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败家子

    
    世人皆知，玄门，很霸气。
    但谁也没想到，玄门……居然霸气到了这个地步。
    场间人，一时都有些怀疑之前自己是否听错了……
    “那也要这天，敢才行……”
    “不是不甘……不是不想……不是不愿……”
    “是不敢！”
    “天不敢遮其眼！”
    究竟要怎样精才绝艳，才能用这样平淡的口吻，说出如此霸气的话语？
    这一刻，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点……
    玄门之主……空前绝后。
    再也，再也，再也不会有像他一样的人出现。
    师尊看向小师叔。
    话音淡淡。
    “师弟，轮到我了。”
    这话落下，场间许多人先是一愣，待到想通含义，不由得一阵五味杂陈……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难道玄门自上到下，都是一群装逼犯吗？
    你方装完，我方上场？
    嗯，玄门上下，一起齐心协力，把世上所有的逼都装完？
    一时间，便连不甘地自认失败的仙帝，都觉一阵无语。
    倒是紫銊，听出了他话中的另外一层含义——你已经杀过天了，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相信我，师兄，”紫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很爽的。
    “呵……”闻声，师尊微微一笑，旋即，他扶摇直上，穿破九霄，洞开天之穹。
    一股仿佛要超越一切的强劲气息自他体内汹涌而出。
    师尊右手一招，情天剑泛着五色光芒，落到了他手中。
    擎天巨剑，贯穿天穹！
    无人可以形容的力量，无人可以形容的绚丽一剑。
    仿佛连‘天’都承受不住这样的剑……
    是的，在情天面前，一切力量都是虚妄。
    师尊一剑破虚妄。
    师尊一剑裁天！
    但见那一处虚空，无尽的剑痕，裂痕，交替出现，跳动如夜空繁星眨眼，时而又焕发出亮如曜日的光芒……
    异象丛生，难以道尽。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短短几个呼吸……师尊的身影，重新降临尘世。
    他的面色，气息，与之前一般无二。
    只有道袍上，破了一道小口子，表示他方才经历了一场世俗永远无法想象的战斗。
    结束了。
    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这个念头……
    时隔数千年，新天方生，便再度入灭！
    那些愤怒的，恐怖的，天诛气息……甚至都没能降临尘世。
    这竟是一场……压倒性的战斗！
    看着气息依旧的师尊，场间众人，心态不一而足。
    紫銊率先回过神，长叹一声：“这不公平……当年那‘天’可是难杀得……”
    话未说完，他陡然收住，清咳一声：“不过，还是我赢了。”
    这话颇有些不明，场间人一时愕然，师尊却是顿悟，眉头微挑：“师弟，脸皮愈发厚了……”
    “笑话！我生的儿子，决定的战局，当然，是我胜了！”
    紫銊毫不觉哪里不对。
    事实上，师尊当年定下复兴上古人族的计划时，便以大神通，暗地将自己淬炼的境界，生生剥离，而成帝苑之“帝者之路”。
    楚天箫踏过此路，便自然与其建立起了联系。
    等到他出于怜惜，悟出“止戈”，窥破“第三件异想天开之事”，其实重点在于本身——将自私占有，异想天开为怜爱之情……如此一来，便给师尊修炼的情天剑，补充了一种崭新的情道。
    自此，情天圆满。
    帝者之路，亦完全淬成。
    玄门之主，就此堪破圣人，成千古未有之“帝临”境。
    这之后，不单上古人族的复兴，不再是难事，方才发生的一幕接着一幕，也就顺理成章。
    如今，更是大局已定。
    所以，说归功于楚天箫，其实也不失偏颇。
    当下闻得紫銊此言，师尊摇头之余，又点点头，旋即，目光在楚天箫，林雨淅，水梦涵，珟等年轻人中扫过……
    眼神中，满是欣慰。
    话音悠悠。
    “……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们都已经长大了。”
    “是啊……”紫銊闻声，也若有所感，悠悠道，“他们……都是好孩子，以后，会是个好时代吧。”【注】
    “……好时代么……”
    闻声，师尊微微抬头，而后望向楚天箫。
    “箫儿，随为师过来。”
    “是时候，把一切告诉你了。”
    ……
    ……
    数个时辰后。
    玄门，小无极宫。
    师尊与楚天箫，游走在一片恍如星空的奇异场所中。
    师尊指点江山，楚天箫静静聆听。
    “远古时期的四神传说，你应有耳闻……其中，祖神主宰世界，苍神归于祖神，逆与灭则划星空银河而治……那时，灭神欲毁灭一切，祖神与之抗衡，苍神亦在随后参战，唯独‘逆狩’，一直袖手旁观。”
    “他既觉祖神太过古板无趣，又觉灭神太过暴戾残忍，便始终不选立场。”
    “然则……滔滔大势，滚滚而流，原本，即便再不喜欢，也终究是要选的……但‘逆’，偏偏不选，就是不选。”
    “这般随性，这般逆势，这般乱来……他的下场，自然可想而知。”
    “最终，他在天外界，离魂道，陨落。”
    说着，师尊一指前方灰暗：“大约便在那处。”
    闻声，楚天箫若有所思。
    “那一年，为师让你和娲皇之女入离魂道历练，却不想，你竟将他在最后时刻祭炼的‘种子’，带了出来。”
    “之后，为师便与那尚未成熟的器灵，做了一个交易。”
    “上古人族的复兴前提，便借昔年‘逆’主掌之半壁星空，完成了最后的准备。”
    “三件异想天开之事，亦有那位留下的叛逆意志掺和。”
    “可说……”
    “我助它，它助你。”
    说着，师尊看向楚天箫，淡淡道：“这便是你脑子里，多出来的那点东西。”
    闻声，楚天箫沉默了。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大败家系统”的真身所在……这，是那位叛逆到极点，任性到极点的家伙，最后的尝试么？
    “……师尊，你为什么不自己留下它呢？”
    沉默片刻，楚天箫终是问出了此句，对此，师尊淡淡一笑：“时代终究是你们的，那种子接受了你，最终成就了你，这，也是‘逆’的选择吧……”
    闻声，楚天箫沉吟片刻，手心一敛，取出了一枚钱币形状的种子。
    这是在大战结束，大败家系统的所谓“最后阶段”完成后，自己得到的东西——大败家系统最后的声音，只告诉自己，它叫“摇钱树之种”，而它的诞生，也等同宣告——世上，再无大败家系统。
    “……返璞归真，集‘人意’而成造化之宝了么……这，很好。”
    看到这一幕，师尊愈发欣慰，点头：“你有此物在手……看来，为师真的可以卸下一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闻声，楚天箫露出疑惑表情，见状，师尊一笑。
    “你们这些年轻人，大多有自己的理想……但不代表为师等老骨头，就没有。”
    这话落下，楚天箫肃然，恭敬抱拳：“弟子聆听师尊之志。”
    师尊淡笑一声，而后霍然抬头，话音悠悠……
    “我要这天……有情。”
    闻声，饶是楚天箫，也愣了一愣，就听师尊继续道：“天道无情，故而万物唯势运转，一切唯利是图……尘世间，坏人淘汰好人，小人淘汰君子，唯利淘汰真诚，浮夸淘汰用心……”
    “千千万万年，虽有所谓真命，引领风骚，号称改易日月，但这天下，这尘世……何曾真正变过？”
    “无非，是换了个独，夫，美其名曰，救世主，罢了。”
    “所以，为师想试试，能否让这天……有情。”
    “天道有情的世界，未必会比无情的好，但……想来，不会似如今这般，无趣。”
    一番话语落下，楚天箫只觉心头巨震，好半响他才道：“那师尊，你准备怎么做？”
    “……‘天’已死，复新生，这是个机会。”
    师尊淡淡一笑，说道：“为师会登天，搏这一线机会。”
    “玄门，便交托你了。”
    这话落下，楚天箫尽管有所猜测，依旧一震：“师尊……”
    “无需推辞，为师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
    师尊淡笑着，转身，离去，不再给楚天箫任何开口的机会。
    “记得，要让玄门，变得更加……有趣。”
    ……
    ……
    数月之后。
    玄门，小无极宫。
    日光渐渐偏转，一切恰似寻常。
    林雨淅蜷缩在楚天箫的怀抱中，活像只小猫咪，斜对着古树青叶疏密间落下的和煦阳光，正亲昵地和楚天箫说着悄悄话。
    怀中软玉生香，周围却有如欲噬人的幽幽目光……
    显然，三女的纠缠战局，还远未结束。
    眼见如此，有风流君子之称的玄门六师兄仙流，那眼神几乎是要把楚天箫活活给剥了，心说这么好的一群女子怎么就落到这厮手上了……
    唉唉唉……
    这一声长叹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声长叹之后，陆仙流可怜又可爱的耳朵……
    宁霖雲上前取笑，结果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
    四师兄古笙在那一旁摆着玩具一样的千机剑，噼里啪啦不知弄些什么，一旁的叶舞雩静静看着他，嘴角含笑。
    三师姐月如意此刻正缠着大师兄问之前交战的全过程，不断嘟囔：“再多说点，再多说点！”
    目中情丝，毫无掩饰。
    二师兄正在草地的那头挥舞青暝剑，一式又一式行云流水的剑招倾泻而出，控制力道极为精准，引来阵阵凉风给大伙儿乘凉。
    看似飘逸出尘，孤独剑客，但事实上他心里默默想的是：蓝天白云，良辰美景……我是不是该找个对象了？
    便在这温馨一幕达到极点时，一道悠远钟声，从远处传来。
    钟响六十四声。
    意为。
    玄主之位传承。
    楚天箫款款起身，拍了拍衣上细灰，转身，对着众人淡笑道。
    “那么……”
    “走吧。”
    （注：仙五DLC，最爱这句，就以之完本，去往新时代吧！~过会儿就发完本感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