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山海经•西山经》记载: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此山万物尽有。
寒风凛凛,白雪皑皑:
一位白衣少年站立在罗刹峰顶的一块巨石上,岿然不动;虽然天寒地冻,但他只穿了一件不算厚的锦袍。往脸上看,此人面庞清瘦,五官棱角分明;在浓眉之下,一双豹眼圆睁,凝视着天柱峰的方向。
“林师兄,快下来吧,师父找你~”
少年回头,才发现在他的右脸上有一道三寸余长的刀痕,十分惹眼。这白衣少年纵身一跃,头朝下,双手倒背,如离弦之箭般跳下山峰;山峰下尽是白雪,在离地还有一丈高左右,他猛的从袖中祭出一道符咒,凌空拍出。
轰~
符咒迎风而燃,一股罡气从少年的手掌下喷射而出,将下面的积雪轰得四溅,露出黑色的山石;少年借力这股罡气翻身,稳稳的落在雪地上。
“恭喜林师兄功力精进,咱们符篆宗的未来可就全靠你了,日后师兄要多多照顾小弟才是……”一旁,一位符篆宗的弟子走到林师兄近前,他满面赔笑,拱手对白衣少年说道。
“不必恭维,陆师弟有事直说。”
白衣少年冷着脸道。
“哦,是这样,师父他老人家叫你去罗刹殿,他说有事要与你交待,我猜师兄可能在这里,所以前来通禀师兄。”
“知道了。”
说罢,白衣少年卷身而起,踏雪向山的另一侧掠去,而他所过之处,雪地上没有留下任何印迹。身后,那位前来通禀弟子望着白衣少年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一抹鬼魅的笑容……
罗刹宝殿,金碧辉煌:
一樽四方青铜大鼎立在殿中,炉火正旺,将整个罗刹殿烤得暖烘烘的,甚是舒适;殿中桌椅摆设之物尽是上等好料,在炉火照射下反射出阵阵金芒,光是殿门都用金漆刷了两层,可见昆仑派在江湖中韬光养晦多年,家底甚厚。
一位长须老者立在炉旁,他身上裹着一身灰色毛皮氅,双手摊开围在鼎旁烤火;从脸上看,这老者年岁有七十以上,脸上星星点点有些寿斑。此时,这位长须老者佝偻着身子向门外张望,时不时的还咳嗽几声,似乎在等人。
风声忽至,一道人影从殿处飘然而入,一股寒气随之被裹入殿内;长须老者又咳嗽几声,他眼皮都没抬,继续烤着火,问道:“来,傲天,陪为师一起烤烤火。”原来这位白衣少年叫林傲天。
林傲天恭身施礼,给老者请了个安,从一旁拉了把椅子,安静的坐在一旁。
长须老者烤着炉火,半眯着眼自言道:“昆仑派自立派之日至今已有六百余年,这几百年来历经数次变迁,几经波折;传到吾师天月圣人一代,可谓是历尽千辛;天月圣人在昆仑派原有的气宗,剑宗基础上,又创立了符篆宗和天师宗。虽然我们符篆宗与天师宗同属昆仑四宗宗,但从地位上却低了剑宗气宗一等。”
“师父……”
林傲天打断老者,他想要说什么;老者摆了摆手,示意林傲天不要说话。
老者继续说道:
“吾符篆宗虽不是昆仑派原始宗门,但你师尊传下的符篆之术并不逊色于玉虚宫的符咒之术,现如今,我们四个都老了,剑宗未来有素若尘,气宗有李世修,天师宗有个郭半仙,而我们符篆宗的未来就靠你了……”
林傲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师父长命百岁,弟子还不能担此重任……”
“傲天啊,你起来;天道法会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这届的天道法会在玉虚宫举办,这也是我们符篆宗名扬江湖的机会,但你也知道,天道法会并非是人人可去,咱们昆仑派历届来有大事都是剑宗与气宗出面,在我和破阳长老的合力说服之下,你师尊才答应要打擂选人;听说气宗的李世修中了毒,功力尽失,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三天后的擂台你要好好表现才是。”
林傲天跪倒在地,听师父说罢才起身,恭身施礼,道:“师父,这次我本想借机会与李世修好好切磋切磋,不成想他出了差错,在第十四代弟子中,除了李世修之外弟子并无敌手,请师父放心,此次的天道法会,弟子定会光大门楣,为吾符篆宗拿个头彩。”
“嗯,这才是我的好徒弟,去吧,好好准备准备。”
昆仑山北,浩月峰:
另一座大殿巍峨耸立在浩月峰下,此殿南面开阔,北侧靠峰,左右两旁是浩月峰延伸而下的两条山脊;大殿有三重院落由南至北排列,此时的院落中有三三两两的弟子悠闲的闲逛,这些弟子穿着一身天师黑金袍,甚是威武。
大殿之内香气缭绕,尽管是白天,仍点着不少的香烛;香案前摆着一张可以半躺的藤椅,藤椅上躺着一位老者,此人手发髻零乱,醉眼迷离,他中持着一个酒葫芦正在往嘴里灌酒。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来。
“来人呐~”
喝酒老者一声长唤。
“弟子在,破阳长老有何吩咐?”
门外弟子进殿回道。
“去,把郭乾坤给我叫来。”
“尊法旨~”
这位弟子出去后,跑到了院落中,拦住了几名正在闲逛的同门弟子,问道:“范师弟,可曾见到郭半仙了么,师父叫他大殿相见。”
那位范师弟停下脚步,低声道:“找他?估计你得去酒窖……”说罢,这几位弟子匆忙离开。
浩月峰下,大殿后山:
一个隐秘的洞穴从半山腰挖向山腹,洞穴外满眼的积雪,洞穴内是一条人工开凿的隧道;在洞室中,用木桶装了数百桶沉年老酒,也不是这酒窖是昆仑派的还是这天师宗的,光是这上百桶的老酒够上百人喝上个三年五载不成问题。
此时,在酒桶旁躺着一人,此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袍,棉袍上已经破的开了花,此时他正酒气熏天鼾声如雷;在地上一旁扔着舀酒用的木勺,也不知他喝了多少酒,看样子没有半天的时间醒不过来。
不多时,从洞外传来脚步声,那位负责寻人的天师宗弟子从洞外走了进来。他捏着鼻子,望着躺在一旁的郭半仙,他蹲下身来,摇了摇郭半仙的肩膀,轻声道:“郭师兄,郭师兄,师父他老人家找你呐,快醒醒……”
这位弟子摇了好半天,那郭半仙仍是大睡不醒;这位弟子想了想,趴在郭半仙的耳旁,大喊一声道:“起床,喝酒啦~”
“啊?喝酒,带我一个。”
这位郭半仙扑棱一下坐起身来,他半眯着双眼,看了看眼前的师弟,随即扑通一声又躺下身来,嘴里含糊不清问道:“申师弟啊,找我……何事啊?”
“非是我找你,是师父他老人家找你,快起来随我前去。”说罢,申师弟拽着郭半仙的肩膀就往外拖。看来这天师宗的门规并不是很严格,或者说这位郭半仙的脾气还不错。
郭半仙如拖死狗一般被拽出洞室,但他也不恼;嘴里道:“哎我说,放开放开,我起来自己走还不行么?”说罢,郭半仙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打了两个趔趄,扶着洞壁向外走去……
大殿之中,破阳长老依旧是半躺在那张藤椅上,甚至连姿式都未曾改变。此时,从大殿外传来了脚步声,虽然未见人,但从脚步声听起来定是那郭乾坤不可。破阳长老将酒壶藏在身后,向外望去。
郭半仙,也就是这位郭乾坤;他晃悠着走入大殿,见到破阳长老也不施礼,随手拽了把椅子往上一坐,说道:“老头儿,觉都没睡醒就被你找来,何事儿?”这家伙不仅看起来邋遢不堪,还如此不敬重礼数。
破阳长老也不生气,他斜了一眼郭半仙,问道:“乾坤呐,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去喝酒了?怎么这么大的酒味儿?”
郭半仙嘿嘿一笑,道:“师父,如此弟子没闻错的话,在师父身旁三米内定然有酒,要不咱两打个赌,你让我找找……”说罢,这郭半仙便起身要找酒。
破阳长老一皱眉,一脸不情愿道;“去去去,找什么找,你给我坐下。”
郭半仙虽然不恭,但也不敢过去放肆,问道:“师父叫我有什么事?”
破阳长老点了点头,道:“嗯,天道法会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昆仑派自成立以来至今六百余载,对外之事向来由剑宗气宗出面,但今年为师与枯木长老向你师尊提了个新花样,在众弟子中打擂选拔参加弟子,这对符篆宗和我们天师宗也算是一次机会呀……”
“呼~呼~”
嗯?破阳长老扭头观看,这郭半仙不知何时又睡着了,气得他掏出酒葫芦便抛了过去。“嗖”,酒葫芦翻着跟头砸向郭半仙的脑门,突然郭半仙双手拍椅腾空而起,用双脚夹住了酒葫芦,随即又落在椅子上。
“嘭~”
郭半仙拔掉葫芦塞,咚咚咚的往嘴里灌了几口酒,道:“还是师父对我好,嘿嘿。”
“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么?”
郭半仙将酒葫芦扔回给破阳长老,道:“听到了,听到了,但这好像不太符合您老的处事风格啊师父。平日里咱们昆仑派有什么事情您都是往后退缩,除了下山骗钱您老积极,就没见您老这么积极过……”
破阳长老也不反驳,他喝了口酒,看了看郭半仙,叹了口气,道:“乾坤啊,现如今不比从前了,江湖纷争混乱,世间妖魔丛生,正道门派为保守实力大都袖手旁观,若是回到二十年前,为师定然要请命下山扫荡妖魔,但我老了,身子骨也不如从前了……”说罢,破阳长老脸上一幅暗淡。
郭半仙一拍大腿,道:“哎,师父这是哪里话,人活一世,哪儿有不死的,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啊……哎?等等,不对啊,您老的意思……不会是让我去参加那个狗屁天道法会吧,我可不行,平时骗骗山下的老百姓,祈雨祈祷弟子在行,打打杀杀的弟子怕是要给您老丢了脸面啊……”
破阳老者刚刚还一脸颓废之相,听郭半仙说完,顿时眼珠子瞪个老大,道:“不去?哼哼,这可由不得你,为师已经替你报上了名了,咱们天师宗虽然人数众多,但这一代弟子中也只有你算得上是人中翘楚,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只要你遇不到李世修,素若尘,林傲天那几人,为师相信你不会打败的。”
郭半仙望着破阳长老,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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