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苏小鹿莫名觉得,简依依一定是喜欢厉熙爵的。
她这次回来,变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开心了,甚至经常会对着一堆草莓蛋糕发呆。
以前的简依依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笑着的人,苏小鹿从来没有见过她失落的时候,她哭的时候。
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能改变她,那大概对她很重要。
例如厉熙爵。
帝国大厦顶层。
桌上散落着一堆凌乱的酒瓶子。
徐莫庭刚一靠近,一阵浓重的酒气就扑面而来。
他好不容易找到几处下脚的地方,堪堪走到离男人近一些的地方。
“少爷,您喝的太多了。”
那人背对着他,手里还抄着一只摇摇欲坠的高脚杯。
徐莫庭等了一会儿,少爷却并未回应他,一动不动的,仿佛睡着了一般。
他走近,男人半躺在卡座上,睫羽轻轻阖着。
徐莫庭刚把西装外套脱下来,还没来得及盖在他身上,厉熙爵倏然睁开了眼睛。
目光锋利冷静,丝毫没有半点喝醉的样子。
“医院里的那个人,是谁派来的。”
咬字一如往常的轻清晰冷冽。
徐莫庭来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微微颔首道。
“是四叔派来的,他为人多疑谨慎,不会轻易就相信梁语宁是少爷的人,况且之前简小姐跟少爷的事也是人尽皆知,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少爷不能再去见简小姐了,偷偷的也不行。”
许久之后,那人才闷闷的嗯了一声,又仰头灌了半瓶酒。
帝国大厦顶层可以俯瞰整个S城,今天风大,徐莫庭单单是站在这里,都觉得有些恍惚,重心不稳。
厉熙爵突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踉跄着朝楼层边缘走了过去。
徐莫庭一阵心惊肉跳,生怕他哪一脚踩到酒瓶子再不小心摔下去。
“少爷,您不能再往前了。”
徐莫庭眼疾手快的扶住他,夜风翻起衣角猎猎作响,他探头朝楼下看了一眼。
万丈悬崖,惊心动魄。
徐莫庭有些后怕,
好在厉熙爵顺从的停下了步子,转头望着他,语气期待。
“我不往前了,她会回到我身边吗?”
徐莫庭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不往前了,简依依会不会回来。
他乖乖听话,简依依会不会回来。
徐莫庭也不知道。
厉熙爵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回答,有些不耐烦的推开了他的手,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骗子,都是骗子。”
他肩膀微微起伏,似乎受了很大的气,一下也不许徐莫庭再碰他。
“少爷,前面危险。”
厉熙爵忽然踩空,身体猛的往前倾了一下。
徐莫庭心跳骤停。
好在厉熙爵最后稳稳当当的扶住了边缘的矮墙。
徐莫庭浑身神经紧绷,站在这么高的地方,腿都有些发抖,更别提将半个身子探去了。
厉熙爵将手臂伸了出去,虚空握了握。
徐莫庭有些头皮发麻,紧紧攥着他一尾衣角。
厉熙爵握了半天,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将身体缩了回来。
“我为什么抓不住呢?怎么会抓不住呢?”
徐莫庭有些疑惑。
“少爷要抓住什么?”
厉熙爵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天空,繁星坠在头顶。
他抬手指着某一颗,声音有些闷闷的。
“你看,那像不像她的眼睛?可是我抓不住。”
徐莫庭心里堵的厉害,他试探的拽了拽厉熙爵的袖子,像哄孩子一样。
“您别再去危险的地方了,小姐一定会回来的。”
厉熙爵微微愣住,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
“你没骗我?”
“没,没有……吧!”
闻言,厉熙爵甩开徐莫庭的手,机械的往后退了一步。
“嗯,我要离危险的地方远一点,再远一点。”
他一直退到顶层的楼梯口才停了下来,一脸认真的问徐莫庭。
“现在够安全了吗?”
徐莫庭突然有些不适应现在的少爷,愣愣的点了点头。
“够了。”
话音刚落,厉熙爵忽然兴致冲冲道。
“那简依依吗?她回来了吗?”
厉熙爵的眸子里升起了一抹难得的光亮,像是等待派发糖果的小孩子。
兴奋又憧憬。
徐莫庭忽然觉得有些棘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骗他。
“少爷,小姐她还在路上。”
厉熙爵微微垂下头,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
他靠着墙坐下,将衬衫袖扣松开,有些神秘的冲徐莫庭招了招手。
“你来。”
徐莫庭顺着他走了过去,嗓音放柔了几分。
“少爷要给我看什么?”
厉熙爵宝贝似的捂住手腕,自己默数了三二一之后,才猛地将手掌打开。
骨节精瘦的腕子上,戴着一只粉色小兔子的皮筋。
徐莫庭拧了拧眉。
“少爷怎么会有这个?”
皮筋箍了两层,将厉熙爵的手腕生生勒出了两道陷进去的印子。
徐莫庭刚要帮他把皮筋弄下来,厉熙爵忽然抗拒的将手背到了身后,一脸戒备道。
“你想干什么……”
不过是个头绳而已,少爷怎么这么宝贝?
还是说,他家少爷背着他有什么奇怪的嗜好?!
徐莫庭疑惑的拧了拧眉,稍微往后退了几步,示意自己并没有抢东西的意思,柔声哄道。
“少爷,那个东西你戴一道就可以了,会把皮肤箍坏的。”
厉熙爵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将袖子放了下来,系好袖扣,一脸傲娇的看着徐莫庭。
“你懂什么,太松了会掉的,这是我从她头发上偷过来的。”
末了,他语气忽然低落了下去,喃喃道。
“这是唯一不属于别墅的东西,是她留下来的。”
简依依来别墅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走的时候还是什么也没有。
“她好像很喜欢这个小兔子。”
“徐莫庭,你去买好多好多这种小兔子,我要送给她。”
徐莫庭看着他宝贝的藏好头绳,失落又无助的靠在墙角,鼻子忽然有些酸。
他蹲下来。
“少爷很喜欢简小姐吗?”
过了很久,久到徐莫庭以为他根本没听见的时候,厉熙爵才认认真真的开口道。
“徐莫庭,她不在的时候,我才发现,心脏每跳动一次,就要疼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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