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阴险的家伙。
佑钧澜想不通:“为什么要让我当班级助理?他自己不行吗?”
刚刚还装模作样搞出一副想要自荐的样子。
“众矢之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监视着,你说行不行?”
佑钧澜被反问得无话可说,但他还有一点不明白:“司老师,你为什么要帮那个混……我是说,那个人处处针对弗洛艾多,为什么还要听他的?”
“你别搞错了。”司洵君看都不看佑钧澜,抬手拍了拍自己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对弗洛艾多怎么样,自有人会去讨说法,反正那个人不会是我。你也不是什么有集体意识的人,应该明白在组织里,并不是所有人的心都指向一个地方。”
佑钧澜语塞,这感觉他太明白了,神都十介并不是他想呆的地方,每天不与人交心,只是一味的赶任务,完成差事,怎么可能生出归属感。
扪心自问,要是有人问他若侍神司对佑家不利,他会不会为了佑家站出来,对侍神司拔刀相向。
那佑钧澜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会,谁来杀谁,绝不手软。
“那不就行了,没什么事就回去吧,你负责把明天开学的东西整理一下,有什么不懂的问剑麻,他有经验。”
佑钧澜望着司洵君朝下走去的背影,原本以为这人会跟想象中一样难以接触,因为传闻中的一些事情对他不予理睬,但显然担心有些多余了。
佑钧澜朝司洵君的背影行了一礼:“接下来请多多指教了,司老师。”
司洵君顿了一下,没有转身,只抛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看好你弟弟。”
佑钧澜当他是在说佑仟璟昨天在中央广场与人打架的事情,便应了下来,却不知司洵君要他看好佑仟璟是因为从黑袍那里读出了滔天的恶意。
反正不管怎样,谁要是想对佑仟璟做什么,他佑钧澜当场就把对方的脖子拧断。
而说出告诫之言的司洵君从刚刚与黑袍接触时就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是故意将这些恶意展现给自己看的,因为除此之外他什么都读不到,导致它们太过赤裸,太过突兀。
为什么?觉得他跟佑家有过节想用他当攻击佑仟璟的矛吗?那安排佑钧澜过来当班级助理又是什么意思,想利用佑仟璟作为导火索让他们产生矛盾?
小儿科的挑衅把戏,司洵君轻蔑。
此时已经结束会议站在顶层天台之上的黑袍,他张开双臂,迎着秋季凛冽的寒风,在衣袍翻飞猎猎作响的噪声中问身后的人:“你说这个替代品会好用吗?总觉得不是最佳效果有点失望呐。”
“可您看上去很开心。”黑衣侍从一直垂着头,却对黑袍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
“哈。”黑袍轻笑,从危险的栏杆上一跃而下,落在黑衣侍从面前,拽着对方的头发,将人的头抬了起来,露出一张伤痕累累的脸。
那张脸因为头顶的拉扯都有些扭曲了,却依旧冰冰冷冷,面无表情。
黑袍松开他的头发,伸出两指顶着对方的嘴角向上推,硬生生挤出了一张难看的笑脸。
“你看,我手底下不过是一张人皮,这东西只要你想,可以做出与内心真实想法相违背的表情,它营造假象,欺骗他人,欺骗自己。你当自己是司洵君,能读出人心底想法?不,就算是他也不一定能读出来,就算读出来了,也不一定是真实的。我记得,他吃过亏。”
“不过有一点你要好好向司洵君学习,向人家学学怎样戴人皮面具才显得自然,不被发现。瞧瞧你自己,多僵硬,那位老师面具戴了这么多年,已经成了自身的一部分了,可怜又搞笑。你知道吗?他那面具底下的脸有多生动,写满了痛苦和愤怒,绝景。”
黑袍松开手,那人被扯到像是快裂开的嘴角缓缓垂下。
“你说我开心?不,并不,只要‘父亲’一天不醒,这世上就永远不存在叫人快乐的事情。”黑袍将双手笼在衣袖中,望向远处的幻钟塔,“在落幕终场到来前的这段时间,所有当事者一个都别想好过,我会让他们一个个尝过失去的滋味。”
“就先拿佑家那只小老鼠开个刀吧。”
三个人,各怀鬼胎。
第五教学区,地下室。
佑仟璟莫名觉得后背一凉,他转身朝身后黑漆漆的走廊看了一眼,那里什么都没有。
“你干嘛呢?”
走在他旁边的祝天玑见他突然停下来,疑惑地问。
佑仟璟摇了摇头:“没什么,错觉。”
“这鬼地方本来就恶心,你别再疑神疑鬼的。”
佑仟璟觉得好笑:“怎么?你害怕‘鬼怪’那种存在于绘本中的幻想生物吗?”
“狗屁!”祝天玑陡然拔高的音量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炸响,惹得走在前面的荼泽回头瞪了他一眼。
“谁会怕那种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佑仟璟其实很想说你现在这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看上去比鬼怪恐怖多了,但像祝天玑这种一点就爆的炸药类型,眼下最好还是不要说出来。
“到了。”荼泽在一扇足有三米高的大门前驻足,然后转向他们,“把刚刚给你们的东西拿出来。”
佑仟璟麻溜地从空间袋里拽出了一套透明防护服,一旁的祝天玑则是一脸不情不愿地将他手上提了一路的衣服抬了起来。
“一定要穿这种傻不拉几的衣服吗?”
“除非你想明天的开学典礼因为感染重病在床无法参加,那么可以试试。”
这两人自见面起每一句话都是在怼,不像是师生关系,倒像是一对结怨多年的冤家。
祝天玑原本想给荼泽怼回去,结果看到佑仟璟已经默不作声地将那累赘般的衣服往身上穿了,到嘴的话硬生生给他逼了回去。
祝天玑动作极其粗暴地套上了那件防护服,还抓着那根荼泽给的长杆网兜,看上去像是个准备去用网子捕鱼的水母。
荼泽看到他那滑稽的模样没忍住“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屁啊!”祝天玑恼羞成怒。
佑仟璟身形比他纤细,套着那件防护服看上去就没那么臃肿,不过行动上也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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