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二这日,清早起来天还好好儿的,可用过了饔食,竟然飘起了雪花。
苏苏就给萧沅好多添了几件衣裳。
想要去凑热闹的闲闲几个小丫头有些没精打采的。
“八公主生辰这一日,怎么偏偏就赶上了下雪。这还怎么乐呀?难不成要关在翠韵台听一天的小戏吗?”
苏苏忙喝住闲闲:“今儿个是八公主的好日子,不许口生抱怨。小心惹了八公主不快。”
萧沅好正倚着窗户看雪,听见闲闲的抱怨和苏苏的呵斥,便笑了笑。
“无妨。八姐姐不是这种小性子的人,闲闲抱怨两句,她不会放在心上的。倒是闲闲,八姐姐那样喜欢你,恨不能把你从我身边要走,你今儿个准备了什么东西来庆贺八姐姐的生辰呀?我可把话放在前头,你若是只准备了帕子,八姐姐该要伤心了。”
闲闲嘻嘻笑:“殿下放心,婢子一早就准备好了。”
和她同住一个屋子的芊芊奇道:“你准备什么了?我怎么从来不曾见你对这件事情上心?你该不会是糊弄殿下的吧?”
“怎么会!”闲闲恼了,“你整日只知道埋头做针线,我做什么,你又如何得知?”
眼见小丫头们要掐起来,外头的琥珀就咳嗽了一声,小丫头们立马就噤声了。
萧沅好冲着几个小丫头挤眉弄眼地偷乐:“你们呀,就折腾吧。”
她指了指外头,小声道:“琥珀是个厉害的,她现在不治你们,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若是你们闹腾得不像话了,看她怎么收拾你们。”
闲闲就又开始抱怨:“婢子还是喜欢南珠姑姑,琥珀姑姑太严厉了。以前南珠姑姑在的时候,婢子们还能松快松快,偶尔犯了错,琥珀姑姑要罚婢子们,还是南珠姑姑出来说情的呢。现在可好,西偏殿里只剩下琥珀姑姑,婢子们可难过了。殿下,南珠姑姑什么时候回来啊?”
苏苏嗔了她一眼:“你就偷懒吧。西偏殿这么多人,怎么琥珀姑姑单单只挑你一个人的毛病?你若是勤快一些,琥珀姑姑何至于揪着你不放。”
闲闲最怕苏苏的唠叨,连忙捂着耳朵求饶:“好姊姊,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内室里又热闹起来,琥珀隔着幔帐听了一会儿,抿着嘴笑了笑,轻手轻脚地退出去了。
“都别闹了,闹腾得过了,你们就留在西偏殿,不要跟我去落霞坞了。”
“这么行!”闲闲第一个忍不住,“婢子早就想去落霞坞看梅花了。”
袅袅笑着啐了她一口:“你到底多大脸?平常闲着没事就各宫蹿着去磕牙,那落霞坞你都去过多少回了?恐怕比殿下去的次数还多。”
闲闲笑嘻嘻地道:“这哪能一样。我之前去的时候,落霞坞没下雪,干赏梅花有什么趣?这会儿下了雪,在亭子里坐着听雪赏梅,这才是雅事一桩。”
萧沅好不禁笑着点头:“闲闲也进步了,还学会做风雅之事了。行了,你们分头去做事,就按照我说的办。”
下午申时一过,萧沅好就领着侍婢们往落霞坞来。
落霞坞中的小楼一早就布置好了,小楼上下两层各自生了五个大青铜炉子,里头的火都烧得特别旺。人一走进去,就得脱大衣裳。
翠韵台的说书女也都被叫到了暖亭里等着,专等着主子们叫人。
萧沅好抱着蹄髈坐在小楼上看外头的飘雪,一面等着人来。
不一会儿,人就陆陆续续过来了。
几个公子进来一瞧,都是女孩子们家,干脆就把生辰礼放下,借口说有事,一个个都要走。
既是八公主的生辰,哪有让自家兄弟空着肚子走的道理。
好在萧沅好早就有所准备,命人特地在暖亭设了一桌酒菜,请几位公子自去吃喝了。
小楼里,大家就围着一张大炕桌团团坐下。
八公主萧沅姝是今日的寿星老,自然坐在主位上,她的左手边是五公主萧沅婉,右手边就是萧沅好,对面坐着七公主萧沅如。萧沅如的左手边是于雪若,右手边是于雪莹。于雪若和萧沅好中间夹着个楚倠和祁如意。而楚倠和祁如意对面便是钱君汝与郑芜琇。
众人中间的桌子也有几分意思。偌大的一张木桌,中间被掏了个大洞,下头架着炭火,上头搁着一鼎铜锅。
桌子上也摆着各种切好的肉、洗好的菜蔬,还有一些小点心。
几个侍婢在一旁温酒,另有乐府的乐姬在弹奏箜篌。
八公主嫌吵,挥挥手让乐姬退下。几个姑娘家正听得高兴,便都纷纷抗议。
“这有什么好听的?”八公主大大咧咧地撇撇嘴,“叮叮咚咚的,听着就让人烦。偏生你们就像听到仙音一般,一个个还听得这么入神。要我说,还不如请了小戏子来唱一出戏呢。”
她敲敲桌面,指着面前的大铜锅,问萧沅好:“此是何物?”
萧沅好但笑不语,叫了闲闲来作答:“你不是说有大礼要送给八公主?”
闲闲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回八公主,我们殿下说,这是火锅。这火锅中的清汤乃是熬好的骨头汤,只要等这锅中汤烧沸,再将这些肉片菜蔬都丢进去煮熟,然后捞出来,蘸着酱料吃。”
她说完并没有退下,而是捏着嗓子细细地唱了一曲《贺芳辰》,说是送与八公主的生辰礼。
八公主乐得见牙不见眼:“听到没,闲闲的这把嗓子可比方才的箜篌好听多了。”
寿星老今儿个是最大,谁都没有反驳寿星老的意思。
按照闲闲的介绍,等铜锅中的骨汤一沸腾,大家就都涮起火锅来。
间或吃几盏酒,嘻嘻哈哈地说着些笑话。
楚倠和于雪若这两个已经定亲的人,反而比先前要熟稔得多。这一美一丑坐在一处,看着竟然分外的协调。
而七公主喝多了酒,也不似平日那般清高,她两颊染上了殷红,仿若雪中红梅,清丽又娇艳。
年纪小的郑芜琇隔着桌子与祁如意划拳,于雪若和钱君汝各自给她们鼓劲,一向矜持的五公主竟然做了见证人。
倒是平日里最疯癫的八公主和萧沅好,这会儿最安静。
原来两个人正埋头吃锅子呢。
“小十,你瞧瞧。”八公主抽空儿朝着几个女孩子们努了努嘴,“这些都是平日里装过了头,喝多了酒,就不管不顾地装疯卖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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