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箭,直朝谷怀面门飞来。
他本以为从那无界沙海谈过一劫,能够在沙鲲城重新开始,可没想到,竟会在这阴沟里翻船。
谷怀已觉无望,闭上了眼睛。
也罢,死了就起了吧……
“噌”的一声,箭头并没插进谷怀的脑袋,只是打到了他身后的地上。
“什么!?”疾风护卫瞪大了双眼,
可是,半路之中,那箭尖突然歪到一边,“嗖“的一声朝着谷怀身后飞了过去,差了很远。
“什么!?”疾风护卫瞪大了眼睛。
谷怀睁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至之死地而后生,再看那疾风将军,更是不可置信地在四处张望。
“什么人!?”
她没有想到,自己一箭射出,竟被人凭空改了道。
“哈哈哈,”沙将军谷中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小妹妹,你不是喜欢用法术?哥哥今天就教教你。”
一到“哥哥”二字,谷怀就觉着那声音有些耳熟,他看了看泰来,也是在一旁努力回想,似是在哪里听过。
“法师!?”疾风眯起了眼睛,听出那声音并不打一处传来,亦停止了张望,手里多了另一支箭,准备等那人出来就要一箭了解了他。
“不然呢?小妹妹。”声音再出,没有杀气,竟有些关爱的味道。
如若这般说话,听起来这法师要比疾风厉害不知多少。
“装神弄鬼,”疾风将军被人叫了几次小妹妹。那漂亮的脸蛋竟有些微红,“只不过用气术之力将声音打散而包围了过来。”
“这法术不是一般的厉害。”泰来道,“这沙将军谷少说也有一两百丈之长,加上两旁的丘岭,方圆至少两三千步,而这人竟能将气术灌至全谷……”
“小妹妹,你可知在这个世界里,人各有司。”声音再起,“你该做什么,就得去做什么,不要越职。”
“而且,”疾风正要说什么,那声音打断道,“你还用我方之术行不义之道,该是如何处置?”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何不妥?”疾风道。
“那只怪你跟错了主子,哈哈哈哈……”声音大笑,越来越远,然后消失,再然后谷里只剩风声。
“就这么走掉了?”谷怀心头一紧,那自己该怎么办?
突然间,他看到风欲迟周围的法力结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而那疾风却还在傻愣在原地,想是要与那任空出现的法师一较高下。
也正是当谷怀看到的时候,风欲迟也冲出了原有的禁锢之地。
再见一道淡蓝的寒光,风欲迟一剑划出,击中疾风背部之要害,向前倒下,跪于地上。
“无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风欲迟收起了宝剑,看着疾风那痛苦的眼神,自己也是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你痛苦……是……是因为我这个对手死了,对吗?”疾风问风欲迟道。
风欲迟没有回应,只是问道:
“你要刺杀之人,究竟是谁?”
疾风气力将尽,本已垂首,这会儿被问,又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谷怀这边,看得谷怀打了个冷颤。
“既未成功,何需告之,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疾风说完最好一句话,终是倒下。
黄沙过后,又只听得见风声。
风欲迟叹了口气,道:
“走吧,前面就是流沙群岛了。”
“怎么他们找的是你?”路上黑仔问谷怀,“之前做过些什么事让他们忌惮你的到场?”
谷怀费力回忆,摇了摇头:
“我这几天,除了去王掌柜那里拿货,再去了趟表青红院,然后是归宝当铺……之中并无任何异样。”
说到青红院时,他忽见沙五六用极为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但却只是冷笑着而并未多言。
沙将军谷,行至深处,地形渐开,再至一个断崖。
断崖下面是一处广袤的平地,平地正中是一个村落。
这个村落非常之特别。
先不说所有的房屋都是用沙子建成。那些房屋还都是建立在一个个小而独立的沙土之上,而这些沙土小岛之下都是哗啦啦的流沙。
这些流沙都汇集到正中间,另一个小岛之下。
中间这个岛格外之大,上面有个房屋也是格外之大。
“这便是流沙群岛。”泰来说到,然后指了指那个村庄说到,“中间那个最大的屋子便是拍卖场,而旁边那些屋子都是客供我们这些客商居住的。”
“可是,我们怎么下去?”谷怀探身向下,见到的是那万丈高墙,上面没有一处阶梯。
“跳。”风欲迟淡淡地说了一个字,然后一跃向下,然没有直落,只是向村子的方向飘去,由近至远,由高至低。
“流沙群岛之上,皆是气术之力,汇向岛中,于了我们客商的方便。”黑仔说完,也一跃而下,再飘然过去。
接下来是泰来,然后是沙五六。
谷怀先是有些心惊,但想着这些日子以来,所见新奇之事也是数不胜数,自己胆子也是大了不少。
管他娘的!他一闭眼,也向下一跳,然后感觉有人托着自己的脚与手一般,平平缓缓地将之送到了地面。
他一介平民,也看得出这里面蕴含了超强的法力。
应是那城府楼的法力。
地面
“不用怕,”泰来也一步前,说到,“,可载人、物。”
黑仔也跟上。然后是沙五六。
只剩下谷怀,没有办法,他只得纵身一跳。
脚一踩上那沙云,没有实质感,却是被凭空托起,然后缓缓地向下,朝着流沙岛飞去。
众人落在其中的一个小岛上,从一幢两层楼高的沙屋中走出来一个人。
一个男人,约摸四十的年纪,体态偏胖,圆润而白净的脸上,一对小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彩,留着一对八字胡而显出几分铜臭味。
“泰老板,别来无恙啊!”那中年男人拱手相迎,说到。
“哎哎!裘老板,你可折寿我了啊!”泰来忙上前扶起对方,“我只不过一介车夫,”然后再指了指沙五六,道:
“这是我们沙主管的公子,沙五六。”
“嗯,有礼了。”沙五六敷衍地做了一辑,给了裘掌柜的一个脸色。他显是在介意对方刚才没有认出自己来。
裘掌柜的脸色微变,然后马上又恢复了过来,道:
“哎呀!我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沙公子!”
“这位是裘老板!”泰来赶紧上前,欲要化解一些尴尬,“是这流沙群岛的话事人。”
他见沙五六仍旧一副冷漠高傲的样子,有些着急,遂再补充到:
“这流沙群岛里能来谁,不能来谁,要拍什么东西,不要拍什么东西,城府楼里都要同裘掌柜的协商啊。”
谷怀已经听懂了。他本是有些疑惑为什么这姓裘的是老板而不是什么主管或者任何衙门里的官职,原来是与城府楼有合作关系。
说白了,就是城府楼找了裘老板来代管了这拍卖的事情。
那如此说来,这裘老板也是有些实力,从这排场,还有方才那强大的气述法力来看。
沙五六好似没有听明白泰来的提点,仍旧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道:
“这沙鲲城里,好似都还知道我的一些名号,可不想这里却是个世外桃源。”
这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白,意思是说那裘掌柜的与世隔绝,竟连自己都不认识。
裘掌柜的听了,也不生气,道:
“啊,也是。我们这里来的人本就不多,也只限于一些有身份之人。”
“你!”沙五六当然听出了讥讽,顿时又来了脾气。
他不知道平日里那些愿意与他往来的商贾,大多是丈着自己与尤家有生意生来,也给了几分沙主管的江薄面。如今在这流水群岛里,大家都指着裘掌柜的帮忙。而且这裘掌柜的也与城府楼有着很大的关联。
泰来见唯独这沙五六在犯傻,也是无奈,忙上前解围,作揖说到:
“裘掌柜的,那就麻烦您为咱们安排一下?”
裘掌柜的作揖,微笑道:
“见你们有些新来的面孔,跟你们讲一下这流沙拍卖的道道儿。
流沙拍卖为期两天半。
前半天你们先入住,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这里地方吧,不是上乘但也过得去,可以逛逛。
第二天,你们各位老板自己沟通,了解一下对方虚实,以便为第三天的拍卖做准备。
到了第三天,自然就要拍卖了。
拍卖为第一密封价格拍卖的形式进行。
出价高者胜,遂可拿到墨阳坊的经营权。”
“何为一级密封价格拍卖?”沙五六问到。
谷怀觉得滑稽,想这沙五六号称自己经常混迹于掌柜们的圈层,却是连个也不懂。
“沙公子,”泰来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道,“就是在拍卖时不知道有多少商家来竞拍,且不知道对方的出价。”
沙五六一听,脸红了起来,不自见地看了黑仔一眼。
黑仔之前就问过,问他是否知道竞拍者的出价……
谷怀也看了看黑仔,终是明白为何之前风欲迟说黑仔将会是众失之地,想必他是有法子知道其他人的出价。
不过,若说方才那疾风将军是来行刺的,为何其目标又不像是他,而是自己。
在流沙群岛里,大家都是单人一间,住得十分之舒适、奢华。
谷怀将要入睡之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开门见到的是沙五六。
“这么晚,沙公子找我为何?”
“哼,”沙五六先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道,“想来你也不会让我进去,不如就直说了吧。”
然后他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道:
“方才在路上顾着大伙儿不太好说话,你可知爹爹为了把我医好可是费了多少气力?”
说罢将沙袍掀开,露出了自己的胸膛。
谷怀一看,吓了一跳。沙二胸口上赫然凹下去了一个窟窿。
上次那招气术之剑,是如此厉害!
“看到了吧,上次在青红院受的伤。”沙五六冷冷说到。
沙五六说话的语气,还有那身上的伤,犹如一堵墙一般压着谷怀的内心,有些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想着当时虽然不是自己打伤了沙五六,可起因也是自己多管困事。
是自己做错了吗?
为了一个风月女子?
他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沙五六甩下一句“走着瞧”,遂径直离开了。
留着敞开的屋门,谷怀愣在了原地,深深皱眉。
刚才那时间看沙五六,比想象中更有城府,更有考虑。
突然他又想起了疾风将军在沙将军谷的那一简,真是心有余悸。
难不成沙五六和之前那事之间有关联?
“谷怀兄弟,这大晚上的你开着门做甚?”黑仔恰时过来,看到谷怀的门开着,也被谷怀看到了,遂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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