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龙大君

    
    “哎呦~小雀雀都冻掉了。”
    大胡子缩着身体夸张的叫着，外头冷是真的冷，但还不至于像他说的那般，毕竟队伍还未深入腹地，且此处海拔也不算高。
    重新回到原地坐下，放着厚实羊皮垫的折叠板凳已经凉透，大胡子随手拿起酒瓶，仰起脖子连灌两口。
    烧灼的火辣感从喉咙滑到胃部，大胡子发出一声舒爽的申饮。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三点左右进洞躲雪，目前已过去三个多小时，外头的风雪依旧没停下的意思。
    “看来得在洞里休息一晚了。”大胡子站在雪中把着水龙头，这是他第四次出来撒尿，酒这玩意千好万好，唯独这一点令人糟心，特别是眼下这种情况。
    嘘嘘完再抖几下，大胡子收好作案工具，艰难地绑上裤腰带开始往回走。
    由于某只橘猫离洞口很近，在对方那你如果不想要我可以帮你割掉的眼神注视下，他们只能多走点路多遭点罪。
    “嗯！烤个羊腿吃。”
    大胡子转移着注意力，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儿子，干着急是没有用的，顶风冒雪出去纯粹找死，他能做的只有保持理智和保存体力。
    凯恩这会正躺在狗肚子上搓泥巴，不是污皮泥，是掺了佐料的粘土，材料是从戒指里翻出来的，具体是啥时候买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大胡子回到洞里先拍了拍身上的积雪，随后目光就被还未完工的粘土人偶吸引了。
    “猫爷，这是？”
    “黄金神圣衣射手座。”
    小橘猫头也不抬地回道，他要猫娲造人，捏个手办玩玩，为以后制作傀儡打基础，说白了就是闲的蛋疼。
    脑海中的记忆很模糊，凯恩最终捏出来的人偶和射手座八竿子打不着，问题不大，只要长得像人就成。
    没穿衣服的泥巴人偶先放到一边，凯恩接着取出一把金币，用来熔炼制作盔甲，当然还得掺点料，不然真的只能用来看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烤肉的香味在洞里弥漫开来，众人陆续生火做饭，时间充裕没必要吃冷的。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凯恩总算是将山寨版的射手座完工了，除了名字外和整体造型是人外，两者间的相似程度不超过百分之二十。
    “猫爷，要来点不？”大胡子适时出声，来点是指他的烤羊腿。
    凯恩将人偶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随后瞥了眼大胡子，眯着眼问道：“你撒完尿洗手了吗？”
    “额……”大胡子惨遭暴击，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没洗啊！
    “呵呵~”
    凯恩不再理会对方，他拿出早上买的食物和大白狗对半分了，然后又取出一堆魔法材料，挑挑拣拣好一阵子后，勉强能凑合三组实验。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洞中的篝火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除了少数几个守夜的外，其余人全部钻进了保暖睡袋。
    洞外风雪不止，洞内呼噜不断，洞口的一人一猫一狗皆还醒着。
    大胡子和大白狗大气不敢出，生怕打扰了做法中的小橘猫。
    “红橙黄绿青蓝紫，阿弥陀佛，急急如律令，吧啦啦小魔仙全身变……”
    小橘猫神态庄严地念着咒语，铁桶中融化的雪水亮起紫光，这是熬的第三锅汤了，前面两次全以失败而告终，如果这一次再失败，他就把射手座吃下去。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雪水泛起气泡，持续了不到一分钟的样子，接着水面重归平静，然后又荡起涟漪，最钟搅动起漩涡。
    大胡子见状，连忙将射手座丢进锅中，这是凯恩之前吩咐的，他已经重复三次。
    “汪！”
    大白狗轻轻喊了一嗓子，眼珠瞪的老大，脸皮更是不眨一下，就差直接把脑袋塞进锅里。
    这时小橘猫也停止吟唱，能否成功只能看天意了，毕竟他是现学现做，无论是场地还是材料都不合格。
    要是现场有顽固派的炼金师存在，那绝对会逮着他喷，比如你这是不负责任，是对炼金术的亵渎，我要去协会告你云云……
    凯恩：“成了！”
    大白狗：“汪？”
    大胡子：“成了？”
    他们俩完全看不出哪里成了，明明铁锅里的变化和之前一样。
    就在这个念头刚起时，异变突生，紫色雪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仿佛铁锅底部开了个洞，大白狗为此还低头瞄了眼。
    除了凭空燃烧的火焰外，其他什么都没看见。
    等它重新抬起头时，锅中的雪水已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个盘腿而坐的粘土小人。
    “你的名字是，肉夹馍！”凯恩满脸神圣的宣告道。
    肉夹馍缓缓起身，他收拢背后三对黄金羽翼，单膝跪地庄严宣誓道：“肉夹馍，为您而战！”
    灵魂炼成属于禁忌法术，市面上是买不到的，当然不包括地下黑市，另外此灵魂非彼灵魂，他更像是魔法版的人工智能，控制不好会出大乱子，所以就被帝国下令禁了。
    因为材料有限，肉夹馍的身高不足三十公分，属于特等残废，凯恩也不指望他做什么，纯粹就是练手加练着玩。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件人偶作品，拥有很重要的纪念意义，凯恩觉定还是要好好培养他。
    “先给你整把武器吧。”小橘猫如是想着，他将肉夹馍抓了出来，人偶除了知道凯恩是主人外，其他方面还不如大白狗，是一张可以随意书写的白纸。
    “你随便逛逛吧。”凯恩把人偶放到地上，他准备搓一套剑盾出来，弓箭什么的就算了。
    肉夹馍是个好奇心爆棚的人偶，他摸了摸毛茸茸的狗腿，上下打量了一番大胡子，接着又在洞里转了一圈。
    最后循着风声来到洞外，人偶有较强的严寒抗性，区区零下一二十度算不得什么。
    在幽蓝月光的映照下，白色雪花漫天飞舞，肉夹馍看的痴了，他的语言表达能力还有所欠缺，以至于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
    “嗯！那是什么？”
    斜上方的风雪中，有两只白天遇到的鹰怪，它们正鬼鬼祟祟的窥视着山洞，凯恩早就发现了，只是他懒得理会罢了。
    鹰怪是当地人的叫法，百科上的学名是斯卡蒂鹰头人，这个名字是精灵领取的，村子里生活的都是人类，他们可不喜欢把这玩意称呼为人。
    肉夹馍的职责是保护主人，类似机器人三大定律，这是根植在灵魂深处，无法抹消的烙印。
    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到鹰怪，但对方长得实在寒碜，而且恶意还毫不掩饰，就是瞪眼加呲牙咧嘴，白痴都看得出来，这绝逼不是好东西。
    肉夹馍转身就跑，他得回去通知主人。
    或许是浑身金闪闪的看着欠揍，体型较小的那只于空中盘旋一圈后，突然收拢翅膀俯冲而下，攻击这明明不能吃的玩意。
    雪花被身体周围的气浪分开，鹰怪的袭击无声无息，再加上自身的保护色，简直是天生的偷袭者。
    地上跑的哪快得过天上飞的，更何况肉夹馍还是小短腿，眨眼间鹰怪的利爪便与他相距不过十公分。
    没有任何奇迹发生，下一瞬指甲尖戳在了金色羽翼上，只听“嘎嘣”一声脆响，鹰怪的指甲尽速折断，肉夹馍也被巨力撞的飞了出去，总体来说后者略胜一筹。
    指甲是鹰怪猎食的武器，于士兵而言就如他们手中的枪械，是万万不能失去的，结果足以抓穿岩石的指甲，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折断了。
    飞出去埋进雪堆中的肉夹馍这会儿也爬了起来，构成他身体的材料虽然简陋，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损坏的。
    “唰！”
    三对金色羽翼如孔雀开屏般瞬间展开，肉夹馍体内不存在的小宇宙激活启动，他要给这王八蛋一点颜色看看。
    然后……
    “我该怎么做？”肉夹馍陷入了迷惘，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手指修长皮肤白皙，没有丁点皱纹和毛孔。
    “用拳头？嗯！用拳头。”
    迷茫消失，肉夹馍握拳向前冲锋，翅膀本能地怕打起来，它的主要作用是好看，其次才是飞行。
    但不管怎样，它都是能飞的，而且速度还很快。
    “唳！”
    鹰怪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狩猎时要保持安静这条准则被它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这家伙满心只想撕碎肉夹馍。
    然而它根本无法破防，二度冲锋对撞之后，鹰怪所有脚趾甲全部报废，就跟拔了牙的老虎一样。
    又一次从雪地中翻爬起身，肉夹馍忐忑地摸了下胸口，触感光滑没有凹坑与划痕，心中悬起的大石安稳落地，这是主人送给他的礼物，意义非同寻常。
    “畜牲！”
    二号村长是格斗家，刨去大胡子和凯恩，他是这支队伍中唯一的职业者，之前一直在冥想守夜，听到鹰怪的唳鸣声后就立马冲了出来。
    他短距离的爆发速度比鹰怪俯冲还要快，加上刚和肉夹馍对拼一波，是一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二号村长蛮横地摁在了地上。
    “咔嚓！咔嚓！”
    鹰怪的翅膀被暴力折断，天上那只没有救援，盘旋一圈之后悄然离去，风雪中只剩下咒骂与惨叫。
    肉夹馍没去管鹰怪，他拍打着翅膀，迎着众人打量的目光，飞到小橘猫猫身前单膝跪下。
    “你看看合不合适。”
    凯恩用尾巴拍了拍靠墙放着的龙鳞盾，受材料和工具所限，临时赶工不好追求美观，只能单纯切边、加装握把。
    盾牌的样式很常见，外形酷似立起来的动车头，边角做了圆弧处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肉夹馍拿在手里试了试，能挡住他大半个人，分量很轻不影响动作，除了外观和颜色有点单调外，其他方面都很棒。
    “很棒的盾牌。”
    “你用着舒服就行。”凯恩头也不抬的回了句，他正在手工搓大剑，金属腚都是以前买的，具体啥时候记不得了，可能是某次逛街吧。
    大胡子的职业是剑士，对于打制刀剑颇有心得，由他从旁指导，制作一柄简单的迷你大剑不是难事。
    就在这时，洞外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二号村长提着鹰怪走在最前面，他是个国字脸大叔，看上去很严肃很凶，不像一号村长那般憨厚。
    “你们先回去睡觉。”二号村长挥退围观人群，然后将鹰怪放在凯恩面前。
    “猫爷，这些怪物有问题，或许它们和失踪的修士们关，您能不能？”
    小橘猫闻言停下工作，干脆的回道：“行！既然抓来了，那就问问看吧。”
    白手套猫爪轻抬，昏迷中的鹰怪受到莫名力量牵引，主动将大脑袋抵在了粉粉的肉垫上。
    小橘猫随之闭上双眼，狂暴的精神力量侵入对方大脑，白银级的鹰怪无法做出任何抵抗。
    但麻烦的还在后头，难度就跟拷问狗和拷问人一样，后者意志再坚定，至少还能说话交流，前者就不一样了。
    “烦。”
    小声抱怨一句，凯恩选择检索鹰怪的记忆，他的手段相当粗暴，一幕幕画面开始闪回。
    折断翅膀，空中监视，飞舞的雪花，漫长的飞行，黑暗的山洞，嘈杂的鸟叫……
    凯恩淡定快进着，记忆来到五天之前，鹰怪离开居住的洞窟，它们飞过雪山来到一片湖泊。
    那里有栋狩猎木屋，总共七只鹰怪，它们全停在木屋前，没有嘈杂乱叫，神态毕恭毕敬，似乎在等待着它们的主人。
    大约三五分钟后，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鹰怪们一直低着头，不敢窥视对方正脸，除了一双棕色皮靴外，没办点有用的线索。
    “唳！”
    鹰怪突然发出一声哀鸣，画面就此破碎，凯恩回到现实，用爪子轻轻揉了揉脑袋。
    那个皮靴人留了一手，可惜本事不到家，并未对凯恩造成实质性伤害，不过他的目的也并不在此，杀死鹰怪阻止秘密泄露才是首要任务。
    “嗯……西北面有个不大的湖泊，还有栋破烂木屋，你们知道那里是哪吗？”
    二号村长与大胡子对视一眼，然后相继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类似湖泊山里有不少，木屋也很多，都是那些外来职业者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