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身体的变化,心中不禁微动,她感觉脑袋里乱七八糟,渐渐才拨云见月。
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功夫招式,仿佛有个人在向她演示什么,直到从头到尾把这些全部看完了,这才十分疲惫的倒仰在床榻上,却忘了这是客栈,哪里有陆府里铺的被褥厚,陆鸣凤直直的倒在床上撞在硬梆梆的床架子上,只觉得眼冒金星。
呲牙咧嘴一番后,陆鸣凤这才平息了刚才被撞出来的火气。
躺在床上,陆鸣凤开始回想刚才脑海里出现的那些武功招式,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在跟着武动。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最后陆鸣凤却觉得浑身疲乏至极,仿佛出去跑了几十公里一样的疲惫。
在现代的她,有个兴趣爱好就是跑步,刚开始跑还觉得浑身酸疼,像是被擀面杖碾压了一样,后来她就开始喜欢上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如同洗澡一般浑身汗水的那种畅快淋漓之后,仿佛人生里所有的不痛快都抛之脑后了。
不过她刚才只是用脑袋想想,竟然就有这样的反应,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想到这里,她又强撑着站起身,学着脑海里那些招数开始照瓜画瓢,身上的那种疲惫渐渐的消退了下去。
她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越舞越快,像是在跳舞,又像是在练功夫,柔中带刚,刚柔并济。
柔软的身姿在空中舞动,纤纤玉指柔软中如同蓄满力量的铁杵,随着手臂的力量往外挥洒,四两拨千斤的力量中,床帐哗啦啦的响起来。
陆鸣凤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收了动作,一套功夫下来,已然浑身汗水。这让她不禁有些惊讶,没有顾忌太多,端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灌水。
这番功夫下来,已经早晨七点过的样子了,冯嬷嬷在三妹陆青禾身边伺候,所以她才有这样的闲情。
不多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陆鸣凤本打算小憩一下的念头被打断了,便跑去开门。
陆鸣凤本能的以为是冯嬷嬷她们,并没有设防,结果门口却是一个身材矮小长相奇丑的男子,陆鸣凤差点被吓得尖叫出声,她猛的捂住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眼前一黑,没有了意识。
她迷蒙中也知道怕是着了什么道了,心里只觉得乱糟糟的没有个头绪,脑子也嗡嗡作响,隐隐作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醒过来,四周黑黝黝,隐约中看见一道光亮在约莫五六米的地方,她努力想要看清楚,最后才看清楚,那仿佛只是一个门缝。
看样子,外面应该就是空地,并且现在是白天。
想来是常年不受阳光照耀,这里有些潮湿空气里散发着腐朽的霉味,让人鼻子有些痒。
陆鸣凤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响起,不禁叫不好,这下把人引来了,如何是好。
她本能的想要闭眼装作昏迷,可是门吱呀一声响起,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不用装了,我这就给你松绑。”
陆鸣凤见自己被看穿了,便也不再做样子,睁眼就看见一个人逆光而立,在黑暗的地方待久了,这么突然接触到明亮的光芒,她下意识的抬手遮住眼睛。
过了一会儿才适应了,她睁眼看向来人,她不禁张大了嘴,竟然是灵墟长老。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下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忙看向灵墟长老,不免有些生气的道:“你怎么这样,我的诺姐儿呢?!”
陆鸣凤的不满之意宣之于口,愤怒的质问道。
灵墟长老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只是负手背后,向陆鸣凤做了个手势,径直转身出了门。
陆鸿的似信非信的跟着灵墟长老走出去。
在屋子里还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景色如此漂亮,如今四处有阴风凉飕飕的刮着,可是这里却温暖如春。
绿茵茵毛毯般的草地上落英缤纷,花香缭绕的山涧里,小溪潺潺水声回响,有鸟雀越过枝头的婆娑声,甚至能听到羽毛扇动的声音,这让陆鸣凤心里的那种若有若无的不安和淡淡的疲惫都消失不见。
她目光莹亮的看着四周,粉色的是桃花,洁白的是梨花,以上浅紫色的矢车菊,嫩绿色的青草,白色的百合花静静开放,再往前走,桂花悠悠的香气袭来,一个碧潭出现在眼帘,睡莲静静的躺在水面上,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又温柔。
可是陆鸣凤却几乎被惊掉下巴,这里竟然如同没有春夏秋冬一般,所有的东西都糅合在了一起,这时候的大历应该是冰寒刺骨,哪里能有什么桃花梨花,桂花也早就过了时节,这时候都没有了。
她脑海里浮现出各种想法,只觉得好像在梦中,不由的让她觉得神奇,可是又在前面一身灰袍的灵墟长老又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灵墟长老!”
陆鸣凤突然顿住脚步,喊了一声在前面的灵墟长老,老者停下脚步,面带疑惑的回头看着陆鸣凤。
陆鸣凤这才确定这不是梦,很快就吧目前满目繁华抛之脑后,她脑海里想着就是诺姐儿那张肉嘟嘟的小脸,她急切的想要看到她,确保她是否安全。
灵墟长老似乎明白陆鸣凤在想什么,只对她点了点头,又转身往前走。
这里似乎没有人住,四处静谧的仿佛置身梦境。
她脑海中浮现出在她昏迷前看到的那张脸,那真的不像是人的脸,这让她不由心有余悸。
不多时,前面带路的灵墟长老停下来,看着陆鸣凤的目光柔和,示意她过去看看。
一座在彩色繁花世界的小木屋,陆鸣凤想起了在童话书上的糖果屋,她突然想里面会不会走出一个拿着魔法棒的巫婆来,问她要不要吃块刚刚烘培好的牛角面包。
就在陆鸣凤想入非非中,木门吱呀一声被灵墟长老打开,陆鸣凤才回过神来,望向屋子里,有些犹豫的跟着灵墟长老走了进去。
传统的手工家具,甚至还有些粗糙,地上的矮几上放着一碟红彤彤的山楂,碟子是用竹条编织的。
这些家具如此小巧,让陆鸣凤再次想起了那个长相怪异,身材矮小的人来。
她一边跟着灵墟长老走着,一边忍不住问道:“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小矮人是……”
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灵墟长老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她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心中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反而更加疑惑了。
这种感觉扰得她心神不宁,直到灵墟长老停下脚步来。
这是一间三面有窗的屋子,深棕色的色调有些暗沉,屋子里一个木制的摇篮成功的吸引了陆鸣凤的注意力。
她十分自然的想到了诺姐儿,眼睛不禁湿润,灵墟长老做了个请的动作一顿陆鸣凤迈步上前。
摇篮里的小孩子甜甜的睡着,在陆鸣凤慈爱的目光下还时不时咂巴两下粉嫩的小嘴,看得陆鸣凤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她不敢伸手去抱她,只半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诺姐儿,“宫一诺,我的诺姐儿。”
她的声音如同三月春水,柔和的流淌,让听了的人都不由心间一暖。
宫一诺,这是宫玄迟取得名字,她以为他们是不用言说就完全能够明白对方的人,无论是一个眼神,或者是一个动作,都可以心有灵犀,无需多加言说。
可是在他把诺姐儿作为一种交易给了灵墟长老的一瞬间,她就觉得心里的心被狠狠的砍了一刀,这一刀刻骨铭心,她觉得往后的日子,只怕她再也不敢把心摊放在人前,从此做一个藏心人。
看到诺姐儿这副可爱的样子,陆鸣凤抛开了脑海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她开始在想,她要带了诺姐儿去山越,去西泊,去那些没有去过的地方,隐姓埋名,静静的看着她长大,长成一个大姑娘。
她站起身,目光灼灼的对灵墟长老道:“我要带着我的女儿离开。”
灵墟长老似乎并不意外,毕竟一个母亲想要带走她的孩子,这是天经地义,人之常情。
可是他笑着摇了摇头,负手走到床边,低沉的声音道:“你带不走她的,她是云族圣女,她属于这里,在她及笄前,离开了这里就活不下去。”
陆鸣凤愕然,她急切的想要寻找说辞告诉灵墟长老这些都是假的,怎么可能有人必须在指定的地方才能生活下去。
她突然想起了母亲,母亲也是楚国圣女,可是母亲十四岁就离开了楚国,去了大历,母亲可以,为何诺姐儿不行。
陆鸣凤下意识就开口反驳:“你胡说,母亲她十四岁就离开了楚国,为何母亲没有什么事,诺姐儿同样作为圣女,却要在十五岁之后才能离开,你那不如告诉我,你们还需要诺姐儿帮你们做事来的更好,何必用这种借口来搪塞我。”
闻言,灵墟长老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行为陆鸣凤激动的情绪而有所芥蒂。
“诺姐儿和她外祖母不一样。”
陆鸣凤一想到不能带走诺姐儿,心里就觉得十分难过,顿时声音有些尖利的喊道:“哪里不一样,你别用这些莫须有的事来糊弄我!”
“你母亲是纯真的楚国皇室血脉,然而诺姐儿却有一半是大历皇室血统,她如今已经到了这里,吸收了这里的灵气,倘若现在离开了这里,就会如同一朵无根的花,渐渐枯萎,她的生命不是外界那些混浊能够养活的。”
灵墟长老话中说起诺姐儿的命,让陆鸣凤不由定了定心神,平心而论,灵墟长老说的话不无道理,只是作为接受了几乎二十年科学教育的她哪里又能完全理解什么灵气这些玄乎的东西。
可是转念一想到自己不也是从一个时空到了另一个时空,如此看来,那些玄乎的东西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想到这里,她颓然坐在摇篮旁的猩红撒花厚毯上,眼神空洞,神色苍白无力。
她不敢赌,倘若诺姐儿跟着她离开了这里,就出了什么事的话,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可是那种心痛却无法抑制的在心里漫延。
陆鸣凤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感觉还是那个真正的陆鸣凤的感觉,可是在生下诺姐儿的时候,却是她亲身感受到的,这种感觉无法作假,一想到也许很多年都无法和诺姐儿在一起,无法参与她的成长,无法参与她的喜怒哀乐,心里就如同被揪在一起,疼得喘不过气来。
她转身一边摸着泪,一边认真的看着诺姐儿,如同在端视一方珍世奇宝,半晌也没有挪开目光。她想要把她的女儿牢牢印在脑海中,怕时间的流逝,自己会忘记她,可是又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
最后她才神色黯然的站起身,准备离开,却在起身的一瞬间突然想到一件事,她激动的抓住灵墟长老的衣袖,目光中溢满期待:“我能够在这里住下吗,我想要陪着她长大,好不好,我求你了!”
灵墟长老一种意料之中的目光看着她:“这事儿你不说我也会问你的,你如今离开了大历皇宫,只怕也不好在大历继续待下去了,不若带着长公主的剩下的女儿一起住到这里来。”
陆鸣凤喜出望外的看着灵墟长老,又问了一句:“真的吗,我真的能够把他们带来这里?”
灵墟长老笑道:“那是自然,楚妤长公主为这里付出了很多,她属于这里,她的孩子自然也能在这里躲避风雨。”
一种无言的欢喜漫上心头,陆鸣凤点头道谢,只是转念一想到那个长相怪异的男子,她心里又有些害怕。
不过又想到他也没有伤害自己,不过是按照灵墟长老的吩咐做事,所以心里便释然了。
只是以后他也怎么才能来这里呢?陆鸣凤心中好奇,询问灵墟长老,他指了指陆鸣凤脖颈间的彩石,“你有这个石头,可以直接通过山下的结界,只要你记住结界的位置就行了。”
陆鸣凤了然,欣喜的点头答应。
她有这块石头,是不是就代表她可以随便出入这里,那对她而言,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现在她还要为了成为富可敌国而努力奋斗呢。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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