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归途

    
    夜至深时，漆黑的环境中，苏止情终是醒转了过来。
    她这一觉睡得不可谓不长，不过睡得久也有睡得久的好处，比之白日，她现在的精神都要好了不少。
    只不过她这醒来的时间貌似有些不合时宜，村落之中的人皆已进入了梦乡之中。
    这是哪？
    感受到自己此刻正躺在床上，苏止情已是半撑起有些虚弱的身子，黑夜之下的美目满是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一边想着，她不自觉动起身子，欲要下床出去看看，只是她似乎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方一起身，她的双腿便如踩在棉花之上一般，不受控制地一软，整个人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想象中的疼痛感是有一点，却是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在她跌落的地方，俨然垫着一张被褥。
    而在那被褥之上，一个模糊的人影就那么双手枕着脑背躺着，也不知道是否已经睡去。
    冥冥之中感觉到耳畔似有异动声响起，楚啟凡倏然睁开了双眼，微微侧首瞥向身旁。
    当看到苏止情的身影，他眉头无法察觉地稍稍皱了皱，道：“你这是在……干嘛？”
    不怪楚啟凡会这么问，只因此刻苏止情距离他实在太近了，特别这还是大晚上的，难免会让他有些想入非非。
    难不成这女的见我长得俊秀，品行也端正，所以看上我了？
    “没……没什么！”黑暗中，苏止情的脸上有着一抹醉人的绯红浮现，却无人能够捕捉道：“我只是……摔，摔下来了。”
    这……一时半会儿，气氛有些尴尬，明明是悲剧，但是楚啟凡却莫名其妙地想笑，还好他忍住了。
    “要我扶你上去吗？”
    “不用，我睡下面，你睡上面吧！”
    “不行！”楚啟凡坐起了身，看着苏止情说道：“以前我家那边的老医生可是说过，这地上常伴寒湿之气，若是睡久了对身体没有好处，而且睡着也不舒服，你现在身子骨弱，经不起这么折腾的！”
    闻言，苏止情变得有些沉默，良久，她抬首看了看那有些破旧的窗户，道：“没事的，我已经睡醒了！”
    “真睡醒了？”
    “嗯！”
    见对方颔首，楚啟凡突然想到了什么，便立马来了精神道：“那你给我讲讲你那日跟我说的流云仙宗是什么地方？我可记得这世嘉帝国之中只有五大家族，二学院以及帝国皇室这些大势力，可从来没听闻过什么流云仙宗！”
    本来他就没打算睡觉，先前也不会处在冥想的状态，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苏止情的动作。
    现在既然对方睡醒了，他也正好把心中的疑问全部说出来，虽然是有目的性的，但自己总归是救了对方，怎么也没理由拒绝自己的提问吧！
    “因为流云仙宗根本就不属于世嘉，你没听闻过也没什么！”苏止情平淡道。
    “那是属于其它国家了？”楚啟凡微微有些惊讶，追问道。
    “不！”苏止情缓缓摇头：“流云仙宗不属于任何国家，宗门不比学院以及世家，每一个宗门都是独立存在的！”
    “那流云仙宗比起那五大家族如何？”
    不知为何，听到对方这话，楚啟凡总觉得这宗门很牛气，居然可以超脱国家的管辖，那必然是有着不俗的底蕴。
    “五大家族？”
    苏止情话音微微一顿，旋即道：“加起来也不及前者一半！”
    感觉到楚啟凡似乎陷入了震惊之中，苏止情想了一下，道：“你眼中的格局还是太小，在这个苍羽大陆，其主宰者从来都不是所谓的帝国与家族势力，而是各大宗门，而我流云仙宗在各大宗门之中也只是处于二流，但就算如此，也非这世嘉皇室能够抗衡的！”
    “是吗！”楚啟凡垂着脑袋，道：“你流云仙宗这么厉害，那你为什么会被那百里家族的几人给整成这样？按道理以你这等存在传音玉是肯定有的吧！”
    “传音玉我一直都有戴在身上，但是传音玉也不是万能，一旦超过一定的距离就会失去作用，而且若非那些人联手对付我，我也不会成现在这样。”
    虽然事情过去两三日了，但楚啟凡从苏止情的话音之中仍然能够感受到明显的不甘。
    果然，只要是高手都是有傲气的！
    帝玉空间内，花无常也是清醒着，应该说只要灵魂没有受到太大的消耗，他就无需睡眠。
    故而先前楚啟凡二人的交谈内容都被他听在耳中，只是听到了这些内容，他的心情却是有些深重。
    因为苏止情所言的大陆并非他朝思暮想的圣宇大陆，而是苍羽大陆。
    “为什么会这样？”
    聪明如他此刻都有些迷惘了。
    “既然此处非圣宇大陆，那圣宇大陆又在何处？”
    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那是否就意味着自己永远回不去了？
    不，圣宇大陆一定是存在于世界的某处的，只是想要解开这个谜题，光靠我一人是不行的！
    良久，花无常暗自出了一口气。
    看样子我得找个时间跟那小子好好谈谈此事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想要解开这个谜题，还得靠他啊！
    楚啟凡整了整地上的被褥，突然有些讪讪地开口道：“苏，苏姑娘，照你这么说黎烟泠以及那日被你带走的另外一个姑娘都在流云仙宗了？”
    苏止情点头：“她们两天赋都很不错，放在月华学府之中修行太可惜了！”
    “那你说我有希望进入流云仙宗修行吗？”楚啟凡下意识问道。
    听到少年的话，女子转瞬变得沉默。
    看到对方的样子，楚啟凡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暗道自己这话就是废话，强如吕南洋那种天赋都得好好待在月华学府修行，更别提他了。
    “没事，我看你这样子就已经知道答案了！”楚啟凡不在意地一笑，他有勇气问出这问题，自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气氛有些停滞，两人久久未语，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话题一旦结束，那就需要寻找另一个话题。
    楚啟凡可以确定，若是自己什么都不说，以身旁这女子的性格估计会一言不发地跟自己坐上一个晚上。
    “睡觉吧！好不容易找到的落脚处可以珍惜！”说着楚啟凡平躺而下，双手继续枕着脑袋，眼睛悄然闭合。
    只是大概过了半刻钟之后他又爬了起来，望着那依旧沉默不语就跟个雕塑一样的苏止情，心中不禁有些无奈。
    这些所谓的贵人可真是不好伺候！
    思考很少，他蓦然站起身，随着一声细长的咯吱声响起，破旧的木窗已是被他推开。
    下一刻，一道圣洁的月光透过窗口倾泻而下，映衬出了他的半边脸颊。
    做完这些，楚啟凡又坐回了地上，扯着脖子来回朝着窗口张望一阵，令人有些不明所以。
    “角度正好！”
    楚啟凡自语一声，然后侧首看了一眼苏止情，道：“这些村落虽然不比那些城市以及你们流云仙宗，但是这天底下的月亮星星却并无差异，你若实在睡不着，那便看星星吧！”
    月光皎洁，繁星忽明忽暗，以前的他闲来没事就会独自静看星星，幻想着星星之上会是什么，月亮之上真有会有那些文绉绉的书生所向往的仙女吗？
    顺着他的话音，苏止情的目光已然望向了窗外。
    窗口不大，导致她所能看到的夜空很有限，不过饶是如此，她依旧有些认真地看了起来。
    夜光映照在她的双瞳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更添一分不一样的气质。
    瞅见苏止情的模样，楚啟凡洒然一笑，却没有说话，似是不愿打破此刻的宁静。
    良久，他第三次躺下，不过却依旧未睡去，而是微微侧首看着那正抬首望着夜空的女子。
    月亮之上是否会有仙女，这个问题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但就算有，恐怕也不过眼前的景象吧！
    想象之中，一道倩影又不知不觉地侵占了他的脑海，这让他紧闭的双眼猛然一睁。
    果然，一想起月亮自己就会想起那人儿，可是惜月，月亮真的跟你好配啊！
    “虽然知道他两不是那种关系，但是为什么本大爷此刻竟然会有种莫名的尴尬？”
    花无常注意着二人的举动，然后将一纸画卷摊开，画中的是一位生得倾城绝世的女子，不知是否是因为这只是一副画卷，女子虽然绝美，却是少了一分灵气。
    花无常来回打量着苏止情与画中的女子，良久，他长叹一声，嘴上胡乱着：“不一样，不一样啊！”
    “要是凡儿肯定不会被那小子骗去看星星，要骗也是被我骗！”
    ……
    “大哥哥，快醒醒，起来吃早饭了！”
    “大哥哥，再不醒来粥就要凉了……”
    隐约之中，楚啟凡似乎听到小女孩的叫声，这让他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嗯？我怎么睡着了？
    他自顾自地用手拍了一下脑门，然后将目光放向前方，看到那个矮小的身影，微笑道：“小妹妹，大哥哥我不打紧的，你先去吃吧！”
    小女孩水灵灵地大眼睛看着他，疑惑道：“大哥哥，你们好奇怪哦，有床不睡为什么要睡地上啊？”
    楚啟凡摇摇头，心想对方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孩，这种事情自己又能如何解释？
    等一下……
    他眉头微皱。
    这小丫头好像说的是……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