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正厅摆着一个大桌子,五六十人将桌子团团围住,全都喝的酩酊大醉,或坐或立,或躺或跪,丑态百出。
酒桌正座席位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剑眉星目的青年。见叶林枫突然闯进来,猛地站起身来,惊呼一声:“叶帮主!”却正是当时夺走赵延发白马的那位合纵三十六帮的叛徒陈友谅。
叶林枫怒吼一声:“那日让你逃了,还夺走了赵大哥的白马,我若不讲你斩杀于此,愧对我叶林枫的名声!”
一步跳到桌子上,纵步而来,只踩的桌子上杯盘叮铃咣啷碎裂。陈友谅吓得向后一跳,叫道:“叶帮主你听我解释,我并没有将帮中机密泄露给张士诚,真正的叛徒其实是吴大哥!”
“你到这时还血口喷人么!”叶林枫怒吼一声,纵身跳到陈友谅身前,伸手抓住衣领,将他那高大的身躯举了起来,悬在半空之中。陈友谅憋的双脸通红,双脚乱踢,偏偏被叶林枫制住,动弹不得。
仓啷仓啷数声,背后的那五六十人纷纷拔出刀剑,遥指叶林枫。方才那粗犷声音的大汉恶狠狠的叫道:“那小子,识相的赶紧放开陈大哥,要不然让你有来无回!”
话音未落,只听得门外朗声一笑:“没想到这假的江湖人义军竟是叶帮主的相识!”锦少游与杨文渊踏入房间。锦少游羽扇轻摇,道:“叶帮主,看来今夜不仅能让我们剿了恶贼,还能让你清了门户,一举两得,实在是大喜事啊!”
叶林枫见二人进来,心知这陈友谅纵使有天大的本事,定然也逃不出去,便一把将他丢在了地上。
陈友谅一屁股摔在地上,狼狈至极,赶忙爬起来,望着二人,问道:“你们又是谁?”
锦少游微微一笑,道:“阁下既然是我江湖人的义军,难道会不认识在下么?”
陈友谅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儒雅非凡,手中一把羽扇,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微微一笑,道:“原来是锦少游锦军师,失敬失敬!”
锦少游声音突然一变,问道:“阁下到底是有何阴谋,为何要假冒我江湖人的义军,在此为非作恶,坏我江湖人名声!”
陈友谅眼见正主找上门来,知道事情败露,心中一慌,转身欲逃,却被叶林枫纵步赶来,一掌打在后背,痛叫一声,咣当趴在了地上。屋内众人见陈友谅被打,个个怒吼着,挥起手中刀剑朝叶林枫杀来。登时屋内便乱作一团,桌椅倾翻,碗盘坠地,当啷碎了一地。
“别让那陈友谅跑了!”叶林枫叫了一声,取下背后的霜月刀,却不将黑布除下,双手抓着去抵挡众人的进攻。却被众人合力一推,直直向后退去。轰的一声撞在身后的墙上,再也没了退路。
那陈友谅见众人围攻叶林枫,爬起身子就要往外跑。刚跑两步,却见眼前立着一个人影,挡住去路,抬头一瞧,却是杨文渊。
“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为何要毁我江湖人义军的名声!”
杨文渊心中愤恨不已,握住剑柄正欲拔剑之际,却见陈友谅将身向前一纵,噗的从口中吐出一团黑影来。他因将身子向前一纵,故意离杨文渊很近。他心想这样近的距离突然发暗器,杨文渊定是避不开。果然是心肠歹毒之辈,令人不寒而栗!
却谁知杨文渊早年曾因为人不机警,而被郭菩萨传授过玄冥教的“暗蕴六识”心法。在陈友谅向前一纵之时,他已经有所防备,抽出长剑在身前一挡。那团黑影撞在剑身上,激起一道火花,坠在地上,却是一枚长约一寸的枣核钉!
陈友谅未曾想他能挡开,怒吼一声,双臂在杨文渊腰上环抱,身子向前一撞,二人竟一上一下,齐齐摔在地上。锦少游大步迈来,将判官笔抽出,朝着陈友谅刺来。
陈友谅见状,又从口中吐出一枚枣核钉,朝着锦少游面门打去。锦少游一时不查,被击中脸颊,顿时鲜血淋淋。陈友谅趁机向前一纵,推开锦少游,夺门而逃。
在一旁与众人对峙的叶林枫此刻却是心惊胆颤。之前在合纵三十六帮时,陈友谅虽然年轻力强,却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样子,从未见他在任何人面前展现过身手,与他相处多年的吴堂主也不知他会武功。方才见他竟在锦少游和杨文渊两人合力围攻之下竟也能全身而退。知他之前是故意隐藏实力,不显山露水,果然是城府极深。若是任由其发展起来,日后必是自己一大劲敌。
想到此处,他伸手在刀身上重重一拍,轰的一声,包裹在霜月刀上厚厚的黑布炸开,裂成碎片,露出那黑黝黝的刀身来。他双手握住长长的刀柄,在身前挥砍一番,顷刻间刀剑断裂,鲜血四溅,已有十几人倒在地上。
叶林枫从人群中破开一道裂口,冲了出来,留下一句话:“锦军师,杨少侠,这些贼人便交给你们处置了!”纵身跃到门外,向陈友谅追去。
杨文渊站起身来。方才他被陈友谅制住,心中恼怒,此刻望着眼前四十五人,面露杀机:“你们这群杂碎,祸害我江湖人义军名声,今日便让你们血债血偿!”
众人虽是刀剑在手,却都不是武林高手,眼见这白衣少年面露狠色,杀气咄咄,吓得心惊胆颤,纷纷跪倒在地,大叫冤枉。
锦少游向前一步,将杨文渊想要出剑的右手按下来,以衣袖拭去脸颊上血迹,问道:“你们且说如何冤枉了?”
先前那个粗犷大汉似众人的首领,此刻跪倒在地上,以头抢地,叫道:“锦军师杨少侠饶命,我们乃是农家弟子,小的是神农堂堂主诸贵。”
农家也是先前时期诸子百家中的一员,是注重农业生产的学派。其代表人物是山东的许行。农家虽不如儒墨道法兵或者纵横那样出彩,但是传承千年之久,也算得上是一个古老的门派。
诸贵道:“如今这朝廷腐败,天下大乱,又有蝗灾旱灾搞得民不聊生,百姓食不果腹。我农家虽是不入流的门派,但农家弟子也是血性男儿,虽无法同秦将军一般起义举事,但是也有报国之心。便依照先秦农家古籍,改良耕种之法,以求粮食多产,再各处推广,让百姓不在挨饿。”
锦少游听了,对他的做法大为赞赏。如今天下之所以义军四起,除了朝廷腐败之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便是饥荒。近几年来各处天灾不断,蝗灾旱灾让百姓颗粒无收,然而朝廷不知赈灾,反而变本加厉,征收赋税,百姓更加苦不堪言,这才忍无可忍,起义造反。
从古至今,哪一次起义不是因为百姓吃不饱饭才造反?若是百姓每天都能吃饱饭,安居乐业,谁又会冒着杀头死罪去造反?看来这农家虽是不入流的门派,但是却能一针见血,发现问题之所在,不去高谈阔论,而是以身践行
,却是诸子百家中最务实的一派。
诸贵道:“一个多月前,我神农堂中来了一个人,叫陈友谅。他见我们耕种粮草,问了缘由后,摇摇头道:‘诸堂主为国为民,在下佩服,只不过如今这天下大乱,战火说不准哪天就要燃至此处,诸堂主一番心血可就要付之东流了。再说了,诸堂主改良这耕种之法也是纸上谈兵,也要等到秋后粮食成熟才能见成效。就算诸堂主此法成功,但如今这天下大乱,在这乱世之中,诸堂主推广起来也是极其困难。’”
“我见他说的有理,但是心中不服,便反驳他说我这是农家传承了千年的耕种之法,定会让粮食增产。我农家弟子几百人,到时候让他们到四处去游说,定能推广出去,你说这话是看不起诸某么。谁知那人一笑,道:‘在下并没有看不起诸堂主,只是如今这天下大势已经不同,安徽有刘福通与郭子兴,江浙有张士诚与方国珍,湖北有徐寿辉与明玉珍,山东有秦书远,河南有赵延发,扬州也有叶林枫。各路义军与朝廷已势成水火,朝廷气数已尽,倒台只是时间问题。’”
“我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心里还是不服,便再次与他争论说如今义军四起,行军打仗粮草乃是第一位,而天下义军之中除张士诚与方国珍占据江浙富庶之地,不缺粮草,其他几路义军都是粮草紧缺。我也可以去向各路义军首领推广。谁知他摇摇头,道:‘诸堂主此话虽真,但不明智。如今各路义军正是因为食不果腹才起兵造反,为的就是跟朝廷抢粮,没有粮草才是他们最大的信念。此时各路义军正一鼓作气,诸堂主若是让他们吃饱了,义军便失去了最大的信念,又有谁还会去造反?自赵丑厮以来至今数十年的心血就全部白费了,那鞑子就会在我汉人河山之上再坐个几百年也是有可能的!’”
诸贵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色:“他这一番话下来,在下是彻底心服口服,便问他如今之计应如何去做。他微微一笑,说要学天下义军一样,起兵造反。”
锦少游听了,心道这陈友谅果然是个人物,三言两语之间便说的诸贵心服口服。这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功力着实厉害。但他又细细品味着这番话,也觉得并不无道理。心中五味杂陈。
诸贵道:“我问他造反可以,但是要以何名头?刘福通徐寿辉郭子兴他们乃是依托白莲教起义,方国珍与张士诚是以盐帮之名起义,秦将军,赵延发和叶林枫都是以江湖名义起义。我农家在江湖上地位不高,门中弟子又少,若是以此名义起义,恐怕会无人响应。谁知那陈友谅哈哈一笑,说:‘既然诸堂主有心,那便不用担心,兄弟我已经想好良策。我们既然在山东起义,那就不必再立名号,便假托江湖人的名义便好。江湖人义军在山东一带声势浩大,秦书远秦将军又是闻名天下的江湖侠客,假借他的名义,百姓自会响应。’”
“我见他竟要假借江湖人义军的名声起义,觉得不妥,只怕让秦将军知道了会怪罪。但是陈友谅却说若是我们义军勇猛,打败元军,替百姓做些好事,秦将军不仅不会怪罪,说不定还会让我们加入江湖人,成为真正的义军。我也觉得他说的有理,便答应下来。因为这陈友谅很有谋略,俺诸贵是个粗人,便将这义军的大权全盘托付给了他。刚开始他也确实带着众兄弟打败几伙元军,做了几件好事。但是十几天过去了,我们仍是不见秦将军派人来,兄弟们都等的焦急。却谁知那陈友谅突然让我们打家劫舍,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众兄弟不解,那陈友谅却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若是我们做上几件坏事,不出半日就会传至秦将军的耳朵,自会派人前来,到时候我们便说明原因,求他让我们加入义军。这才有了这些事来!方才锦军师和杨少侠报上名号,兄弟们都欣喜异常,想着陈友谅定然会跟二位说明情况,让我们加入江湖人出一份力,却不曾想他竟伤了锦军师一个人逃了!”
锦少游听罢,只觉得这陈友谅果然不是池中之物,竟骗的这一众农家弟子团团转,最后被他买了还要给他数钱。
诸贵带着一众农家弟子,齐齐跪在地上,叫道:“锦军师,俺诸贵没什么心眼,被那陈友谅骗了,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来,俺自知罪孽深重,不必锦军师说,俺自当以死谢罪!”
说着,他抄起地上一柄大刀,刀刃朝内,想着喉咙抹去。一抹寒光自一旁飞来,打在刀身之上。当啷一声,刀身断开,坠在地上,诸贵手中只剩下一个刀柄。诸贵低头一看,打断刀身的乃是一颗黑黝黝的枣核钉,出手之人正是杨文渊。
诸贵心中诧异,叫道:“杨少侠,俺是有罪之人,为何要救俺?”
杨文渊转过身去,并未答话。一旁的锦少游微微一笑,道:“诸堂主大义凛然,为民着想,不失为一代豪杰。只不过心无城府,被那陈友谅花言巧语骗了。诸堂主不必为此愧疚,此间隐情,锦某定当告知秦将军。”
众人听了,皆是以头抢地,磕的咣咣作响,感谢锦少游与杨文渊不杀之恩。锦少游见他们老实本分,于心不忍,便搀扶着诸贵起来。一众农家弟子与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
诸贵道:“锦军师,俺虽是粗人一个,却也有拳拳报国之心,还请锦军师回去之后多多在秦将军面前美言几句,俺诸贵愿意带着农家众兄弟加入江湖人,加入秦将军麾下效力。”
锦少游哈哈一笑,道:“诸堂主和众农家兄弟都是好汉,锦某今日在此,便为秦将军做一次主,替他应下了!”
众人听了皆是兴奋不已,感激涕零。
叶林枫一路追着陈友谅出来。刚到门外时,却见他一个箭步竟跃上了虞府的高墙逃了出去。轻功却也是不弱。叶林枫心中更狠,快步紧追,纵身跃过高墙。刚一落地,却见面前四柄明晃晃的钢刀砍来,有四人在面前拦住了叶林枫去路。陈友谅嘴角露出一丝邪异的笑容,转身没入茫茫夜色之中。
叶林枫握住霜月刀向前一挥,当啷一声,四柄钢刀齐齐断裂,四人也被震断了心脉,七窍流血,倒地身亡。叶林枫纵步朝着陈友谅逃跑的方向追去。直到进了一个狭小的胡同,竟已经不见了陈友谅的踪影,也听不到他的脚步声。
这胡同内一片漆黑,清冷的月光照不透这无尽的黑暗。叶林枫心知那陈友谅定是藏在某处的黑暗角落,伺机暗算。他不敢大意,将霜月刀擎在手中,小心翼翼。
嗖嗖两道风声袭来,叶林枫听风辩位,挥起霜月刀格挡。铛铛两声,两枚枣核钉被打落在地,叶林枫却被枣核钉上蕴含的内劲震得双手一麻。
以口发暗器与手发暗器不同,需要有强横的内力支撑才能够发挥出暗器惊人的威力。陈友谅
吐出的枣核钉能将叶林枫双手震麻,可见他必定是有深厚的内功。叶林枫没想到这个曾经看上去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般的人,竟也是一个武林高手。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陈友谅发射暗器,也暴露了他隐迹的位置。叶林枫打落枣核钉之后,瞬间做出反应,纵步而去,朝着前面的黑暗中砍去。
嗖的一声,一个人影从黑暗中逃窜出来,顺着胡同朝北面奔去。叶林枫纵开步子,追了上去。两人在曲折的小巷胡同内盘旋游走,叶林枫始终距他一箭之地。
奔了良久,沂州府的城墙出现在眼前。两个守城的士兵见到两人奔来,持刀迎了上来,叫道:“什么人?”
陈友谅噗的一声吐出一枚枣核钉,打中一名士兵的面颊。那士兵痛叫一声,倒在地上。他身边同伴见了,挥起大刀砍来,却被陈友谅侧身闪过,左手捏住士兵喉咙,一用力,咔嚓一声将他的脖子扭断。
陈友谅朝着高高的城墙望了一眼,身子一顿,向前助跑几步,蹭的一声跃上了城墙。身子还未站稳,却听得背后呼呼风声响起,回头一看,原来是叶林枫见追不上他,急中生智,用力将手中的霜月刀掷来。那宽大厚重的霜月刀急速旋转着,劲头十足。
陈友谅一时躲避不开,被刀背狠狠击中腰间,身子一歪,坠到了城墙之外。叶林枫紧随其后,纵身越过城墙,落地后却见城墙之外的空地上除了几棵柳树孤独的立着之外,却不见了陈友谅的身影,还有他的霜月刀。
叶林枫知陈友谅被他打伤腰腹,跑不了多远,便四下张望,小心翼翼的朝前面走去。刚走到一棵柳树前,他发觉不对,一掌朝着柳树击去。树丛之中跳下一个人影来,举着大刀砍向叶林枫。
叶林枫闪身一避,刀身剁在地上,出现一道口子。叶林枫怒吼一声,一脚踩住霜月刀的刀背,用力一踏,同时左手手背向前一挥,击中陈友谅的胸口。陈友谅向后直直退了数步,吐出一口鲜血来。
叶林枫将霜月刀从地上抽出来,扛在肩上,叫道:“陈大哥,没有想到你不仅计谋绝世无双,连武功也是如此厉害。不仅骗过了我,连与你相处多年的吴堂主都被你骗过了!”
陈友谅用手拭去嘴角鲜血,微微一笑,道:“能得到叶帮主夸奖,在下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叶林枫问道:“陈大哥,我一直不明白,你明明如此厉害,却为什么隐藏的这样严密,从来不显山露水?”
陈友谅微微一笑,道:“现在这天下还不是我的舞台,没必要做的太引人注目了。我有更大的图谋,你们都不过是我的跳板而已。”
叶林枫冷笑一声,问道:“陈大哥所说的更大的图谋可否能明示一下?”
陈友谅哈哈一笑,道:“叶帮主,你是个聪明人,难道还要我说么?我图谋的,当然是整个天下了!”
叶林枫笑道:“陈大哥从我手下叛逃,可是觉得我没办法夺取这天下么?”
陈友谅道:“叶帮主少年英雄,精通合纵之道,以一人之力游说江南三十六个帮派为你所用,这等气魄天下能有几个?不过叶帮主空有一腔孤勇,只能是个将帅之才,却无帝王之姿。”
一番话说的叶林枫面皮发烫,但静下心来反思一下,也觉得陈友谅所说的不无道理。自己不论是武功还是气魄在江湖上都是翘楚,但是从古至今,王朝更替,哪一朝的皇帝是靠着武功坐上的龙椅呢?
陈友谅见他低头沉思,微微一笑,道:“叶帮主,我说这些话你心里可能不舒服。但这是事实,我能看出来,你夺不到这个天下。按照我的想法,合纵三十六帮在攻下扬州之后,便要招兵买马,声势已经有了,剩下的就是实力了。帮中义军大多都是江湖中人,武功高强,能够以一当十,甚至可以以一当百。我若是你,便趁着义军攻下扬州之后,一鼓作气,南下与张士诚和方国珍结盟,韬光养晦。如今义军之中白莲教的红巾军势力最大,受众最广,是最有希望夺取天下的势力。朝廷自然不会任其壮大,定然大军讨伐。双方交战,势必两败俱伤,到时你便趁虚而入,一举灭了红巾军势力。而后再招兵买马,进行北伐。那时朝廷也伤了元气,自然无力抗争。你直取大都,坐拥天下的梦便能实现了!”
叶林枫心道:这陈友谅果然是老谋深算,天下在他面前竟如棋局。他能将这天下大势说的这番清楚明白,果然不能小看他。
叶林枫微微一笑,道:“或许陈大哥看错了在下,在下可能并无争雄天下之心,只想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陈友谅哈哈大笑起来:“叶帮主,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又何必再装?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民百姓这都是空话而已。试问这天下人,谁不想坐拥这大好河山,受万民敬仰?上古时期,谁能够外出打猎养活一家老小,谁就拥有支配众人的权力。权力是一把利剑,谁也想执此剑横行天下。若不是为了这个,你以为韩山童彭莹玉他们甘愿冒着杀头死罪造反么?”
他一边说着,目光却总是朝着城门瞟去。
叶林枫细细斟酌着他的话,又觉得很有道理。心道:怪不得他能骗的这些人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他这三寸不烂之舌果然厉害。
叶林枫虽觉得他说的有理,却并不上当,微微一笑,道:“陈大哥,就算你说破了大天,也改不了你背叛的事实。要不然你就跟我回去,要不然就让我一刀将你斩杀在此。你自己选吧!”
陈友谅阴险一笑,道:“叶帮主,是生是死,你先选吧!”
话音未落,只听城内火光冲天,马蹄声传来,震耳欲聋。城门打开,一队元军骑着高头大马,杀将出来。
叶林枫在震惊之余,也突然想明白过来,方才他留下了一名守卫的性命,就是想让他回去报信。而他在这里跟自己说了这些话,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着大军到来。
果然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叶林枫怒吼一声,举刀朝着陈友谅劈来。陈友谅侧身躲开,大呼一声:“合纵三十六帮帮主叶林枫在此!”
他声音极大,传至元军耳中。众士兵听罢,群情激愤,呼喊着,宛如一片铁潮,向着二人涌来。陈友谅哈哈一笑,叫道:“叶帮主,后会有期!”纵身跃上柳树,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眼前。
叶林枫还想去追,却被赶来的士兵团团围住。长枪大刀,弓箭火把,齐齐对准了他。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勒住缰绳,大喊一声:“反贼叶林枫,还不伏诛,更待何时!”
叶林枫双手握住刀柄横在胸前,双目中充满杀意。明灭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映着他坚毅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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