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开槐和圆球在半空中如大鸟滑翔,圆球笑声不止。
王开槐仇恨地望着那个滚圆的背影,催动和气追赶,却绝望地看到圆球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视野。
王开槐落了地,走到死去战士的躯体前,颓然坐倒在地。
阿六多和尤三等人默默地站在一旁,像几株失去生命的植物。
战友的人头被敌人轻而易举地取走了,他们却只能睁大眼看着。
这个现实将尊严和荣誉几乎击得粉碎,剩下的只有最基本的求生欲望。
敌人那惊世骇俗的身手让他们感到绝望,而且现身的只有一个。
另一个呢?另一个是什么货色?比这个圆球更厉害吗?
王开槐突然莫名其妙的嘿嘿地笑起来,几个人心中也是叫苦不迭,好了,这下连大哥都吓傻了,咱们还有什么盼头。
王开槐站了起来,双手叉着腰仰头看了看天,又望望矮树林的尽头,那里有一座小山。
山后是一条河流,阻隔了两片大陆。
前进的意义何在?敌人随时随地都可能冒出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后退呢?后退意味着前功尽弃,意味着行动失败,意味着他这个大哥对敌人束手无策,意味着几个战士白白送了性命。
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信念蹿了上来,王开槐对同伴道:“你们说,进还是退?”
“进!”
“捉住那个圆球!”
“我们要报仇!”
王开槐点点头,“好兄弟,我们上山!”
不久便上到山顶。
只有几棵矮树和良莠不齐的草叶,剩下的就是一块块丑陋的怪石。
“都打起精神来!”王开槐吩咐道。
阿六多等人拔刀戒备,保持横队推进的战斗队形。
王开槐独自走去边缘,俯视山下。
河流像一条玉带,在土壤中蜿蜒前伸。
几个笨拙的人影,挥舞农具在土地上劳作。
“丑陋的倭国,可恶的倭人。”王开槐喃喃自语。
“王大哥!”身后有人叫喊。
王开槐转过身,看见一个战士手持大刀,瑟瑟发抖。
战士跟前不远之处,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
矮的这个,身形枯槁如柴,大概就是刚才在树林里行凶逃逸的圆球。
他的头上蒙着一块黑色的头巾,头巾包住脑壳,从两侧垂下两块,正好遮住了耳朵。
高的那人也是头上蒙着头巾,也是头巾包住脑壳,从两侧垂下两块,正好遮住了耳朵。
王开槐说:“你们是什么人?”
矮的这人道:“不认识吗?我们杀过你们的人哦。”
高的那人说:“他们压根就没见过我们的面目,可怜而又无能的登喜人呐。”
“哼哼哼......”王开槐冷笑,“我向来以倭狗称呼倭人,不过今日一见,我倒觉得你俩像猪,叫你们倭猪更合适些。”
矮个冷冷地道:“直面现实吧,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杀死你们。”
高个附和道:“就是嘛,高矮胖瘦有什么意义呢,死了都是一样的。”
王开槐咬牙道:“不错,把你们杀死就行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们的身份。”
矮个道:“那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吧。听好了,我俩是闻名天下的赤猪忍者!”
“噗噗噗......”王开槐扭头朝地上大吐口水。
阿六多和尤三等人也是捧腹大笑。
高个怒道:“你们笑什么?”
王开槐道:“我笑你们,还不是中了我对你们的形容,证明我眼力很好,很贴切。”
两个赤猪忍者不再说话,而是冷冷地看着王开槐。
风儿掠过阿六多等人手中大刀的刀面和王开槐坚毅的面颊,掠过两个赤猪忍者。
“你们是打算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矮个说道。
“不管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我对你们都没兴趣。”高个边说边走去一块稍平整的石头前,坐到; 石头上。
“井上君,你啥意思,这几个登喜人都有点战斗力的呀,喏——”矮个指着一个小战士,“这个蛮凶的”,又指着王开槐,“这个可是战力很强的哦。”
“我呸”,高个不屑地挠挠鼻孔,“也就配你和他们玩儿,我不如歇歇气。”
“嘿嘿……我晓得你,你是想我先跟他们打,剩下那个最好的来练手。”
“先别把话说得太满……”高个表情凝重,“竹下君,你先打一打再说吧。”
“你们瞎说什么,乖乖受死吧!”阿六多打断二人。
“你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没有一点点虚弱啊”,井上瞅着阿六多道:“你应该向我们求情,求我们让你死得好看一点。”
“我呸!”阿六多狠狠啐了口唾沫,“求你们?你们这两只倭猪,做梦吧!”
“做梦?”竹下若有所思地手抚腮帮,缓了缓说:“你该明白一个道理,优胜劣汰,落后的生命就应该淘汰。”
“呵呵……”阿六多笑了,“照你这么说,你的父母老了,是不是也该杀掉!”
竹下道:“当然该死啊。我们的父母上了七十岁,我们就把他们用竹篓背到山顶,再扔下山脚,任其自生自灭!”
阿六多愕然望向王开槐,“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王开槐点了点头,“倭人都是冷血动物,对待父母也一样残忍的。我完全理解。你看看他俩的名字,一个井上,一个竹下,就是不同的地点交配而生的呀。”
“你敢胡言乱语!”井上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王开槐冷静地道:“我有说错你们吗?你们这些畜生,连人肉都吃,毫无下限,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的?”
竹下道:“井上,你稍安勿躁,待我先杀他们几个再说。”
王开槐大喊道:“弟兄们一起上,先宰了这个矮子!”
“等等”,竹下伸出手臂,“等我热身先。”
王开槐朝同伴抬抬下巴,七个人一齐稍微收刀。
竹下抻胳膊压腿一番,又双手叉腰,喀喀甩动脖子。
王开槐盯着竹下孱弱的体型,暗暗观察他的破绽。
他盯住了竹下腆起的肚子,那是竹下身体较为突出的部位。
他用手指把同伴聚拢来小声嘱咐,那边坐着的井上立马有了反应,朝他们阴阴地笑。
“好吧开始吧,你们几个可以来送死了。”竹下嚷道。
“上,兄弟们!”王开槐挥舞手臂。
七把砍刀挟着浓浓恨意呼啸而去,在空中绽开七朵银白的刀花。
这种围攻在战场上极为常见,若非面对强劲对手,绝不会摆出这个架势。
眼看着竹下的小脑袋就要在刀锋下分解成数片,阿六多甚至满有把握自己这一刀可以让那个小脑袋分成两半,竹下却面露诡笑,倏地消失在刀锋的包裹之下。
落空的七个刀锋错愕地立于空气之中,七个人面面相觑,不晓得刚才的一刹那间发生了什么。
竹下的笑声在不远处响起:“你们几个草包,看看我在哪里。”
扭头间,阿六多看见竹下抱着双手,站在一棵矮树上。
竹下的脚下是片片弱不禁风的绿叶,在风中摇曳不止,似乎愉快地承受着过分的重量。
“你们呆着,我亲自解决他!”说完,王开槐腾空而起,往竹下飞去。
王开槐明白,竹下刚才使用了须臾闪避之类的秘技,人多不一定能够奈何他。
王开槐离竹下很近了,竹下依然抱手傲立,丝毫没有避让的迹象。
王开槐使出了手刀。
这一刀只使出两分和气,剩下的八分和气,已经预备在了第二刀上。
手刀快到面门,竹下飞快地伸出食中二指,夹住王开槐的手掌,朝王开槐撇撇嘴,“没多少力气呀,没吃东西吗?”
王开槐一咬牙,催动和气下压,孰料,手刀像嵌进竹下指间生了根似的,不能撼动分毫。
“你再使点劲啊。”竹下悠然说道。
热血冲脑,王开槐顾不得其它,鼓动全部和气拔刀,手刀在竹下指间依然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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