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穿上衣服重新走回客厅的时候,已经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刺耳的警笛声。
要是身处城市中的闹市,可能这样的声音没有这么的大,会被其它的声音干扰。可这是在乡村,乡村中没有那些彻夜未息的车流,也没有街边通宵未停的店铺,因此警笛的声音,传得很远,也十分的清晰。
林楚看了一眼燕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并没有出去迎接警察到来的打算。
小偷可以踏进这里,没道理警察不行。何况警民合作也不是一两次了,真的不需要再那么的客套,还需要特地去开门迎接。
他可还是听得见均匀的呼吸声的,很明显,这是在有计划的控制着呼吸,说明地上这倒霉的家伙又迅速的从被电击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体魄可以做到的,林楚还真的怕他一出去,等他带着人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贼的踪影。
这可不行,要知道过往那些不长眼的小偷们,从他父辈开始就没有一个可以逍遥法外的。这可是他家的传统保留项目,要真的在他手里面出现断层,那罪过可就大了。
何况…他还有系统的任务在手。
林楚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好整以暇,甚至还有那个功夫给自己冲泡了一杯速溶红茶。
至于躺在地上的燕飞,已经听到警笛的他心中有股迫切感,想要尽快逃离。可又知道林楚就在身边,他明白自己跑不掉,只能够继续装作被电晕的状态,再去看有没有其它的机会。
反正再被电一下那肯定是没有机会的,甚至可能跪。
燕飞在心中暗叹,莫非他从从来未曾被人抓获过的贼生,就要在今天破灭?甚至没有可能再继续了?
警笛声更近了,再到仿佛就在耳边响彻的阶段,突然又戛然而止。
林家大门前面,警车的车门打开,小邢与老赵两名匆匆赶来的警察从车上下来。
仿佛来到自己家一般,两个人走到大门前,邢铭直接站到大门的智能锁前面,伸出手在数字按键上面按了几下。
“咔。”
随着密码的输入,大门朝着左右缓缓滑行,打开了一道足够让一辆车通行有余的空隙。
“林哥,你这又有小偷上门了?”小邢一踏进房子中,一眼便看见了躺在地上的燕飞。
“没错。”林楚努努嘴,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以为我想啊,时不时的来这么一遭让人睡觉都不安稳。我还真怕某天睁开眼睛,眼前突然出现另外一张脸的那场景。”林楚表示无辜。
“得了得了,也不知道是小偷吓你,还是你吓小偷。”老赵接过话头,笑着说道。
他的鼻子轻轻的动了动,指着躺在地上的燕飞,问道:“你这次用电棍了?”
老赵没有闻到辣椒水的味道,也没有花椒粉,至于防狼喷雾,看这小偷老老实实躺在地上的模样,也不像是被喷了。
老赵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这过敏性鼻炎总算不会遭罪了,他这次出来竟然忘了带舒缓鼻炎的喷雾。
简直失策,好在这次没有那些刺激性的玩意的踪影。
“恩,顺手那就直接用了。”林楚老实回答。
朝前走了几步,林楚注视着小警察小邢给燕飞戴上手铐。
必须得盯着,他已经注意到了那急促起来的呼吸,明显是要动手的样子。要真的突然暴起,只怕小邢讨不了好,还得受伤。
燕飞欲哭无泪,听见脚步声停在身前,紧绷的肌肉缓缓的放松下来,老老实实的任由双手被手铐铐上。
他倒是想动手,问题是旁边的那个变态在啊!还怎么动?真以为他是蠢货,头那么铁么?
燕飞睁开眼睛,老老实实的坐起来,脸上的沮丧充分表现了一名小偷在这时候所应该有的表情。
“表演不错!”但同时,他又在心里面给自己点了个赞。
只要离开这里,离这个变态越远越好,那就行!
到时候他一定要找回场子,重新将身为贼的尊严拾起来!
可下一刻,耳边传来的一句话让燕飞如坠冰窟。
林楚问:“需不需要我跟你们到所里面录个笔录?”
燕飞在心中愤怒咆哮:“卧槽?我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吧?再说日历上也没有什么宜忌是关于偷盗的啊!”
“不用了,都已经这么晚了,再说又不是不知道你,到时候有时间到所里面补上就行。”老赵大手一挥,表示不必。
“那行。”林楚一点头,也不太在意,手铐都铐上了,他不信这时运不济的贼人还能够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都这么晚了,身为一名恋家的宅人,怎么可能弃家而不顾!
吸了下鼻子,燕飞抑制住内心的感动,他有一种想要冲上去,握住老赵的手,感谢警察叔叔再给他一次机会的冲动。
可旁边的虎视眈眈的年轻警察,让他难以成行。
人生的大悲大喜有时候正是如此的奇妙不可言语。
小邢有些奇怪,他从这小偷眼中读出了某些情绪,再看他面部的微表情,似乎是某种喜极而泣?
摇摇头,将这奇怪的想法抛掉,小邢将燕飞从地上拉了起来,押着他准备回去。
“开车慢点。”林楚对着老赵抛去了两瓶温热的瓶装奶茶。
他家里面常备这个,暖手暖心又暖胃,凭借这一手,林楚已经可以给自己打上一个暖男的标签了。
“放心,走了。”老赵笑呵呵的回答,拿着奶茶跟着小邢走出门去。
林楚送他们到了屋子门外边,临末了补上一句,“记得给我关门啊,万一一晚上来个两次那可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小子,是说我年老体衰,威慑力不行吗?”老赵也没回头,声音跟随着他渐渐远去。
许多年以后,中年的燕飞语重心长的对他儿子说道:“小子,虽然你有了你爸我百分之七八十的功夫,但是有一点我还是得告诫你,你偷什么都行,包括偷女人的心,但是唯有一种人偷不得。”
“什么人?”他儿子好奇的问。
“宅人。”中年燕飞脸上出现种种情绪,最后是挫败感入心。
虽然他收获了一段友情,但那是在无数次的失败,被践踏属于贼的尊严,到荡然无存后才获得的。
所以当初?他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走入那里,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想要找回场子?
大抵,每一段孽缘的开始,都是这般莫名其妙难以言喻。
还莫名的,让人想要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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