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之做梦也没有想到,危险会来得如此之快。
得知萧望之休假,石显和弘恭喜出望外。
他们派人快速命人通知郑朋等人,令他们把早已准备好的奏疏递上去。
刘奭把奏疏大致翻看了一遍,便合了起来,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眼看刘奭有把它扔到一边的意思。
石显等人大急,如果刘奭今个儿不表个态,他们多日的伤筋动脑岂不就是打了水漂,养着郑朋这帮人吃香的喝辣的,铜子儿那是一花一大串。开销是小事,关键是这份奏折一上去,可就要震动朝野了,搞不定萧望之,回头肯定要被萧望之搞定。
石显递个眼色给郑朋等人,郑朋等人心领神会,他们的嘴上工夫果然了得,什么‘江山社稷危矣’把刘奭唬得一愣一愣的。刘奭耳根子本来就软,不能明辨是非,一会儿的工夫,就说得他又拿起奏折仔细地看了一遍。
他犹豫再三,终于下令,这件事由石显,弘恭来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千万不要冤枉了老师。
要的就是这句话。
石显等人有了诏命在身,顿觉气势壮了许多。
在深宫中浸淫了数年的石显等人深知,他们要扳倒萧望之等绊脚石,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他们带着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态闯进了萧府。
正在家中静养的萧望之听到府内一阵喧哗,心中奇怪,按理说,他沐休的日子,朝廷上下没有一个不知道的,谁敢在这种时候来他的府中喧哗,扰了他的清净,简直是自找不自在来了。
下人慌慌张张地前来禀告,宫里来人了。
萧望之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他急忙出去,却见两个他平时最为厌恶的人出现在他的院中,而且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甲士。
萧望之大怒,断喝道,“石显,你们私闯大臣宅邸,岂不知朝廷法度的?”
“嘿嘿。”石显和弘恭相视一笑,对着萧望之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离他一丈外的萧望之感到一阵寒意。
不过,萧望之身为辅政大臣,自然不会怕了这些宦官,他好奇的是,石弘二人的来意是什么?
石显收起了他的冷笑,对着萧望之不怀好意地说道,“沐休之日来打扰前将军,实在过意不去。”
看来石显是故意羞辱萧望之来了,大白天的带这么多满副武装的甲士前来,还说些不痛不痒地话,这不是在讥讽萧望之么?
“废话少说,不知今天二位硬闯老夫府邸所为何事?如果不给个交待,明儿老夫就奏明皇上,到时候别怪本官不客气。”萧望之知道对付这种人,千万不能服软,更不需要含蓄。
“呦,将军好大的口气,下官奉陛下旨意,彻查你诬陷排挤许史二家皇亲国戚之事,下官希望将军据实而答…”石显的眼里闪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他想看看萧望之怒极而气的样子。
萧望之果然勃然大怒,连忙骂道,“你,你…血口喷人,外戚在位多淫奢,老夫意欲匡扶社稷,岂有他哉!”
说完,萧望之竟然气极,连忙往后跌了几步,幸亏他的儿子上前把他扶住。
弘恭小声地对石显耳语,他是想让石显就此打住,毕竟他是辅政大臣,皇帝的老师,咱们应当谨慎,既然问不到什么,我们应尽快回去复命便是。
石显故意来气气萧望之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自然没有必要纠缠在这里。
他们早已准备好了下一步,而下一步更阴狠。
他们借着回去向刘奭复命的机会,又狠狠地咬了萧望之等人一口。
“陛下,萧望之,周勘,刘更生等人互结朋党,排挤诬陷大臣,毁离陛下亲戚,是想擅权自专啊。”石显说的时候偷偷地瞥了一眼刘奭,只见他却还是神色平常,只是眉头稍稍地皱了一下,就这轻轻地一下,就被石显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继续说道,“他为臣不忠,诬上不道,应请谒者召致廷尉。”
石显说完,便趴在刘奭面前,一副不准奏就跪死在刘奭面前的样子。
刘奭心里烦得狠,不就是这点小事吗?让老师去找廷尉说清楚不就行了,何必隔山差五来请示朕。
“那就依你所奏吧。”刘奭显出不耐烦的神态,他心想这两个宫奴越老越不会办事了,屁大点的事都来说个半天。
石显等人一听,惊呆了,他没想到刘奭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他们连忙叩谢,心中乐开了花,姑且不论刘奭中了哪门子邪,但可以肯定的是萧望之不死都要脱成皮了。
石显两人乐颠颠地去操办事情了,刘奭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有点不明白,什么事竟然能让两人高兴成这样。但是,他也懒得管这些烂事,两人与萧望之等人不和他早就看在心里,但是刘奭还是希望他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去,别来烦他。
石显等人之所以高兴,是因为他们终于可以去抓萧老头了,而且这可是皇命,他们心里更高兴这皇上可真好糊弄,居然连“召廷尉”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此单纯的皇上,搁谁谁不喜欢呢!目前只要把萧望之等人扳倒,这天下还不成了他石显弘恭的天下了。
萧望之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廷尉府的捕吏们带到了诏狱,更让他讶异的是周勘和刘更生也在里面了
老朋友相见,自然就明白了。
不用说,他们已猜到是石显等人搞的鬼,他心中虽然气愤,不过因为他相信石显等人不敢拿他怎么样,因此他在狱里只做了一件事------等待。
萧望之太清高了,清高到对付石显都嫌手脏。
确实如他所料,廷尉也一头雾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萧望之抓进去,所以案子也没法审。而石显弘恭有天大的本事,毕竟只是个内臣,也无法干涉廷尉府怎么审案。
不像周勘和刘更生那般急得团团转,萧望之倒是真正清净起来了,刘奭即位之初的繁多事务,差点没把他累趴下,没想到在牢里,萧望之倒真是只需要吃了睡,睡了吃,日子过得极其潇洒。
石显干了件大事,他也不敢惊动刘奭,怕刘奭反悔更怕被治罪。
几天过去后,刘奭要传召周勘,刘更生。
他叫人传召周勘和刘更生,没想到内侍却支支吾吾,仔细一问,刘奭吓了一跳,原来他们在牢里边。
“什么人这么大胆?”
旁边的石显和弘恭故意提醒道,“前日陛下不是说要将他们召廷尉么?”
“什么,朕的意思是让他们跟廷尉说清楚,不是下狱。快去,放他们出来。”
石显和弘恭见刘奭怎么说,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一脸懊丧地出去,他们没有去狱中,而是去了首辅大臣史高的府邸。
他们十分慌乱,心知要是三人出来,还不把他们给整死,如今之计,只有史高大人能救他们。
史高对于石弘二人的到来并不意外,他把两人迎入密室,并传命下去,闭门谢客,直到翌日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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