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狂风卷积着漫天的黄沙,将整个世间变得模糊不清,草木皆黄,古道苍凉!
苍凉的古道旁,立着一个显得愈加苍凉的坟墓,坟墓很简陋,简陋的如果不是有墓碑,人们都以为它就是一个小土包。墓碑也显得很苍凉,只是一块木板,因为风化的原因,已经开始腐朽,上面写的字也看不清了,隐约能看见有个“肖”、“斯”等字眼。
苍凉的坟墓前,站着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少年,他鼻梁高挺,双眼炯炯有神,面容冷峻,一头黑发在狂风黄沙中肆意飞舞。
少年站在坟墓前良久,忽的长叹一声,从腰间取下一个酒葫芦,狂饮一口之后,将葫芦中剩下的酒全都倒在了地上,将葫芦往地上一丢,跪在了地上,咣咣磕了三个响头后,起身便走,漫天的黄沙瞬间吞没了他孤寂的身影!
少年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村口的石头上坐着几个身形佝偻的老人。看到少年后,一个老者问:“延发啊,干什么去了?”
少年嘿嘿一笑:“二爷爷,今天是义父忌日,他生前最爱喝烧刀子酒,我去镇上的酒馆给他打了一壶送去了!”
听到少年说他义父,老者脸色变了一变,随后长叹一声:“世道多艰啊,你义父为了百姓,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少年嘿嘿一笑:“义父是侠义之士,能为百姓死,他也能瞑目了!”
话音未落,只见不远处黄沙四起,马蹄声由远及近,敲击着众人的耳膜。一队身穿重甲的骑兵从村外而来,手中大刀长矛在烈日下闪着寒光!
老者眼神中出现一丝惊恐,一把拉住少年:“延发,朝廷的人又来了,你是戴罪之人,不可在此处,快点躲起来!”
“二爷爷,我和义父一样忠肝义胆,不怕这些元廷鹰犬!我不躲!”他说的掷地有声,眼珠瞪得浑圆,充满浓浓的杀气!
老者急忙捂住他的嘴:“不可胡说不可胡说!你是你义父在战场上舍身救下来的,万不可在此丢了性命,听二爷爷的话,赶紧躲起来!”
这个少年正是昔年“弥勒佛”赵丑厮的义子,名为赵延发。这是赵丑厮在战场上救下的孤儿,赵延发的父母死在了战争中,赵延发一人无依无靠,整日靠乞讨为生。赵丑厮心生怜悯,将他带在身边,并收他为义子,取名延发,意在将弥勒军延续并发扬光大。当日郭菩萨叫杨文渊送信的人就是他!
赵延发拗不过二爷爷,只好躲进了旁边的破茅屋中,躲在窗户处望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骑兵由远及近,来到了村口。几位老者急忙向前,二爷爷嘿嘿一笑:“几位军爷旅途奔波一定累了吧,小老儿为几位军爷打碗水来解解渴吧!”
领头那位军官长得凶神恶煞,并未理会,而是问:“听说这里是反贼赵丑厮的老家,他下面有个儿子叫赵延发的,你们可曾见过?”
二爷爷急忙打诨道:“军爷可万万不敢这么说!那赵丑厮自不量力,妄图反我天朝神威,他虽是本村中人,本村却已与他断绝任何关系。至于他的那个儿子,我们更是不知啊!”
军官冷冷一笑:“小老儿,说话要注意,我们没有十足的证据,是不会随便乱说的。据眼线说,赵丑厮的儿子赵延发经常在这里出入,识相的赶紧把他交出来,我还可以饶你一条老命!”
说着,举起长矛,指在了二爷爷的喉咙上。二爷爷吓得咣当一声跪倒在地,其他几人也随他跪倒。二爷爷以头抢地,磕的震天响:“军爷息怒军爷息怒啊!小老儿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欺骗军爷,我们确实不认识那个赵延发啊!”
“还嘴硬!”军官奸笑一声:“我听说赵延发那小子为人仗义,我若是杀了你,你说能不能把他逼出来?”说着,提起长矛朝着二爷爷的心窝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军官只听耳边风声突起,一枚石子带着冲天气势而来,击中军官面门!军官惨叫一声,跌落马下,捂着脸打起滚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在军官刺向二爷爷的时候,赵延发已经准备冲出来救他。可是还没出门,就看见那军官掉下马来,心中不觉一惊。眼见二爷爷性命无忧,自己也松了一口气,继续从窗户望着外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在场所有人,十几个士兵东张西望,却未发现有人影!军官站了起来,面颊已是一片血红。他握住那枚石子,心中惊悸万分:此人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能以飞石打人,莫不是没羽箭张清转世?
莫名其妙受了重伤,军官心中大为恼火,可是眼前除了这几个老头再无他人。敌在暗,他在明,十分不利。
他气的抓起二爷爷的衣领,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架在喉咙上:“老头,你刚才福大命大,有人救你,但是这次看看还有谁能救得了你!”举起匕首刺了下去!
又一枚石子飞来,正中军官手背,军官吃痛,匕首从手中脱落。一抹清影出现在眼前,一手推开老者,一手接住下落的匕首,向上一挥。军官只觉喉咙上一抹寒意,继而又是一股温热!
军官惊呼一声,这才知道,自己的喉咙已经被自己的匕首切开了!他向前望去,那抹清影竟是一个青衣少年。少年微笑着,望着自己,手中匕首沾着血!
居然是一个少年!他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啊!军官仰面倒下,临死前居然想的还是这些!
军官一死,手下的士兵顿时乱作一团,举起长矛大刀朝青衣少年杀来!一柄银色长枪横扫而来,顿时击翻了几匹战马。一白衣少年手握长枪,拦在众人面前,宛若天神一般:“江湖人义军潇湘妃子麾下萧青衫杨文渊在此,还不投降!”
听到“江湖人”三字,士兵们更是激动,口中呼喊着:“反贼受死!”挥舞着兵器朝二人杀来!
那夜杨文渊与萧青衫合力斩杀河南守将张子实后,身为“江湖人”义军首领的“潇湘妃子”萧燕雨便邀请杨文渊加入义军,与天下侠义之士一同反抗元朝统治!
杨文渊素来对元廷无任何好感,他也听闻“江湖人”义军大名。义军统帅秦书远乃是当世豪侠,在江湖上颇有声望!
如今天下义军之中,如广东朱光卿、聂秀卿,江浙方国珍、张士诚,安徽韩山童、刘福通,湖北徐寿辉,四川彭莹玉等人都是信奉白莲教的弟子。
白莲教没有总坛,弟子大多是闲散人,所以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组织。白莲教历经几个朝代上百年的传承,信奉的教众繁多,行起义之事容易,所以规模异常庞大!
秦书远与几人不同,他并非白莲教弟子,但所领导的“江湖人”义军却在两年之内迅速壮大,几乎可以与其余几支义军相抗衡,凭借的正是秦书远在江湖上的名声与威望!
杨文渊敬佩秦书远,所以在萧燕雨邀他加入之时他无半点犹豫。萧青衫虽与杨文渊相识不久,两人却甚是投机。萧青衫逃离玄冥教之后一直四海为家,也是为消遣,也是为安定,也要求加入“江湖人”!
他与萧燕雨是堂姐弟,自然没有任何悬念,萧燕雨当即要带着两人回义军总部,面见秦书远。杨文渊来河南是受郭菩萨之托送信给赵丑厮义子赵延发,杨文渊想将信送去再去见秦书远。
萧燕雨对这个侠义的少年破有好感,加之他又言而有信,她怎么能不答应。萧青衫怕杨文渊一个人路上烦闷,就主动要求和杨文渊一起来送信。
这也就是为什么两人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一众官兵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杨文渊闪身抱起二爷爷,将他带离危险区域。官兵将萧青衫团团围住,手中大刀长矛闪闪生寒,战斗一触即发!
萧青衫稳住身形,举起长刀护在胸前。一柄长矛从当胸刺来,他手疾眼快,捏住了锋利的矛端,五指用力,死死地攥在手心!
那名官兵一击不中,想要抽回长矛,可长矛宛如陷入泥潭之中,人他怎么用力却抽不回半分!那官兵望着眼前这个俊秀的少年,惊呼起来:“这是个妖怪,用了什么妖力困住了我的兵器,兄弟们给我杀了他啊!”
萧青衫乃是用了内力将长矛吸住。他虽然年纪轻轻,但身为玄冥教的二公子,从小便修习高深的武功,内力在年轻一辈中可谓是翘楚。这官兵虽在战场上厮杀,靠的只是一身蛮力或是粗陋的武功,对于这种高深的武功见识太少,自然认为是妖力作祟!
十几柄长刀劈向萧青衫,寒光闪闪。萧青衫不敢大意,挥刀挡住,手也松开长矛急速后退。可是官兵已经将他包围起来,后退之路已无。萧青衫怒吼一声,左手伸向背后的一名官兵,捏住他的脖子,手指一用力,那官兵喉咙间一声脆响,咣铛一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萧青衫连忙从破开的间隙中逃脱出来!
此时杨文渊也加入了战斗,一柄银龙枪宛若蛟龙一般没入人群,四下挥舞一番,十几名官兵被长枪扫中,纷纷倒在地上!
萧青衫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虽然你武功没我高,但是你这一招制敌的招式却比我强上十倍,姐姐让我多向你请教是对的!”
杨文渊也笑了笑:“当然了,萧妃子说的话都是对的,你一定要好好听她的话!”
两人这几天吃住都在一起,早就熟络起来,杨文渊为人谦逊,与萧青衫在一起可是相当不客气的!
十几名官兵已经失去战斗力,躺在地上哀嚎。二爷爷与几位老人急忙向前叩谢两人救命之恩,却被两人拦下。
二爷爷问:“二位少侠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来我们村子有何贵干!”
杨文渊刚想开口,却被萧青衫拦下:“这些官兵都是朝廷的人,冒然发问恐怕不好!”
杨文渊点点头,问:“那该怎么办?”
萧青衫目光透出一丝狠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说着,他走到官兵们面前,举起长刀,继而血溅长空!
萧青衫微微一笑:“知道你心肠好,不愿杀人,所以坏人我做喽!”
杨文渊笑了笑,没有理会他,而是问老者:“老爷爷,村子里是否有个叫赵延发的人?”
二爷爷还没说话,赵延发已经推门出来:“在下便是赵延发,请问二位找我何事?”
“赵兄!”杨文渊一抱拳:“此地不宜说话,可否寻处僻静之地?”
赵延发点点头:“随我来吧!”带着二人去了自己的茅草屋。
进去之后,赵延发将门从里面关严后,杨文渊才拿出郭菩萨的那封信:“这是郭菩萨前辈托我给你送的信!”
“郭叔叔的信!”赵延发激动不已,接过信件问:“郭叔叔他在什么地方?”
杨文渊将他与郭菩萨相遇以及托付自己送信之事说了一遍。赵延发打开之后,却发现信上只写了一首词,是南宋苏轼的《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赵延发望着这首宋词,久久未能回神。杨文渊与萧青衫面面相觑,本以为郭菩萨不远万里叫自己来送信,信中必然有大事要说,却没想到送来的信中只写了一首宋词。杨文渊有些猜不透郭菩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沉默良久,杨文渊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赵兄,郭前辈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延发抬头看了看杨文渊,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是一首词,但是到底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
“这不是一首简单的词,里面藏着他要跟你说的话!”一言不发的萧青衫突然说话了。两人转头看着他,问:“你是如何知道?”
萧青衫微微一笑:“二位可能有所不知,那个弥勒军的大军师郭菩萨曾是我们玄冥教第七堂口的御龙使,他的这封信正是我们玄冥教的一种暗语,名为‘藏谜词’!”
杨文渊与赵延发齐齐一震,郭菩萨居然曾是玄冥魔教中人,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萧青衫继续说:“郭前辈曾任第七堂口御龙使一职,十年前突然不见了踪影,玄冥教曾四下找寻,都无结果,后来听闻他与赵丑厮在河南起义,我们这才知道他的下落!”
萧青衫拿过信来,道:“郭前辈应是怕信落入朝廷之手,才用了‘藏谜词’书写,所幸我随文渊一同来了,要不然赵兄就会一头雾水了!”
赵延发点点头:“还请萧兄赐教!”
萧青衫看了看词,道:“词中所指是要赵兄在黄昏时分,穿过丛林,到山头风最猛烈的地方去,赵兄可曾知道有这种地方?”
赵延发思索良久,突然惊呼一声:“在离此地二十里外有一座山,山顶有一处洞穴名为风穴,传言那里罡风猛烈,吹在身上宛如刀割一般!”
“事不迟疑,我们速速前去!赵兄,坐我的马!”
狂风卷积着漫天黄沙,将世间染成昏黄之色,三位少年两匹骏马奔驰在苍凉的古道之上!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山不高,却异常险峻。萧青衫轻功很好,上山并不费力,杨文渊与赵延发也有些武功,体力不错,三人相互鼓励,终于在黄昏时分爬到山顶,来到了那个名为风穴的洞口!
站在风穴之外,三人就能感受到洞穴之中吹来的风异常猛烈。洞穴之中风声嘶吼,撞击着洞壁发出厉鬼般的叫声!
杨文渊站在洞口,狂风吹的他衣襟猎猎作响:“郭前辈究竟在这地方藏了什么东西?”
萧青衫摇摇头:“我觉得里面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很重要吧,不然他也不会选这样一个地方去藏!”
“想知道有什么东西,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赵延发看了看两人,道:“萧兄,杨兄,此番感谢二位相助,如今这风穴罡风如刀,二位随我一同入内恐有不便,二位便在此等候便可!”
说完,头也不回,大步朝着风穴走去!
刚进去没几步,赵延发就被凌厉的罡风吹的皮肤刺痛。风穴果然名不虚传。他一咬牙,迎着罡风继续向前走去!
又走了十几步,罡风劲头更盛,也愈发凌厉。他衣着单薄,冷风如刀,割过他的皮肤生疼。寒意透过皮肤渗入骨髓,他整个人就如同坠入了冰窖!
他伸手扶着洞壁,寒风呼啸,宛如地狱的厉鬼,隐藏在黑暗之中,随时都要冲出来吞噬掉他一般!他的皮肤受不了罡风的切割,手臂上出现了十几道红血印!
他扶着洞壁,靠着自己坚强的毅力继续向前走着。又向里面走了几百米后,他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就要摔倒在地!
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从身后将他扶住,杨文渊和萧青衫出现在他身后,两人一左一右,将他倒下的身体扶正。萧青衫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很强,但是有些时候强者也是需要有人帮助的!这罡风虽烈,却也有弱点,硬扛不住的时候就要利用它的弱点将它击退!”
“风居然也有弱点?我是第一次听说!”赵延发道。
杨文渊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但是这位萧兄自幼读书万卷,说此风定有弱点,所以叫我一同前来帮你!”
说着,他伸出手,运起“暗蕴六识”,以手的触感去接触凌厉的罡风,顷刻间他的手背全身红血印。赵延发看的胆战心惊,惊呼道:“杨兄弟,罡风凌冽,别让他伤了你的手!”
还未说完,杨文渊突然大叫一声:“震位!”
萧青衫拔出长刀,朝着震位挥出一刀,凌厉的刀光带着惊人的气势袭向黑漆漆的洞穴,顷刻间罡风骤止,赵延发惊异万分:“你是怎么做到的?”
萧青衫道:“几年前我曾看过一本西洋人的书籍,里面说狂风都是从风眼所起,而风眼处的风势最弱,我就想如果能探到风的风眼,并用内力将其破坏,定能灭了这股罡风!刚好文渊学会了我玄冥教的‘暗蕴六识’,能探到风眼所在!”
杨文渊笑了笑:“这‘暗蕴六识’还是郭前辈传授,应该说是他救了我们啊!”
萧青衫摇了摇头,道:“‘暗蕴六识’是玄冥教的不传之秘,郭菩萨将此功法传授于你,算是犯了教规。可是呢,我已经脱离玄冥教,管他犯没犯教规,与我无关了!”
三人哈哈一笑,继续向深处走去。因为萧青衫破去了风眼,罡风消失,三人很快就来到了洞穴深处。
在深处有一块巨石,上面放着一个大木箱。赵延发打开木箱,只见里面满是大块银子,银子上面摆着一柄宝刀与一封书信。赵延发拆开书信,信上是赵丑厮写给他的:
“义子延发:
我赵丑厮于息州起义至今已经四个春秋,虽声势浩大,但打仗胜少败多,朝廷兵力强盛,我弥勒军已是强弩之末!
起义之事,不在一代,而在千秋万代,这些银两是弥勒军近几年保留下来的,这柄刀是我托你郭叔父打造的神兵,我称它为‘天道’,即‘匡扶正义,替天行道’,为父膝下无子,视你为己出,即为我儿,便要替父完成夙愿!
假若我军兵败,你定不可做懦夫,必要手持‘天道’,再行起义之事,银两做为你义军的军饷,定要杀灭鞑子,夺我河山!
义父赵丑厮”
赵延发看着书信,泪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他虽是赵丑厮义子,却与他情同亲父子。赵丑厮战死之后,赵延发久久不能平息。他早就想学父亲那些,起义造反,但是又怕起义不成,徒增死伤!
他将信团成一团,塞到口中嚼烂咽下,拿起那柄宝刀,抽刀出鞘。刀身光洁如月,刀刃锋利异常!
他怒吼一声,举起宝刀,朝着木箱砍去。手起刀落,木箱喀喇一声裂成两半,银两散落一地!
“走!”赵延发再不说话,拿着“天道”走出了风穴!
三人驱马回村已经夜幕降临。赵延发坐在马背上,拿着刀,沉默不语。杨文渊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干脆不说话!
三人快到村口时,突然发现村子里火光四起,十几件茅草屋都被大火点燃,借着萧瑟的秋风,火光冲天,将整个夜幕都染成了红色!
“怎么回事!”杨文渊赶紧有些不对,加快了速度,越靠近村庄,大火燃烧的越发剧烈。一群官兵手持大刀长矛,正在村子里四处杀人!几个村民已经被杀,剩下的一些被官兵追着,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些畜生!”赵延发怒吼一声,跳下马背,举起“天道”朝着一众官兵杀了过去。杨文渊与萧青衫也迅速下马杀了过去!
赵延发大刀砍翻了两人,一转身却看见一名官兵举起长矛刺进了二爷爷的胸膛!
“二爷爷!”赵延发疯了一般冲了上去,一刀砍下了官兵的头颅。弯腰抱住了二爷爷的身体。二爷爷被长矛刺穿了身体,已经无力回天。他一双干枯如柴的手死死地抓住赵延发的衣服,想说什么,最终却没说出来,没了气息,双手还死死地抓在他的衣服上!
火光照耀在赵延发的脸上,他的双眼已浸满了泪水。几个官兵将他围了起来,一名官兵大喊:“反贼赵丑厮之子,快快伏诛,否则你也是这个下场!”
话还没说完,那名官兵喉咙一凉,继而又是一股温热。赵延发的刀已经切开了他的喉咙!
“你们杀我村民,我要杀了你们替他们报仇!”
赵延发怒吼着,宛如修罗恶鬼冲向了那队官兵。大刀在人群中左劈右砍,鲜血四溅,将他全身染成了血红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愈发的清晰,就如同一个嗜血的恶魔!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赵延发一边斩杀着官兵,一边吟着这首《满江红》,父亲生前最喜欢这首词,之前他不明白这首词的意思,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喜欢这首词。可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这首词的意思,也明白了父亲为什么喜欢这首词!
“父亲,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顾性命也要起义了!朝廷果然已经腐朽不堪,这群鞑子不配坐拥我们这大好河山!”赵延发怒吼一声,再次冲向官兵,惨叫声此起彼伏,继而又消失不见!
……
赵延发、萧青衫、杨文渊站在熊熊烈火前,烈火中是横七竖八的官兵尸体以及村民的尸体。
三人脸上,衣服上都已被鲜血染红。村民被官兵杀光,三人也将官兵杀光,算是报了村民的仇!
赵延发望着火中村民的尸体沉默不语。他很内疚,也很自责。这些村民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只是因为自己时赵丑厮的儿子,才连累的他们,如果自己能早点离开这里,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悲剧?
萧青衫仿佛看出了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不要自责了,像元廷这些人,即使你不在这里,假如战火燃至此处,他们也会遭此悲剧。你跟我们走吧,去江湖人义军,我们一起对抗元廷!”
赵延发摇摇头,沉默良久才开口:“我不想去,我想自己一个人去闯,今日感谢二位,相信我们日后江湖会再相聚的!”
火光因风冲天而起,周围的空气被高温炙烤变得温热起来!火光映照着赵延发坚毅的脸庞以及那充满杀气的双眸!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要让你们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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