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怆的生命树

    
    项紫丹把驾驶座让给胡剑鸣，自己跑到后面，眺望着悬停在远处的琼斯母舰。漆黑的太空中，琼斯母舰的灯光依稀可见。更远处，是蓝色地球的圆盘，悬挂在天际。
    她很久没上太空了，那是她的母星球，她看着它，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感慨：这多灾多难的地球啊！
    她收回目光，重新开始观察琼斯母舰，琼斯母舰仍然不动。她有些不明白，琼斯母舰的速度比她的太空船要快，为什么不追上来了。
    她原本打算赴死的，虽然她的太空船用的是琼斯人给的引擎，但那是琼斯人的换代产品。琼斯母舰如果不想放过她，就一定能追上她的太空船，她不可能跑得掉的。但是，琼斯母舰居然不追了，让她大感意外。
    “怪了，她们怎么不追了？”胡剑鸣也感到意外：“眼看要追上了，她们就这么放弃了？不会吧？”
    “我也不知道！”项紫丹说：“也许过会儿她们又会追上来了。”
    “要是她们继续追赶，我们怎么办？”
    “我打算把她们引到小行星带去，我们的船小，那里对我们有利些。”
    小行星带情况复杂，到处是大大小小的太空石头，船身小就灵活占便宜了。项紫丹已经想好了怎么跟琼斯母舰周旋，但是，琼斯母舰就是不追了。她们等了很久，琼斯母舰不但不追了，还开始向地球方向缓缓而行了。
    “是不是她们的母舰出故障了？”
    “不知道，但我们不能让她们回地球！”项紫丹开始驾驶飞船，与琼斯母舰同步回转，开始慢慢向地球靠拢。
    她们的目的就是拖住琼斯母舰舰队，不让它们回兵地下城。偷袭成功，伤了一艘琼斯母舰，又吸引了一艘母舰来追赶她们，那么现在地球上还有一艘琼斯母舰了。在这种情况下，项紫丹知道琼斯月亮是不会回地下城的，她们牵制琼斯舰队的目的就达到了。
    但是，胡剑鸣开始担心了。她发现项紫丹太执着，似乎一点也不考虑自己的安危，当然，也包括她的安危。所以，她提出了不同意见。
    “少校，我们不要靠得太近啊！”她劝项紫丹：“我们已经牵制了她们这么久，应该也可以了。现在我们是否应该考虑设法飞回地球了？”
    胡剑鸣的意见是对的。琼斯人的步骤，肯定已经被打乱了，她们应该回地球。不过，看着前面那艘琼斯母舰犹豫不决、忽进忽退的傻样子，项紫丹有些手痒。
    “我想看看这艘琼斯母舰到底是怎么回事！”项紫丹说：“也许我们还有机会！”
    胡剑鸣彻底晕了，看来项紫丹还想跟这艘追赶了她们多时的琼斯母舰一决高低似的：“我说少校，玩够了吧！”
    “万一这艘母舰真的出故障了呢？”
    “就算它有故障，我们也不是它的对手啊！”胡剑鸣说：“少校，我不是怕死，我是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和它纠缠。”
    “我这不是纠缠！”项紫丹说：“如果放它回地球，你也知道琼斯母舰上离子炮的杀伤力。难道我们让它再回去屠杀我们地球人吗？”
    “但我们……”
    “我知道我这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侥幸偷袭得手，就想跟琼斯母舰对着干了！”项紫丹笑道：“但我们好歹也要试试，你说呢？”
    “行！”胡剑鸣沉吟半晌，说：“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谢谢你，剑鸣！”项紫丹说：“你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琼斯母舰的离子炮下，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如果我们不拖住它让它回到地球，还会有很多地球人遭它荼毒！”
    项紫丹驾驶着太空船，小心翼翼地，但却是主动向琼斯母舰靠拢。在琼斯母舰离子炮轰得到的距离之外，项紫丹再一次停住不动，开始观察琼斯母舰的动静。
    “奇怪……”项紫丹皱起眉，喃喃自语。
    “怎么了？”
    “你来看吧，”项紫丹说：“琼斯母舰似乎失去动力了，难道真的出故障了？还是没有燃料了？”
    她看到，琼斯母舰在地球轨道上缓缓移动，象是一块巨大的太空垃圾。按理说，它可以调整到自动驾驶状态，利用地球引力悬停，那可以节省很多燃料，但它不应该出现惯性绕地球旋转的状态啊？
    “我们飞过去给它一炮试试？”看到琼斯母舰的状态，胡剑鸣开始兴奋起来。现在的琼斯母舰，看起来就象是一艘被遗弃的无人战舰，在那里随波逐流了。
    “不行！”项紫丹考虑了一会儿，决定不冒险。万一进入琼斯母舰离子炮的射程之内，它突然醒过来轰一炮，她的太空船就成为太空垃圾了！
    她想到了另一个办法：“我们变换角度，绕过它，朝地球方向飞，看它有什么反应！”
    这艘琼斯母舰是专门来追项紫丹的太空船的，项紫丹也是故意把它往太空中引。如果现在项紫丹绕过它，装作一副要回地球的模样，看它来不来拦截，它到底是不是出故障了也就很清楚了。
    项紫丹说干就干，她一拨操纵杆，太空船漂亮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背朝琼斯母舰，横向疾飞。很快的，她的太空船飞掠而去，注意观察琼斯母舰的胡剑鸣发现，琼斯母舰对她们的异动毫无反应！
    渐渐的，琼斯母舰已经落到视野之外，再也看不见了。项紫丹继续飞了一段，琼斯母舰在监视屏上的那个亮点，已经离得很远了。项紫丹停下飞船，继续观察了半个小时，琼斯母舰还在老地方一动不动。
    “它真的出故障了！”胡剑鸣一声欢呼，激动得跳将起来：“我们快回地球吧！”
    “不，我们暂时不走！”项紫丹说：“既然她们的母舰真的出问题了，那我们就该玩一把大的，来个蛇吞象游戏了！”
    虽然准备攻击了，项紫丹还是很谨慎的。她知道自己的太空船太小，那门离子炮也只是袖珍型的打不远，所以先得试试用别的武器。她记得太空船上应该还有几枚激 光导 弹，就检查了武器舱，发现果然还有四枚激 光导 弹。
    “我们先靠近它，在它的离子炮射程之外，你发射两枚激 光导 弹打它一下，看它有什么反应，”项紫丹叮嘱胡剑鸣：“我们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一切安排妥当，项紫丹调转太空船，向琼斯母舰飞去。在琼斯母舰的离子炮射程之外，胡剑鸣发射了两枚激 光导 弹。
    监视屏上，两枚导 弹的光点，渐渐靠近琼斯母舰了。两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那光点，光点离琼斯母舰越来越近，最后，导 弹的光点与琼斯母舰的光点合拢，成了一个光点，骤然大亮……
    “击中了！”胡剑鸣嚷道。
    大亮渐消，还是琼斯母舰的光点，似乎对她们的攻击毫无反应。项紫丹谨慎，再次发射了两枚激 光导 弹……琼斯母舰还是没有反应。
    “她们真的玩完了？”项紫丹和胡剑鸣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们真的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装载着一千琼斯人的琼斯母舰，居然象一艘靶船，任由她们攻击而毫无反应！
    “真是太奇怪了！”胡剑鸣说：“那上面好歹也有一千琼斯人，莫名其妙地都死绝了？”
    项紫丹沉默不语。一艘琼斯母舰，上面有一千活蹦乱跳的琼斯士兵，却任由她们用导 弹攻击而没反应，难道上面的琼斯人都死绝了？但凡还有一个活的，也不至于这么毫无反应吧？
    说燃料不足吧，那也不可能用得这么干净，连动都不能动吧？以琼斯母舰的动力，但凡只要能动弹，面对现在离射程一步之遥的地球人的太空船，也能反击一下吧？
    如果说，琼斯人故意装死，引诱她们上当。等她们以为这艘琼斯母舰已经丧失战斗力了，靠近它准备攻击时，突然发动攻击，一举摧毁她的太空船。但这样在她们四枚激 光导 弹的攻击后仍然装死，就算琼斯人理性，不达目的死不放弃，这忍耐力也太奇葩了吧？
    “少校，你来看！”胡剑鸣正在调整监视器，她把那艘琼斯母舰的图像放大了些，这样看起来有些模糊，但舰身依稀能见了：“它好象歪倒了！”
    项紫丹扑上去，她看到了，那艘琼斯母舰确实歪倒了！四枚激 光导 弹伤不了它，却让它失去了平衡。现在看上去，它更象是一艘弃舰了！
    琼斯母舰上发生了什么事？上面的琼斯人都怎么了？难道真的都死了？……一连串的问题浮上了项紫丹的脑海，但她已经无暇去想了。
    她终于笑了，她绷得紧紧的神经松开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这艘琼斯母舰确实出了问题，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既然这样，她真的要上演一出蛇吞象的大戏了！
    “剑鸣，准备好离子炮！”项紫丹喊了一声，拨转太空船飞向外轨道。她要从外端发动攻击，把它推到大气层里，让这艘琼斯母舰燃烧着的残骸，坠落到地球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