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神血脉

    
    “那么，我写的这份笔录，会被当作案件的相关证据吗？”欧菲伊彻连忙追问，“既然排除了小姐的嫌疑，我希望你们能尽快将她从一些你们假想的危险分子手中保护起来。”
    “证据？不，当然不是。这玩意可不会提交到教会手里。”顾问又看了几眼羊皮纸，收它进了自己抽屉，“我并非本案的负责人，我们的会面也不是一次正式审讯。不过，我可以为你方才写下的事情作一些担保，省去你不少麻烦。你揭露了部分事件的真相，而且是最为重要的那部分！”
    拉米罗再一次从座椅上跳了起来，边搓手边皱眉凝思，虽然样子十分严肃，但秃顶、肥胖和络腮胡使得他乍看上去相当猥琐。
    “这么说，戈斯拉尔家的发家事迹记载都是对的——他们继承了一种圣庭使徒的力量，而那力量可以用来毁灭其他超凡力量。这勇敢的小女孩也学着祖上的事迹，为了不让自己的特殊力量落于到坏人手中，把这力量指向了自己，毁掉了自己所有的能力。戈斯拉尔小姐的祖先差点自己杀死了自己，亏她竟然也活了下来。”
    顾问把羊皮纸上欧菲伊彻描绘的场景，对照着戈斯拉尔家族的第一代侯爵事迹进行了补充和描述，丝毫没有怀疑到这完全是欧菲伊彻用原主记忆里关于戈斯拉尔家族的祖上事迹编织出来的谎言。
    拉米罗仍在桌后高兴地自言自语：“事情还是很棘手。但至少我们现在多了一份真相，也少了一些敌人。既然不用担心你们有什么小动作，教会该立刻派人到夏洛特那，要求她配合我们的行动。对，教会一定是第一个知道这未曾设想到的真相的。复现了赤月和腐月的那些家伙们一定不清楚夏洛特已经失去了她的能力，恐怕还在那里想尽办法进行打探呢。有夏洛特的配合，我们说不定能把他们抓个正着……”
    教会顾问踱步的速度越来越快，搓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就连喃喃自语也提起速来变成一段根本听不清的咕咕囔囔。
    过度依赖超凡奇物的力量，就导致如此的结果啊。坐在对面的欧菲伊彻对顾问的反应有点傻了眼，不由暗暗感叹。
    趁这个间隙，欧菲伊彻偷偷闭目一小会，进入系统关闭了【莫诺瑟若斯】的旧神血脉。
    穿越来的这异世里，双方信息的不对称和事前应对的充分程度，或许在大部分情况下比单纯的源能能力差距更为重要。作了大量充足准备，又对自己监视许久的拉米罗，在发现自己没有做任何应对与小动作，又用能辨识谎言的超凡奇物鉴别谎言后，他对自己写在羊皮纸上文字深信不疑的态度便是有力佐证。
    要是凭借源能能力就能让超凡奇物失效的情况不在少数的话，拉米罗一定不会表现出这个模样。
    只是，他的这份对自己专业水平的知识与自信，认为欧菲伊彻没有任何手段在羊皮纸上造假，反倒害他不再检查超凡奇物是否已失效或被破坏。
    没有想到，自己也能有主动使用能力唬弄别人，造成信息不对称优势的时候。欧菲伊彻强忍笑意，他只要隐瞒自己夺取了夏洛特这使源能力量无效化的血脉力量，他日后有更多机会对这些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家伙设下圈套。
    顾问猛得在原地停住，再一次合击胖乎乎的双掌，然后立刻坐回椅子里。
    “噢对，唉，孩子，负责本案的顽固圣骑士长不知道是否还要你跑一趟去见他。我得先给他回复，尽管我是觉得大可不必了。”
    拉米罗说罢，向后把自己更放松地嵌进了木椅中，右手双指点在了额头右侧。要不是他真的胖得有点过分，动作之行云流水可以说有些优雅。
    黑沉幽邃在顾问双眼中显现，他随即合上了双眼。
    这就是把精神一类的东西附身到那信使进行操作的能力或法术吧，欧菲伊彻推测到。
    看上去不像是在借助超凡奇物，也不像某种仪式…不过自己完全无法断定，要不要趁机激活血脉，借灵视能力看看？
    欧菲伊彻想了想，一笑作罢：自己甚至还不能弄清楚颜色究竟代表什么含义，何苦冒这个风险。
    想到那名见过一面的信使，在一夜之间就被人杀害，欧菲伊彻略显兴奋的心境又不由变得沉重。
    那信使的死，会不会和自己或尤克卓拉有关？刚才拉米罗说的降临教和潘提翁社又是什么，是不是教会认为制造赤月与腐月的事件复原的最有嫌疑的势力？
    明明最佳的情报来源就在自己眼前，可长时间接触教会却不会是明智之举。还是要把情报建设的重心放到费恩那边为上。无论等会对方让自己到哪里去找那名听起来了不得的圣骑士长，也要拒绝或先绕到费恩那边。
    主意刚打定，拉米罗睁开了眼睛，黑沉幽邃又一次显现与褪去：“不好意思了孩子，我想你还是得去找一趟圣骑士长——你懂骑马么。”
    “我懂一些，先前我因为需要帮助管理马厩而要从庄园和马厩之间移动马匹，不敢说懂骑术，至少能在平缓的地方骑马。”欧菲伊彻先彬彬有礼回答，转而回绝，“但我与小姐既然洗涮了你们没有道理的污蔑与指控，我不能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你们越来越多的协助要求上。”
    “但…”
    “难道你要戈斯拉尔家的小姐天天和那些庸俗、肮脏的游人旅客挤在小酒馆里，没有合适的场合进行重要的交际活动吗？”欧菲伊彻佯装愤怒打断了对方，“你们试探我、审问我、诋毁我的尊严与信誉、让我使用那能审查我所述是否为真的什么超凡奇物，已经尽到作为一名信众和帝国国民的所有义务，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我还有重要而急迫的工作要为我的主人效劳，即便是你们的圣骑士长也不能让我不去履行我的职责！”
    拉米罗脸上颜色变换，应是完全没有料到突然欧菲伊彻会这么义正言辞的拒绝他，似乎又感到生气又觉得自己不占理。
    “不要对教会说这些没有意义的漂亮话，你对主神吉安的义务大于任何一切凡世事务，孩、子。”拉米罗红着脸，加重了说话语气，“但我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我们各退一步——你有最多三个时辰去忙你的这些职责。但在那之后，你要回教堂这里来，有人会带你去见一趟圣骑士长。他有重要的启示要彰显于你。”
    连启示都出来了，不会是要对我洗脑吧？欧菲伊彻只觉一阵恶寒。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不但完成了自己在这里最重要的任务，没有暴露自己拥有教会视之为仇敌的旧神的力量的事实，更实现了意料之外的可选项，对教会进行了唬弄。。
    借你吉言，真是个不错的开始。
    他从椅子上站起，向对方致意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