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众人瞬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场比试的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其实金鸿想的本没错,倘若阿狗的对手不是陈随便,换成其他的剑修,哪怕是剑一或者剑四,在阿狗如此迅捷灵动的身法面前,最终极有可能会应了金鸿那句话。
若不是点到为止,恐怕还真有可能被阿狗伤了性命。
但陈随便不是普通的剑修。
一个完全不像是巫族人的巫修,对上一个不是普通剑修者的剑修,便造成这样一个局面。
这个结果让北狄众人极难接受,甚至对周朝修行者而言,在短暂的震惊和激动后,也都是无一例外的沉默了下来。
阿狗受的伤太重,陈随便那重剑一击,其实不是砸在阿狗的身上,是砸在了北狄使节的脸上。
徐来道,“双方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便算平手好了。”
金鸿扬了一下头,立马有个北狄人小跑过去将阿狗扶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陈随便,旋即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徐来。
这个结果双方都不想要,然而本来却又是可以避免。如果没有周朝修行者的群情激愤,没有阿狗的步步紧逼,没有金鸿之前的那句话。
人皇此时才好像从神游太虚中回过神来,喃喃的道,“北狄果然是人才辈出,竟能与我朝天命者战成平手,着人赏金百两,灵玉千枚,交与来使。”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羞辱,但实际上又是台阶,便看你究竟怎么想。
有几位巫族使节面有忿忿之色,想要说些什么,金鸿却坦然受之,旋即行礼,道,“谢陛下盛宴,纵然无法结两姓之好,我族大巫也愿与陛下互通有无,互为唇齿。”
事情发展到这里,按理说便应当告一段落。
接下来的故事,无非便是人族皇朝和狄荒都会此事闭口不提,权当提亲只是从未发生一般。而后北狄使节回去后,无论是战是和,那都是另一件事情。
但有些人似乎并不想让这件事轻松过去。
于是陈留王举手抱拳。
他是王侯,也是皇族,自然无需像普通修行者那般对人皇躬身行礼。
“禀陛下,老臣尚有一事不明。”
……
……
其实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陈留王都是不适合在金闺宴上发表一些看法的。
七星宗也是如此。
所以纵然先前周朝修行者或是群情激愤,或是呐喊助威,最多也就是仅
限于年轻人。
北狄大巫将这门亲事交于那些北狄的年轻人来办,周朝自然有他们的年轻人来对阵。
这很公平,也很对等。
然而陈留王不适合发表意见,却不仅仅因为他“不年轻”的缘故。所有人都知道,纵然当年的金马门之变已过去了快三百年,但前段时间人皇对七星宗的行动,显然已是告诉了天下人,这位龙椅上的陛下,并不像表面上的那般健忘和中庸。
更何况,陈留王还不仅仅是发表了意见。
他提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简单,他认为徐来并不是因为修行负伤,而是可能因为斗法,或是其他的一些什么原因,所以要求查看徐来的识海。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
……
这个问题先前很多修行者也曾想过,甚至绝大多数人,都认为那只不过是徐来的一个借口。
负伤并不一定是拒战的借口,但所谓的真气暴乱、伤了识海,十有**是无稽之谈。
那些才步入修行界的小修士或许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但对于一个合一境的剑修者,尤其是一个天命者的师父,在陈随便重剑一击败退阿狗之后并没有修行者会天真的认为徐来只是凭着忽悠或是其他的什么便能让陈随便对他死心塌地。
对徐来而言,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徐来应该真的负伤,但却是因为斗法而伤。
关键便在这里,皇城内有数十万甲士披坚执锐,又严令禁制修行者斗法,徐来是因何负伤?
这是一层窗户纸,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可能有一些猫腻,但却不会有人去无故点破,怕一根筋如那羽化门林姓弟子也知道这绝对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陈留王的点破了,当着人皇的面。
他想要做什么?
……
……
对于这个请求,徐来自然不可能同意。
也没有修行者会同意。
识海被窥探,便意味着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对方的眼中,以徐来如今身上的秘密而言,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陈留王却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冷笑道,“你既然不敢同意,想必是心内有鬼。你既然自己不敢说,那本王便替你明说。前些时日有修行者伪装潜入金马门对丹长老行刺,所幸崔御史和马供奉及时赶到,丹长老这才无虞,你不要跟本王说这件事
和你没有关系。”
众修行者看了看徐来,又看了看丹丘生,此时心中已生不起震惊的感觉,竟是有些麻木了。
丹丘生在金马门遇刺?
这还了得?
难怪先前丹丘生进入长乐宫时脚步虚浮,气息不稳。当然,丹丘生的状况境界低的修行者不一定能感知的到,一些大致能感受到的,诸如江远帆、梦吴月和羽化门长老等人,却并未多往这方面想。
准确的说,其实是不敢往这方面想。
人皇不可能会在金闺宴的时候做这种蠢事,那么去做这件事的人意思便不言而喻。
眼见人皇坐在首位上只是眉头微皱,竟然并未反驳,众修行者便猜出了个七八分。
此事竟然是真的,人皇早便知道,并且未对外泄露分毫。
金闺宴在即人皇不想因为丹丘生的事而导致朝政动荡,这个并不难理解,只是这却又和徐来有什么关系?他虽在年轻人中出类拔萃,但只凭他合一境的修为,若说能刺杀太初境的丹丘生,那说什么也是不可能的。
江远帆将这个疑问提了出来。
“王爷是否过去风声鹤唳,徐师弟仅仅是合一境的修为,如何能伤得丹长老分毫?”
陈留王点点头,眼睛一眯,“不错,他是不能,但不能伤到便意味着没有关系?再说那几位所谓的剑宗杂役呢?本王便不信,他们当真是杂役。”
……
……
雷孤衡这位“剑宗第一名大杂役”再次成为了焦点。
事实上便如陈留王所说,没有谁敢说徐来跟这件事真的没有关系,也没有谁敢说那几人当真便是剑宗的杂役。
天底下本便没多少剑修者,要给剑修当杂役那也是去声名远扬的归元剑派,剑宗如何能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杂役?还有什么大小之分。
徐来的身上向来不乏疑点,关键便看有没有愿意去揭开,又有实力去揭开。而陈留王,便是那个既愿意,又有实力揭开的人。
这件事很复杂,复杂到可能是这位一直隐居在陈留之地的王爷对龙椅上那位皇帝的试探,复杂到可能牵扯到两百多年前的金马门之变,复杂到可能是周朝那些暗中的力量沉默多年来的一次蠢蠢欲动,所以大多数修行者都是不便发言的。
更何况,的确有不少人想知道,徐来他,到底是不是陛下的落子?
陈留王,试探的究竟是徐来,还是陛下?
徐来又要如何接招? 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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