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青萝扶起了元宁的手肘,“您还是到马车上去吧,奴婢在这里守着。”
护卫们都很勇猛,尽管伤亡惨重,却仍然把正中间的这些人保护得妥妥贴贴。
苏鹤亭和南川,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看到哪里力有不逮便过去支援。
元宁远远望着,难掩担心之色,“我便是去了马车上,心思也不在这里,还不如就这样守着。”
她身上带着不少防身之物,甚至也给了青萝几样,为的就是防止意外发生。
如今……
若当真最后他们失败了,元宁想,凭借自己身上这些东西,也能保证自己够本有赚!
青萝咬咬唇,“太太,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个什么,奴婢一定会保护您周全的!这也是老爷所希望的。”
元宁转头扫了她一眼,“你说得对,如果可能的话,我一定会保全我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替苏鹤亭报仇。
青萝眼睛微微一亮,“您能这样想就太好了!毕竟您家里还有四个孩子呢……”
元宁收回目光,闭口不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前面。
苏鹤亭和南川再怎么强悍,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冲杀了一阵,渐渐便力气不足了。
战乱之中,两人都轻微挂彩了。
对方的鼓声越发响亮,爆豆一般。
如此这般,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忽然地面上传来隐隐的震颤。
不光是钦差这边听见了,对面那些人也听见了,鼓声急雨一般密集起来,催促着手下加紧进攻。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明显,响亮的骏马嘶鸣声终于在耳边响起。
一面大旗迎风招展,素白的旗面上绣着斗大的“章”字,火红的火焰在风中猎猎作响,分外夺人眼球。
紧跟着一队骑兵出现在视野之中,很快便截断了压阵和冲杀的匪徒。
重甲骑兵的战斗力可不是步兵能够比拟的。
马上作战的优势十分明显,步兵不能近身,就已经被骑兵的长兵器扫倒在地,战马上前踩踏,很快便将人踩成了肉泥。
战况就是这么的残酷。
有了骑兵的加入,战况便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钦差这边的护卫们精神振奋起来,原本都觉得没有力气了,现在却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苏鹤亭喘了一口气,看到了骑兵队伍中的北芒,两个人遥遥交换了一个眼神,北芒调转马头便朝敌方冲了过去,擒贼先擒王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只不过,从这里冲杀过去有一定的难度。
很快,有人给苏鹤亭送了一匹马来,只是没有盔甲,苏鹤亭也不在意,跟人借了一杆长枪,就去和北芒汇合了。
两人合并在一起,战斗力却不知是成倍数增长,所到之处,便如同修罗场一般。
两人的目光紧紧锁定那个青衣男子,都知道,若是拿下他,这场战斗便可宣告结束,并且还能获得最有用的讯息。
前进的道路并不是一帆风顺,时不时还有利箭破空而来。
北芒手中是一柄三尖两刃刀,苏鹤亭拿着一杆长枪,不断拨打着迎面而来的羽箭,还要应付悍不畏死冲上来的喽啰。
刀光闪闪,枪影霍霍,两人虽然前进艰难,却没有片刻停顿。
终于冲到那青衣人跟前的时候,两个人身上已经是一片血红,脸上血水混着汗水涔涔而下,气息也不太稳定。
对面的青衣人眼底有一闪而逝的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因为他左右的随从护卫人数着实不少,而且实力也不是寻常喽啰能比的。
苏鹤亭喘了一口气,淡淡说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青衣人脸色略一变,道:“不过是人各有志,各为其主罢了,我与你们没什么好说的,动手吧!”
苏鹤亭转头看向北芒,“这就是那位铁犁将军。”
北芒的眼睛立刻赤红起来。铁犁将军本名周振楠,原本和北芒的父亲是同乡,两人一同去投奔苏乾,做了苏乾的部将。
铁犁将军的绰号就是因为一次战斗,陷入绝地,周振楠的武器也秃了,最后拿着一把从百姓家中找到的铁犁血战到底,最终等来了苏乾的援军。
苏乾对他极为赞赏,当中夸赞他是“铁犁将军”,周振楠也因此一战成名。
当时在苏乾麾下,周振楠和南川、北芒的父亲,还有其余五位将军并称“八大金刚”,乃是苏乾的得力干将。
苏乾对他们也是全身心的信任。却不料周振楠后来被重金收买投入了周城的阵营,暗暗出卖苏乾和其余同僚。
可以说,若是没有周振楠提供的所谓“铁证”,苏乾及其心腹爱将都不可能坐实那么多罪名!
尤其是北芒之父,因为跟苏乾的私交还不错,所以是周城重点构陷的对象。北芒之父察觉到这个事实还基于同僚和同乡的情分苦口婆心劝他苦海回头。
但周振楠却袭击了他,唯恐他去给苏乾报信。
当时案发,周振楠还妄图将脏水泼到北芒之父身上,说他畏罪潜逃。
结果,很快就被人发现了北芒之父重伤奄奄一息……
北芒记恨周振楠,可以说是深入骨髓。
苏鹤亭当然深知此事,所以便把周振楠交给了北芒。
周振楠看着北芒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恍惚,迟疑着问道:“你是骆平章什么人?”
“呸!”北芒一口唾沫啐了出去,“就凭你不配说出这三个字!”
周振楠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说是各为其主,但是他当年的作为实在是不够光明磊落,再看见与骆平章面貌有七分相似,神色悲愤的北芒,便猜了出来,“你是他的儿子!”
北芒不答,咬牙冲了上去。
北芒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武功不再当年乃父之下,跟着苏鹤亭这些年虽然没有再战场上历练过,但大大小小的阵仗也见过不少,并不缺乏实战经验。
何况他天生神力,又正当壮年,所以几个照面下来,周振楠便落了下风。
他圈马后退,急急叫道:“贤侄,你听我说!当年的事,事出有因,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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