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药缘

    
    “是吗？”宋橘子听到这句话，心逐渐沉了下去，眼里的希望也熄灭了。
    他……真的要离开了吗？
    “你放心，边防道那边没事。”苏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首领摆平了那里的事情，我现在是边防营的边防长，明天上任。”
    “嗯。”宋橘子像平常一样，轻轻地应了一声。
    “可是我不明白一件事，首领怎么会提前知道你是长生者？按理说，楚烈将你送到卫生部，应该没时间告诉她边防道上的事情。”苏惑说着，回头看向楚烈。
    楚烈转过身来：“我确实只告诉叶首领，你情况稳定的事情。”
    宋橘子一言不发，也不看苏惑，而是慢慢将自己的手抽回去。既然如此，叶棠岚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呢？就算是因为范德金的事，她也没有理由怀疑他是长生者。
    除非是兰岸之前告诉她的，那她和兰岸又是什么关系，他们又在打什么算盘？
    楚烈也感到很诧异，他猜到兰岸和叶棠岚关系不一般，也觉得叶棠岚和兰岸正在密谋一些事。但他也不知道兰岸和叶棠岚想干什么。
    兰岸藏得很深，叶棠岚表现得也不明显。自从楚烈踏进S区，就有一个范德金吸引他的视线，他根本没时间思考叶棠岚是什么样的人。
    至于宋橘子，他的心思全都在苏惑身上，直到后来发现兰岸在查他，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苏惑更摸不着头脑，她应该是疑虑最多的一个人，活得不明不白。总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一个推手，推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既定的道路，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宋橘子看了楚烈一眼：“苏惑，你先回去吧！”
    “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你。”苏惑不依。
    “我不需要，也不敢劳驾苏长官。”
    宋橘子冰冷的语气凌迟着苏惑，将她心中雀跃的小火苗浇灭：“你为什么要这样？”
    “请你离开。”
    “宋……”楚烈担忧地看着苏惑，想开口劝诫。
    “没你的事。”宋橘子打断楚烈的话，继续对苏惑冷言道：“离开这里，别打扰我休息。”
    “宋橘子……”算你狠。
    苏惑转身离开，尽管心里很委屈，也没拿病房的门撒气，她怕吵到宋橘子。舍命相救的人是他，冷言冷语的人也是他，宋橘子就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怪物。
    病房内只剩下宋橘子和楚烈两个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楚烈很想把病床上的人抓起来打一顿，可他是苏惑在意的人。
    “我要离开了，这样对她是最好的选择。”宋橘子不急不缓地道。
    “你要去哪里？”楚烈不明所以，他不会是被打傻了吧？伤他的人是韩秀君不是苏惑。
    “世界这么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
    “这里没有人容不下你。”
    “我要回到我该去的地方，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宋橘子躺在病床上，脸上的表情却格外倔强。
    楚烈看着他偷偷咬紧牙关，看着他微红的眼睛覆上一层晶莹。
    “你要走？”楚烈嗤笑了一声：“你舍得吗？”
    “……”宋橘子一怔。
    “我知道你和她之间应该发生了什么事，不愿告诉我没关系，但你喜欢她，不，你深爱着她。”楚烈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我没那么卑劣，我知道你们互相喜欢。”
    “我从没喜欢过她。”宋橘子依旧倔强，就算被说中心事，也不肯开口承认。一旦承认，他就无法离开，到时候，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原因，不肯承认自己的心。但是我想告诉你，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再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我是楚家的小少爷，二十年前的有些事，是时候去了解清楚了。”
    “你不会想知道。”宋橘子眼睛也不眨。
    “你果然认识我。”
    “没错。”宋橘子也不否认：“我的确二十年前就认识你，我对你的恨意，也起源于二十年前。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既然有机会重新来过，就别去探究过去。”
    “我就想知道L区的人为什么两三年都没找到我的原因。”
    “原来如此。”宋橘子轻笑了一声：“但愿你别想起别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好心提醒而已。”宋橘子瞥了他一眼，追问道：“你确定你要去了解过去的事？”
    “我已经知道楚菲是我姐姐。”
    “你别后悔。”宋橘子再次提示：“楚烈，我知道你喜欢苏惑。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要离开的。”
    “我只是去弄清楚那件事背后的原因，和你给不给机会有什么关系？”楚烈讨厌这种被人吊胃口的感觉：“再说了，我需要你给我机会？”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走了。”宋橘子苦笑了一声：“因为，我走了以后，就没有人可以保护她。”
    “我弄清楚那件事的真相，我就回来接阿惑去C区看樱花。”楚烈冷哼了一声：“别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没有你，我依旧能保护好她。”
    “你错了。”宋橘子不恼不怒：“从始至终，都是她在保护你。”
    “宋橘子。”楚烈彻底被他激怒：“有本事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诉我，在这打哑谜很有优越感吗？”
    “去吧！去了解你想要的真相。这一次，也是你先放手的。”宋橘子摇了摇头：“楚烈，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他本想就此离开，回到黑暗中去，让楚烈照顾她。这一次，他不再任性，收起所有的脾气，压抑全部的感情成全他们。可是楚烈告诉他，要回去了解真相。
    既然如此，他不会再离开苏惑。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再一次失去记忆。兰岸在查他，他能查到什么呢？
    宋橘子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兰岸他什么都查不到，什么都查不到。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兰岸从何查起？他查不到的。
    呵呵，想到这里，宋橘子哑然失笑。
    既然不用离开苏惑，既然做出了选择。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苏惑身边，他还有什么顾虑的呢？
    楚烈皱着眉看着病床上又悲又喜的宋橘子，刚才还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现在怎么突然满血复活，难道是知道自己要离开S区？
    “宋橘子，我只是短暂地离开一下，我还会回来的。”
    “楚烈，等你回到L区，或许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宋橘子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自己的心情。
    或许，楚烈离开的这一段时间，才是他对苏惑最后的守护。
    到底还是舍不得，舍不得他的苏惑。他假装不在乎，说着伤害她的话，但是伤得很深的却是自己。
    他本想和苏惑就此成为路人，就这样谁也不理谁。他骗自己说，至少这样的话，他们还生存在同一个世界。心却告诉他，没有苏惑在身边，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苏惑是火，他是一只向往温暖的飞蛾。现在，他正挥洒着最后的生命，扑向他的温暖。就算以生命作为代价，他也甘之如饴。
    想着想着，宋橘子的眼渐再次覆上一层晶莹。
    楚烈，但愿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对我的敌意能减少一些，我不是坏人。
    苏惑，如果有一天我的事情败露了，请你不要对我露出厌恶的表情。因为你是我的救赎，永远的救赎。
    “我大概明天会离开，你小心叶棠岚。”楚烈懒得搭理他，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神神叨叨的，要不是看他一表人才，早就把他当成神经病了。
    楚烈关上病房门的那一瞬间，宋橘子再也没忍住眼中的泪水。
    苏惑回到末圈，回到熟悉的末圈十八栋，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熟悉的人，邵千秋。
    邵千秋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惑，没想到她会再次出现在末圈十八栋：“苏……惑？”
    “怎么是你？”苏惑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免得让邵千秋看到自己的异常：“今天也出来找吃的吗？”
    “对啊！”邵千秋点了点头：“我刚才听说边防道上发生混乱，不少兽人闯进营区，你没事吧？”
    苏惑听了这话，勾起嘴角，勉强地笑道：“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不会让兽人伤害到末圈居民。”
    “你凭什么这么说？”邵千秋打趣道。
    “因为我是新任的边防长。”苏惑有些怅然：“我的目标达到了，可是我阿妈，她再也回不来了？”
    “你阿妈？”
    “对啊！她叫张毓，她可厉害了。她照顾我长大，为了生存，练出了八块腹肌。”
    “张毓？”邵千秋没记错的话，张毓是西暖以前用的名字，她怎么会是苏惑的阿妈？
    “算了。”苏惑叹息了一声，低下头掏出脖子上的黑钻，一边抚摸一边自言自语道：“阿妈，一定是你在天上保佑我对不对，从现在开始，我要保护像你一样的人。阿妈一定要保佑S区变得强大起来。”
    邵千秋抽了抽嘴角，有八块腹肌的张毓，那不就是西暖吗？让一个活人保佑S区的繁荣昌盛：“苏惑，其实你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