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朵轮廓完美,烛光透过,轻红色半透明,能清晰的看到纤细的血管,耳垂上的桂花耳坠非常逼真,像真的能闻到桂花的花香。
她的头发就像上好的丝绸一般柔顺,黑亮而有光芒,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他缓缓的离开她的怀抱,深深地看她,而后双手捧住她的脸,他此时不知自己是谁,不是她是谁,莫筝,阿筝,青竹,阿竹,这几个名字不停的在他脑海晃来晃去,逐渐清晰,逐渐模糊,逐渐转瞬即逝,最后仿佛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看着她,说不清心里有困惑还是某种情愫,他心底深知,他只爱前世的她,即使多少次轮回,他依然会等待与她重逢,甚至不在乎擦肩而过,
但,面前这个女子,他真的有很熟悉也似成相识的感觉,他在她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皱眉忧愁的脸,他还在看她,并有一种冲动想要靠近他,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他不能对不起前世的她。
她的脸蛋柔柔软软的,有点红扑扑,眼睛一直认真的看着差点冲动的男子,像在等待着什么,她总是能从青竹的身上看到前世他的影子,但她非常清楚,他们只是像,像不能代表就是,她希望他们生生世世在一起,但她也要他活得好好的,他的身份,她忘了,却知道他必须好好活下去,才能保证他生活的地方太太平平。
他终于还是将手拿下去,缓缓的念道:“莫筝?”
“我是莫筝,你终于想起我来了,再想想,你自己的名字。”
青竹摇了摇头,然后无法控制的哆嗦起来,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脸上疯狂沁出,流到鬓角。
莫筝觉得不对,这才突然想起,两个人从外面回来,全身都浇透了,到现在连衣服都没换,
她摸摸自己的额头,在摸摸青竹的,还是无法判断热还是不热,想了一下,抚上青竹的太阳穴,靠近他,闭上双眼,用自己的眼皮贴上去,滚烫如火,
她赶紧拉着他站起来,青竹已经神志不清,站起来的时候,下巴一下磕在了她的肩膀上,莫筝蹙眉,心想,胖了还这么疼,瘦的时候得什么样?
青竹身胖体壮,不是被雨淋了就会发烧的,肯定是伤口发炎了,唉,青竹今天又是发脾气又是与人打斗,她都没有拦着。
莫筝施法烧了一壶不太热的水,倒两个盆里,一个放几位祛风散寒的中草药,一个放消炎的药膏,药膏非常粘稠,需要温水不停搅拌,才能涂在纱布上,贴在伤口上,这样比较好揭,不粘皮肤,也比较好清洗。
将药贴和温水拿到青竹的房间,蒙上眼睛,施法将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在控制他坐进准备好的浴桶里,
她走出去,待了一会,时间差不多了,回屋,将浴桶里的水变干,从衣柜里拿出睡衣,手一指,就穿在了青竹的身上,青竹从浴桶里迈出来,身上就已经干了,
莫筝让他躺下,盖上被子,然后解开眼睛上的手帕,被子往下折到肚脐处,双手扯开他的交领长袍,将原来的纱布拆下去,
伤口红肿,并且有裂开的意思,她先洒下一层薄薄的愈合粉,等到完全渗透,才贴上药膏,在用纱布缠好,方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她坐在床边歇了一会儿,觉得又累又困,起身,回头看了看青竹,将被子盖到他脖子,青竹却突然睁开眼睛,从被子里伸出右手,拽住她的胳膊,他生病呢,力气也不小,莫筝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呆愣愣的看他,半天才想起自己要起来。
没想到,青竹却一只手把她抱到了床里侧,两个人之间隔着被子,她惊慌失措地问他:“青竹,你干什么!”
“你回来了,你来找我了?”青竹哭着说,哭着哭着,他就凑近莫筝,莫筝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大声说:“我不是她,你看清楚,我是莫筝,不是你上辈子的她!”
“你是,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他说着,捏住她的肩膀,眼神里满满的深深爱意,让莫筝在恍惚当中差点沦陷,她轻轻合上双眸,就在他们能闻到彼此呼吸的时候,她又蓦然睁开双眼,用力甩了青竹一个耳光,然后腾地坐起来,下地,根本想不起他被子没盖好,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怔愣了好半晌,才沐浴,睡下。
她的一巴掌打地清脆又响亮,一下把青竹打醒了,他苦涩的笑了一下,仰卧着,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他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会把莫筝当成她,还差点……
他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在心里说:“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道自己像谁道歉,他好像并没有对不起谁,又好像谁都对不起,包括他自己。
一夜无梦,其实,是白天事情太多,也无暇做梦。
昨晚下了雨,今天就晴了,雨后的阳光总是刺眼,透过窗子照进来,让莫筝下意识的遮住了眼睛。
新的一天了,也不知,昨天的勾魂曲起没起到什么作用。
不管怎样,昨天都累坏了,她吩咐厨房做了药膳,为大家补一补,尤其是青竹,想起青竹,她便回忆起两人近在咫尺的情景,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除了青竹都到齐了,莫筝让千竹儿去喊青竹,青竹没一会就过来了,一脸无语地样子:“馆主怎么能骂人呢!”
莫筝心想,大清早就发火,他还真是反了天了。
“你们先吃,我去会会他。”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阿昀问阿乔:“姐姐,你说,老师和馆主会打打打起来吗?”
“不会的,咱们都和和气气的,一家人么,就是要互相谦让。”阿乔顿了顿,又说:“你以后好好说话知道么,习惯了可怎么好?”
“嗯。我听你的,姐姐。”阿昀夹了一块肉,放在阿乔碗里:“姐姐,多吃点肉,好好补补身子。”
“谢谢。”阿乔说完亲了一下阿昀的脸蛋,阿昀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路竟在一旁撇嘴。
过了一会,莫筝领着青竹过来了,青竹的烧还没退利索,脸上还有点淡淡的红晕,他表情严肃,本来是让人一见就怕的,此时看起来却多了几分可爱。
莫筝松开搀扶他胳膊的手,让他坐下,然后给他盛粥,青竹一直不敢看他,想起那一幕,他总觉得不好意思,接粥的时候还差点把手烫到,别的什么也不吃,只吃粥。
“姑太姥爷这是怎么了?”阿嫣问。
“他发烧,不舒服。”
阿嫣哦一声:“别忘了吃药啊,姑太姥爷。”
青竹含糊的答应了一声。
饭毕,阿昀一家人纷纷向莫筝感恩道谢,在离开的时候,莫筝问阿乔:“阿骆是你的骆驼,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你,你打算怎么办,还管不管他?”
“他终于修成了人的样子了,我真替他高兴,以前,他还是一匹骆驼的时候,我们是主人和坐骑的关系,现在,它自由了,如果它愿意跟我走,也可以,愿意离开还是留在这也行。”
阿骆心想,我本来就是人的样子,原本也不是一匹骆驼,只是记不得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走过来,亲昵地看着比自己矮的阿昀,张嘴,努力说出几句字,阿昀点头:“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嗯,那就留下吧,去别的地方我也不放心。你不是也学乐器,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同窗了,害怕见不到面?行了,还当自己是骆驼呢,你是个男人了!不许哭,再哭,皮鞭伺候!”
阿骆边听边听话地点头,在阿昀离开的时候还拽住了阿昀的衣角。
送走了他们,莫筝真是把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真的没白折腾这一个月。
她坐在正厅的椅子上,对低头看书的青竹说:“哎!你看看我,我能吃了你不成,你准备什么时候理我?你这样被别人看出来,可怎么办!”
“真的是假的,假的是真的。”青竹半天憋出了十个字。
莫筝一皱眉:“请您说人话!”
“莫筝!你说谁不说人话?!”青竹抬起头,怒视莫筝,莫筝大笑:“你终于看我了。”
青竹迅速低下头,继续看书,却什么也看不下去。
“对了,昨晚,不对,是凌晨,你……算了,不问了。”
她说话的时候,青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听到她说不问才松了口气。
他清了清嗓子:“你今天不去琴馆吗?”
“累,想歇一天。”莫筝说话的时候懒洋洋的,像只正在晒阳阳的小羊羔,靠在椅背上,打了一个哈欠:“昨晚没睡好。”
“哦。”他说。半晌,又说:“我也没睡好。我们去睡一会儿。”
莫筝怒道:“你有病!青竹,你这疯子,什么叫我们去睡一会!”
“我……不是你想的那个系意思。”青竹急着解释,嘴都瓢了。
莫筝扑哧一笑:“你是应该好好休息,别看了,去躺一会儿,我去给你熬药,喝完就能退烧了。”
青竹一脸哀怨:“你笑什么?”
“对不起,我只是喜欢笑,哈哈啊哈哈!”莫筝根本不管青竹脸色好看不好看,就笑了一阵,最后笑声就被两声“啧啧”取代了。
“怎么了?”青竹问她。
“过两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想不起来。你记不记得?”
“我看呀,你们两个都忘了…”
来人在青竹费劲寻思的时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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