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井然有序中进行着,大历临安城的福兴楼,生意做的越来越大,几乎开到了楚国来。
陆和为领头带着马队行商各地,东泊的海货运到大历来,就能把东泊不值钱的东西转手翻四五倍卖出去,大历的丝绸布匹卖到东泊去,则也能买个好价钱。
以此内推,随着生意越来越红火,为了保证马队的安全,由梅煞训练了一批身手高强的打手也排上了用场。
如今陆鸣凤的身家可是无法用银子来衡量的了。
因为马队和福兴楼越做越大,为了方便管理,陆鸣凤给属于自己的产业统称为鸣记商行。
由鸣记商行出资在这一路上修起来的供休息歇脚的落脚点是一路上不断的增加。
两年后就渐渐演变成了客栈,路过的行商都会选择鸣记客栈落脚,鸣记商行的产业丰富,鸣记东家陆鸣凤也水涨船高,可谓是富可敌国。
春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
眨眼间,七年过去了。
诺姐儿从小不点到一个小姑娘,七岁的小丫头整日里一脸老成的像个教书先生,坐在案几前对陆鸣凤道:“娘,你晚上不能做针线活了,对眼睛不好,沉香说了,你总是不听劝。”
陆鸣凤忍俊不禁,伸手在小丫头的额头上点了点,嗔道:“小小年纪,倒是关起你娘来了。”
诺姐儿双手抱胸,一脸严肃的看着陆鸣凤:“娘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懂事,您应当虚心纳谏。”
如果说曾经的玲儿是个机灵鬼,现在的诺姐儿就像成了精一样。整日里学着教书先生板着脸管她,让她真是啼笑皆非。
想到玲儿,陆鸣凤不由叹了一口气,玲儿离开她已经八年了,去灵月宗也已经八年了。
如今的玲儿也是个十三岁的姑娘了,不再是曾经那个看着她就撒娇的小女孩了。陆鸣凤不由低声叹了一口气,心情有些低落。
没有诺姐儿之前,陆青禾和陆白玲是她最在意的人,后来有了诺姐儿,陆鸣凤便把心思大半放在玲儿身上,因此难免会忽略两个妹妹一点。
如今的陆鸣凤已经今非昔比,一切都十分顺利,她的手上是几个国家的经济命脉,现在不管她去哪里,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君王,都必须对她客客气气的,否则以她的能力和财力,做点事情来,颠覆王朝又如何,毕竟她手下可是有两万武艺高强的打手。
这样的一支打手队伍,毫不逊色于一个国家的精锐,甚至还更加厉害,毕竟梅煞当初可是宫玄迟的的天字一号死士,她带出来的人,又能逊色到哪里去呢?
想到这里,陆鸣凤不由扬唇一笑,心中有种坚实底气。
七年没有回去了,不知道大历如何了。如今的皇上还是宫珏翌,皇太子封了慕容华清生的孩子,可是皇后之位却仍旧空虚着,慕容华清也只坐到了皇贵妃的位置。
这样的情况着实有些反常,陆鸣凤心中惊疑不定,宫珏翌这样冷心冷情的人,哪里又能把谁真的放在心上呢,他又何故要做出这么一副模样。
想到和宫珏翌的前仇旧恨,陆鸣凤心情复杂,那些过往让她记忆深刻,不过当初因为无法抗拒宫珏翌的力量,不得不屈服于他,并且为他所用,被他百般利用,如今的自己则不一样了,不是他想要利用就能利用的。
陆鸣凤的目光不由落在梳着双丫髻,粉雕玉琢可爱的诺姐儿身上,这是宫珏翌和她的孩子,她恨宫珏翌,可是对诺姐儿的却十分喜欢,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不管对宫珏翌再憎恶,对诺姐儿,她还是如珠似玉,眼珠子般的疼爱着。
“宫一诺。”
低头比宣纸上写写画画的诺姐儿抬头望着她母亲,甜甜的应了一声。
她头发上蝴蝶攒珠对簪看着明晃晃的,衬得诺姐儿更是灵气动人,娇憨可爱。
陆鸣凤朝着她笑了笑,示意让她继续玩,诺姐儿狐疑的看了一眼母亲,低头又自己画画玩。
晚上吃饭的时候,灵墟长老过来了,他走进饭厅,神色有些庄重,让冯嬷嬷和沉香带着诺姐儿退下去。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陆鸣凤不待灵墟长老开口,便先声问道。
灵墟长老坐下缓了一口气,这才一脸惊容道:“楚皇没了!”
虽然陆鸣凤对于这个血脉上的外祖父没有感情,不过听见这个消息还是心中有些压抑,缓缓的点了点头。
灵墟长老又道:“刚才发生的事,现在消息封锁了,太子已经进宫处理皇上的丧仪了。”
云族长老可以说是历代君王最信任的人,毕竟云族长老可以让他们延年益寿,陆鸣凤很理解,就像历史上的皇上对炼丹的人都格外信任一样。
不过他们却不能在明面上出现在皇宫里,只能作为暗处的助力。
就像皇上薨逝,灵墟长老第一个知道消息,却必须尽快避开一样。
有些东西不能为人知晓,否则便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或者不可避免的争夺。
可是陆鸣凤对楚皇的薨逝并没有多少伤感,毕竟他也没有给过自己什么照顾,最重要的是自己对他根本没有印象,就像你无法对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有什么感情一样。
“现在情况怎么样,楚四皇子不会有什么别样的心思吧?”
陆鸣凤目光灼灼,心里想到当初见过的楚四皇子那张脸那双充满野心的眼睛,她不由有些担心。
毕竟如果慕容凌风能够顺利的继承大统之前不会发生流血事件,倘若这个局面无法控制,只怕到时候事情很难收拾。
灵墟长老摇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京城里的禁卫军和由太子掌管的十万兵马都已经部署好了,这是如果楚四皇子有异心,只怕就是自投罗网,请君入瓮。”
他泛着睿智光芒的眼睛微闭,“楚四皇子不会那么蠢。”
“那楚后呢?她不是一直野心昭昭吗,现在这种时机,她会放过吗?”
不错,这才是最重要的症结之处。
“罢了,如果太子有这么久的时间还不能把楚后的势力打压了,连楚后都对付不了,以后也只会是楚后的手下败将,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话陆鸣凤也是赞同,便也不再多言,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对灵墟长老道:“我想带诺姐儿出去游历,我想知道怎么才能带她出去呢?”
她提起要带诺姐儿离开一段时间,灵墟长老竟然如此镇定,这让陆鸣凤有些惊讶,接着便听灵墟长老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我也不想瞒你了,之前因为楚皇的身体原因,需要诺姐儿身上的圣女血脉为药引,所以我不得不骗你说诺姐儿及笄之前不可离开云族。”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端起一旁的茶壶斟了一杯热茶,呷了一口茶才继续道:“如今楚皇也已经没有了,现在诺姐儿也不用一直待在云族,她若是想出去走走,就去吧。”
原本陆鸣凤想要问灵墟长老,她的这颗彩石能不能让诺姐儿报命,没想到灵墟长老却告诉了她这个答案,这让她心中惊讶。
不过她心里也没有多想,听到这个消息十分开心,便对灵墟长老道:“过些日子我准备带诺姐儿去大历看看,顺便看看我的那些产业,这些以后都是要给诺姐儿的。”
闻言,灵墟长老面上闪过一抹异色,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灵墟长老走了之后,沉香把诺姐儿带进来,陆鸣凤让她再吃点东西,结果沉香已经带她去厨房吃过了饭,陆鸣凤对沉香赞赏的点了点头。
沉香做事,越来越精明能干了,不过她没有想到陆和竟然没有把她追到手,沉香自从来了云族,就没有提过陆和一次,她隐晦的提了提,沉香也是敷衍着揭了过去。
那之后,陆鸣凤就没有再提过这件事了毕竟在现代,二十八九岁再结婚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是这里到底还是古代,和现代有很大的区别,沉香也有二十四岁了,她还是不要耽搁她了,陆鸣凤寻思着给她找个好人家。
晚上,陆鸣凤把沉香叫到跟前来坐,沉香也习惯了和陆鸣凤这种轻松的相处方式,自然的坐在临窗大炕的另一边。
她为陆鸣凤续了一杯热茶,这才问道:“夫人有什么事要嘱咐我吗?”
陆鸣凤笑而不语,打量了沉香片刻,这才道:“大姑娘该嫁人了。”
短短一句话,却让沉香惊讶的张大了嘴,她忙摇头道:“不,我不嫁人,妇人都是独身,我也不愿意嫁人,婢子要在夫人身边服侍妇人一辈子。”
谁知陆鸣凤却嘴角带笑道:“傻姑娘,该嫁人还是要嫁人,不许说胡话。”
陆鸣凤叹了一口气,语气低沉带着伤感:“你也是跟了我八年的老人了,以后嫁了人,也可以时常回来看我,看小姐,都是可以的,我把你都留成了看姑娘了,不能再这样子了,陆和现在还没有成亲,你不然……”
沉香摇头不语,脸上的不愿意却表现的很明显,陆鸣凤心中低沉,不知道怎么说了,便耐心的问她:“那你可有钟意的人?”
沉香的脸上顿时浮起两朵红云,看着羞怯动人,陆鸣凤不由轻笑了:“你这个年纪若是还没有个钟意的人,反而不好,你和我虽是主仆,可是我们年纪相差无几,你更是在我身边带了这么多年我们虽名为主仆,实际却是情同姐妹,你心里有人,就说给我听,我也好为你做主,想必你也不愿意随便嫁了一个不喜欢的人吧。”
沉香面色大有松动,陆鸣凤趁热打铁,劝说道:“幸福是需要自己争取的,你若是的确有心,就好好想想,如果折腾半天,嫁了一个不得欢喜的夫君,这个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而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
沉香咬了咬唇,用力的点了点头,脸色已经绯红的滴得出血来了。
陆鸣凤不由笑了,耐着性子问她:“说吧,我替你做主,不管成不成,好歹你争取过了,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沉香很想说,可是嘴上却怎么这张不开,半晌才憋了两个字出来:“陆勇。”
陆鸣凤万万没有想到,沉香竟然还对陆勇有心思,陆勇如今已经三十有五,并且曾经也有过妻儿,自从他妻儿没有了以后,陆勇仿佛就没有这个意思了。
这让陆鸣凤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她要怎么处理才能让这两人喜结连理啊。
不过为了不打击沉香的信心,她十分淡定的应了下来,让沉香等她好消息,沉香红着脸躲了出去。
冯嬷嬷在一旁失笑,摇了摇头,这时候,陆鸣凤突然想知道冯嬷嬷……不过想到冯嬷嬷的儿子好像是犯了事儿被流放了,曾经她不经意的提起过一次,就当宁古塔那个地方,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陆鸣凤想着找人去打听一下,拿点银子把人弄出来,也不枉冯嬷嬷尽心尽力的服侍了她这么多年。
心里想好了,陆鸣凤便没有再说什么了。有些事,办好了再说,皆大欢喜,若是提前说出来,如果没有办成,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入夜了,每日里陆鸣凤都会去诺姐儿那里看一看,给她掖好被子才会放心的回来睡觉。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已经成了陆鸣凤的一种习惯。
诺姐儿小小的闺房布置的色彩温柔,都是暖色系的格调,还都是诺姐儿小时候,陆鸣凤亲自给她选的。
此时鹅黄色公主纱帘笼罩的床榻上,小姑娘均匀的呼吸声让陆鸣凤十分安心,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替她掖被角,虽然这些事冯嬷嬷也会做,可是陆鸣凤就是想亲自来看看,才会安心。
烛光下,诺姐儿浓密纤长的睫毛静静的垂着,嘴角呈现着上扬的弧度,看起来温柔可人,十分好看。
吹灭了灯,陆鸣凤又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冯嬷嬷轻声关上了门,两人这才走出去。
陆鸣凤心里十分安宁,心里温暖的如同一湖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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