你好过的人还少吗?最近我也劝你哪儿都别去了,别被人害死在哪儿了。”江宁说着,抬手扔下她的包包,“就这么说,晚上林清婉会回家休息,到时候我让严肃过来接你去见我哥。”
“真是烦人,你跟我哥都烦死个人!”
“我看他不见你,这伤还真是好不了了!”
江宁烦躁地叹了口气,扭头就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秦念拧着眉想了许久,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
与其说是哪里不对劲,还不如说她不知道她真实性格到底是怎么样的。
但现在这样子看来,倒也不坏。
比起前段时间的歇斯底里,现在整个人好像突然长大了许多,开始操心起事情来了。
想着,她叹了口气,随即叫来张嫂,“张嫂,我妈还没起来呢?”
“估计是昨天吓坏了,还睡着呢!我给您做饭去?”
“您先帮我把药熬一下吧。”
张嫂闻言倒也没有多问,只当是她养胃的药,应了下来。
秦念回了楼上,去医院打了个吊瓶,这会儿感觉还行,有了些力气。
将包包扔到一边,她疲惫地躺在床上,脑子里有些乱。
到了晚上九点多钟,严肃当真过来了,一边急吼吼的叫她,一边从张嫂那要了点吃的。
“快快快,秦姐,我已经最快速度给你争取最长的相处时间了。”
秦念裹了件长外套就下了楼,两人直奔医院,宽阔的走廊空无一人,之前熙熙攘攘的保安也不见了。
严肃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解,“那些人啊,被宁儿小姐叫出去吃饭了,我也想跟着吃好吃的,可是我还得接你。”
秦念没听他的抱怨,只是迈着步子趴到了玻璃窗前。
江铭正闭着眼睛,她吸了吸鼻子,没敢出声。
“医生说肝脏破裂后续感染很厉害,所以还是不许进去探视,你就在这看看吧。”严肃在一旁解释着,然后踱步到一边,“我去帮你把风。”
秦念有些木然。
曾经天天睡在一张床上的两个人,现在见面居然跟特务接头似的,还得藏着躲着。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睡颜看。
他的氧气罩已经摘掉了,露出了苍白的脸颊和嘴唇,整个人似乎一夜之间消瘦了许多。
眨了眨眼,秦念有些鼻酸。
揉了揉眼睛,再抬头的时候,正对上了他的视线。
她的心里猛的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趴到了窗户上,生怕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
“你,还好吗?”她长大了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江铭似是看懂了,微微阖眼,点了点头。
她顿时心头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
胡乱抹了把脸,她强打起精神,用唇语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江铭缓缓摇头。
她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只是趴在那里抹眼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这两天受的煎熬这会儿全化成了酸涩,充斥着她的心脏。
她有些情难自控,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泪腺如同坏掉的水龙头一般,怎么都停不下来。
哭了好一会儿,她发现他的嘴唇在动,似是在说话。
看了好几遍,她都看不清他在说什么,急得泪如雨下。
江铭耐心地一遍遍重复着,六七次之后,她终于看清了,他在反反复复地说着两个字——别哭。
她胡乱地摸了一把眼泪,冲他挤出了一个特别难看的笑容,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即远远地看见江铭微微扯了扯嘴角,笑了。
她有些微的愣怔,随即有一股子莫名的力量从心底里蔓延开来,一直到四肢百骸。
深吸了几口气,她抬眸,对江铭说:
“等我!”
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地要走。
“秦姐,人还没来呢,你怎么不多看江先生一会儿?”严肃不解地问道。
“车钥匙给我,你在这里等着。”秦念看了他一眼,朝他摊开手。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严肃犹犹豫豫着不肯给。
秦念咬了咬牙,“我要去陆家。”
“啥???”严肃吓得花容失色。
“我要去陆家,我要告诉他们,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要再离开江铭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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